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燈一放進水裡,便順著水勢繼續往下遊而去,樂桑含笑的看著她親手放下的荷燈遠去,眼底的光芒變得柔和起來。
河裡的每一個荷燈都有意義,而她的荷燈……該有什麽意義呢。
想了想,樂桑閉上眼睛,默默的祈禱。
就讓這荷燈,為冷夜照亮回家的路吧,讓他流落異鄉的靈魂,得到安生。
………
緩緩睜開眼睛,樂桑看著滿河的斑斕微微出神,不知道凌血寒是否活著,若是不幸喪命,但願他能找到回去鄞國的路。
很快她就覺得這想法好笑,不由得搖了搖頭。
凌血寒那樣的人,喪命的可能性很小,倒是冷夜的死,有些可疑。
以凌血寒的性子,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完全有可能親手殺了冷夜,殺了他最忠實的護衛。
他是一個為了生存,不惜一切代價的人。
“在想什麽?”看樂桑時而出神,時而搖頭,玄玉向前兩步,淡淡的詢問。
“沒什麽。”樂桑斂了斂神,目光從新打量著這條河。
夜快深了,怎麽還沒有見到那些東西出沒呢。
放河燈的人也越來越少,鳳靈城長街已經逐漸安靜了下來。
上遊的荷燈稀稀散散的衝到下遊,昏暗的顏色在夜幕中忽閃忽閃的,越來越遠,好似幾縷幽魂,越飄越遠。
烏雲漸漸擋住了天邊的皓月,只有幾隻如嬰孩眼睛般的星辰在天際一眨一眨的,沒有二十一世紀書面描述出來的浪漫,反而有一種,陰森,詭異的氣息。
“這個點,那些東西不是該出來了嗎?怎麽今晚……一個都沒看見呢?”楚雲緊了緊衣裳,環顧了一眼四周之後開口。
其實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也就是明知快死了卻還活著,臨死前等待的那段時間是最煎熬的。
而他們現在,就好像是在等死一樣。
那些東西要麽就早點出現給他們個痛快,要麽就不出現,這麽將出未出的,真是折磨人。
樂桑不語,只是回頭看了玄玉一眼。
她也覺得奇怪,這個時間點,那些東西怎麽都該出沒了,怎麽到了現在,還一個都沒有看到。
“耐心的等著,會等出驚喜的。”玄玉雙手負在身後,一身白衣被夜風吹起,衣袂翩飛,墨發飄揚,意氣風發。
一雙閃耀迷人的眼,好似世間最高貴的寶石,含滿了絕對的自信。
那話卻著實的讓人聽著不爽,等出驚喜,驚嚇還差不多。
“放荷燈的人都回去了。”雲觀一直在關注著那些鳳靈城的百姓,見消失的差不多了,才面無表情的開口。
這些百姓休息的倒是夠早。
“嘻嘻……嘻……”
“呵呵…呵呵呵…”
“……哈哈……”
卻料他話音才剛落,一陣陣歡快的笑聲就傳了過來,聲線很細,很好聽,明顯都是一些妙齡女子。
這麽突兀的傳來,毫無疑問吸引了幾人的目光。
視線同時看過去,只見河對岸的一座橋上,數位長裙飄逸的嬌俏女子,每人手中拿著一個荷燈,正你推我搡,一路歡笑,一路打鬧的朝著河流上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