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很快沉寂下來,明月高懸,聖境的月光格外皎潔。
夜風拂過,伴隨著不同尋常的動靜。
聖境第三峰,一道黑影鬼鬼祟祟的竄了出來。
“你以為不帶我去找藥老,我便自己不會去嗎?”
樂桑小聲嘀咕著。
來了不過半日便將聖境的一切都摸熟了。
聖境有九峰,八位長老各佔一峰,分別為一至八峰,而她現在所處的第三峰,正是三長老府邸,至於第九峰,便是最為神聖的聖主所在之地了。
經過打聽,藥老與八長老關系很近,常年居住第八峰,所以她現在該去的地方,是第八峰。
離淵在的地方,才是她該去的地方。
她才不管這聖境什麽內亂,跟她沒有半毛錢關系,目前最為主要的,是先找到離淵,確認離淵的安危。
玄玉這個人,若說可信,可信是可信,就是有時總覺得他不夠坦誠,在離淵的事情上,似乎總是有所保留。
這麽想著,樂桑又搖了搖頭,不能亂想不能亂想,不管怎麽說,玄玉也是她師傅,於她有恩情,不能忘恩負義的去懷疑他。
第三峰不像皇宮,處處守備森嚴,也沒有夜裡巡邏的人,夜色沉寂下來之後,整座山峰也跟著沉寂了下來。
踏著滿地銀光,樂桑越走心底越瘮的慌,若說皇宮那樣的地方,即使再怎麽守備森嚴她也不會畏懼半分,反而像這種毫無戒備的地方,她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夜裡的風很冷,樂桑出門之時刻意多裹了一件披風,可走在漫長的山道上,顯然區區一件披風起不了什麽所用,刺骨的夜風仿佛無孔不入,樂桑幾度緊了緊身上的衣裳。
俗話說的好,上山容易下山難,上山時由玄玉帶著,便越發容易了,而下山之路,卻顯得尤其漫長。
禿鷲的聲音不時從林中傳來,這種連人肉都食的禽獸,叫聲尤其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樂桑倒不是怕這些東西,只是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但又不知道,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自從來到第三峰,玄玉去見了他師父三長老之後,便一直未見到人……
驀地停下腳步,樂桑耳朵動了動,緩緩的轉過身,透著稀疏的月光朝密林深處看去。
隱隱約約的笛聲從那裡傳來,或高或低,時急時緩,清透悠長,帶著不著痕跡的憂傷,說不清道不明的悲憫。
樂桑素來是個沒什麽爛漫情懷的人,吹笛子最拿手的無非就是最炫民族風或者月亮之上一類的神曲,但此時此刻聽著這樣的笛聲,她竟然也會著迷。
因為這種感覺很熟悉,熟悉得好像某人……
時而憂傷,時而明媚,更多的時候……是無奈。
雖然她不明白,他為什麽會無奈,為什麽會有那麽多的無奈。
隨著笛聲的不斷傳來,樂桑情不自禁的朝那個方向走去,她想看清,看清吹笛之人,究竟是誰——
漸漸靠近,笛聲卻絲毫沒有被她的動靜所打擾,吹笛之人坐在樹上,一襲月華色長袍,目視遠方哀思,淡然幽靜,宛若謫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