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桑與他對視了幾秒，同樣決絕的點了下頭，毫無半點猶豫。

  既然已經做了決定，就再不反悔。

  此去歷險，生死由命。

  “主子。”眼色交換間，雲觀已從水面飛了過來，恭敬的半跪在東方離淵身後。

  東方離淵並未看他，靜靜的凝視著河面巨浪，觀察著此時的風向。

  片刻，他唇角一勾，陡然開口，聲音洪亮至極：“啟程。”

  隨著這兩字落下，樂桑與他同時一運功，兩手緊握，飛身就朝那艘大船而去。

  涉水而過，一路踏著巨浪，濕了衣角，卻翩若驚鴻。

  不過一個眨眼間，就見兩人廣袖一拂，同時落在船頭。

  船隻搖搖晃晃，海浪滾滾，就近在眼前。

  雲觀隨即跟了過去，二話不說，與楚雲一同掌舵。

  東方離淵與樂桑的手仍然緊緊相扣，二人對視了眼，然後同時眺望著還倨傲的屹立在岸邊的凌血寒，眉眼之中，光彩琉璃。

  冷夜下船對凌血寒小聲說了幾句，就見凌血寒陰氣森森的笑了下，袖袍一揮就朝著距離樂桑等人所處的船隻不遠的那條船飛去。

  一個瞬息間，傲然站立在船頭。

  察覺到這邊兩道不算友善的目光，他淡然的看過來，暗黑的眸中一片冷色。

  卻仍舊，謙恭有禮的點了下頭。

  東方離淵見此，冷冷一笑，也非常有教養的回了個禮。

  只是那眼中泛濫而起的重重殺氣，在明確的宣示著二人如今的立場。

  自現在開始，他們兩，便誰也不會再對誰留情了。

  此去西北，他們二人，只能有一人歸來。

  “三百個累贅，凌血寒可真能耐。”樂桑突然掙脫掉了東方離淵的手，往前走了幾步，白衣飛舞，遙遙的看著岸邊那三百人正在以艱難的方式上船。

  三百個犧牲品，凌血寒真是一點也不嫌麻煩。

  “這些人，沒一個能到得了岸上。”東方離淵聲音從身後傳來，輕輕的，淡淡的，含著一絲慵懶，又明明白白的透露著殺機。

  凌血寒的用意，已被他看穿。

  樂桑聞言揚了揚眉，回頭看了東方離淵一眼，也沒問，因為她知道問了東方離淵也不一定回答。

  隻覺得東方離淵此時，已經從狐狸轉變為了蓄勢待發的獵豹，在默默等待著機會。

  只要機會一到，他隨時都會變得——非常可怕。

  順風而行，雖有巨浪阻擋，速度卻也快的驚人。

  不知不覺，就完全看不到岸邊了。

  隻覺四面八方都是河水，方向感差一點的人，怕是東南西北都分不清，被困在這河水之中，不知往哪邊走。

  樂桑始終站立在船頭，目光時刻警覺的觀察著湖面的動靜。

  行了那麽久，除了這海浪凶了點，並未遇到什麽艱難險阻。

  那傳說中的吃人的東西，究竟是什麽呢？

  打量了一遍四周的水還是沒察覺到有何問題，樂桑不由遙遙的衝凌血寒看去。

  只見凌血寒滿臉嚴肅，目光一直都在觀察著船底，神情波動不大，像是也沒發現什麽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