“東方離淵，認識你這麽久，唯獨這一次，你是誠心向我道謝。”

  凌血寒冷漠的看著他，篤定的話語中，透著前所未有的的悲涼。

  鄞國與東元國明爭暗鬥多年，想不到，最終二人，會以這樣的方式結束一切。

  “怎麽，當初是你提出來收復這西北之地，如今心願達成，卻無法讓太子殿下高興？”

  東方離淵像是故意的，唇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當初凌血寒親自前往東元國面聖，向父皇提出，要與他一同前往這傳說中極其危險的西北之地。他當時籌謀的，必是想叫他東方離淵有去無回。

  可來這西北之地所發生的一切，卻是誰也沒有料到的。

  千回百轉，二人幾次死裡逃生，最終，還是讓這場較量有了輸贏。

  凌血寒依然冷酷的看著他，面上並無半點波動：“勝之不武，東方離淵，你雖敗猶榮。”

  若是今日一別，二人今後只怕沒有機會再見面。

  既是最後一面，也沒必要繞彎子，說些沒意義的話。

  東方離淵聽他這麽說，也緩緩收斂起了臉上的笑意。

  “其實今日的結局，對於你我而言，也未嘗不是最好的結局。今生能遇到像你這樣的對手，我東方離淵，算是沒什麽遺憾了。”

  “你自當不會有遺憾。”凌血寒一句話說得頗有深意。

  目光忽然轉向樂桑，冰冷的眸色，一下子就變得溫和下來。

  諸多無奈，諸多感傷，諸多遺憾，盡在眼底。

  東方離淵哪裡不知道他的意思，肆意的笑了笑，退下幾步，大度的為二人讓出地方。

  樂桑看了他一眼，他只是輕點了下頭，示意無礙。

  不是什麽醋他都吃，今日一別二人天各一方再不能相見，他還不至於小氣到，連這點時間都不讓給他。

  畢竟此生，女人，是凌血寒最大的遺憾。

  “恭喜你。”

  當著這麽多的人，樂桑獨自面對凌血寒，竟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麽。

  憋了半天，憋出三個字。

  冷酷如凌血寒，當時就笑了，金燦燦的陽光底下，笑容是那般苦澀：“是該恭喜我，聖主之位，比起什麽鄞國太子，東元國太子，都要有分量多了。”

  樂桑實在笑不出來，微微垂下眼瞼，默了片刻又抬起頭來，眼神堅定的看著凌血寒：“鄞國，離淵會打理好的，他會讓鄞國百姓，都過上好日子。”

  鄞國皇室早已被凌血寒趕盡殺絕，如今他留在聖境，鄞國必將內亂，東元國此時將其收復，才是上上之舉。

  離淵，也正有這個打算。

  凌血寒似乎早已料到，並無多大反應。

  只是閉了閉眼：“東元國與鄞國，本是一體，我今後，再不是什麽鄞國太子，存亡，也都與我無關。”

  說罷他緩緩睜開眼，面無表情，“當然，你可以理解為，在這樣身不由己的處境下，我凌血寒給自己全身而退所找的借口。”

  樂桑沒說話，只是一眨不眨的看著他，明亮的黑眸裡，隱隱閃動著幾道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