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吹過,窗邊拂來絲絲涼意,一道黑色的身影,無聲無息的隱入窗戶外的夜色中。
樂桑並未察覺,安安靜靜的看了銅鏡很久,她木然的伸出手撫向左臉觸目驚心的胎記。
指尖磨砂出一種不舒服的感覺,她刷子一般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
這塊醜陋的胎記完全影響了整張臉,鏡子裡的面貌別說是別人看了覺得醜陋無比,就是她自己看了也覺得滲得慌。
眼底光芒微微深了起來,這樣的一張臉,應該是人都不會喜歡。
那東方離淵,就更不應該會為之心動了。
眉頭一點點皺成一團,樂桑緩緩的將落在胎記上的手指滑到唇邊,冰冰涼涼的感覺,她的唇沒什麽溫度。
而他的……卻熱情如火。
想到這裡她渾身一僵,心跳卻陡然加快,快的幾乎難以克制。
面色大變,她有些慌亂的看了一眼四周,然後起身衝到臉盆邊,不斷地用清水清洗她冰冷的唇瓣。
直到洗的雙唇開始紅腫,她才停下了動作,埋頭看著盆中在清水裡不斷晃動的臉,氣息一點點冷下來。
人,不能有感情,她絕不能有絲毫感情。
前世就是血的教訓,她這一世,再不要重蹈覆轍。
夜風微涼,樹葉婆娑。
窗戶外的東方離淵將她這一切行為全部都看在眼底,手指緊緊的握成了拳頭,而指甲,深深的掐進了肉中。
她是那麽的厭惡自己,這無情的女人。
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他冷冷轉過身,隨著夜風一起消失在了這一方。
好在,她除了厭惡自己之外,沒有其他可疑的行為。
就在他消失後,樂桑才又走回了銅鏡前。
她呆坐了一會兒,一點一點卸掉臉上所有的偽裝。
一張傾城絕代的臉,幾乎讓暗黃的銅鏡都亮了起來。
這是上帝最精心,也是最完美的傑作。
“這麽一張臉給我,實在是可惜了。”樂桑面無表情,話語淡漠的仿佛不是在說她自己。
她素來不是在乎外表的人,太過漂亮,只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不等一切塵埃落地,她不會以真面目示人。
即便是明晚皇宮盛大的宴會,她也要好好偽裝一番再去。
眼底的光芒深如夜空,無星無月,還透著絲絲涼意。
次日,東方離淵與東方辰一大早就被召進了皇宮,在皇帝的吩咐下,二人一人騎上一匹高頭大馬在城門口迎接鄞國太子凌血寒的到來。
烈日當空,城門外禁衛軍開了路,兩旁烏壓壓的圍了好多人。
人聲鼎沸,蔓延了上千米,氣氛喧鬧至極,可謂盛況空前。
這個十二歲便指點江山讓一直僵持的兩國結為友誼之邦的太子,他們都想見上一見。
城牆上方,樂桑一身墨色長裙,氣息冰冷,萬千青絲隨風飛散,以一種絕對冷傲的姿態俯視著下方的一切。
這個能讓東方離淵上心的鄞國太子,她實在是感興趣的很。
“鄞國太子到。”一聲氣勢磅礴的高呼,遠處,長長的兩隊人馬整整齊齊的行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