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知道，這種日子不會很久。

  她比一般單親家庭的孩子，要更早的發現自己只有媽媽，而沒有爸爸的時候，就很渴望自己有一個爸爸。

  可是相對爸爸而言，她更想要媽媽，她不想因為有了爸爸就沒了媽媽，她很貪心，兩個都要。

  媽媽的身體，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有讓媽媽不放心，媽媽才會舍不得離開。

  萱萱抬眸，看著江雪道，“愛我？那江雪你懷有我的時候，愛我的他在哪裡？當你生我難產命在旦夕時，愛我的他在哪裡？當我們流浪漂泊居無定所時，愛我的他在哪裡？當江雪你在為了養我，只能把我托給朋友的時候，愛我的他在哪裡？在讓我對爸爸這個人，最後一點憧憬和遐想都破滅後，江雪你覺得我，還會對爸爸這個人，抱有期待的心嗎？”

  聲音很是稚嫩，可是表情很冷然，神色也成熟。

  簡直無法讓人相信，這話是從一個看著六七歲的小女孩嘴裡說出。

  江雪被萱萱說得，啞口無言。

  這時萱萱又看向施厲，“你剛才不是問江雪，這些年她是怎麽過來的嗎？她就是這麽過來的，你說你恨她，可我覺得你沒資格恨她，也許是她先離開了你，可是先結婚的卻是你，不管你是什麽原因結婚，可結婚了就是結婚了，我聽外婆說，江雪回國後就去找你了，卻發現你要結婚了，所以才讓外婆和你說她也結婚了，其實是江雪壓根就沒結婚，這些年一直獨自帶著我，不管多苦多累，她都咬牙堅強地撐了下來，所以你看，你有什麽資格恨江雪！”

  萱萱說著說著，最後聲音有些嘶啞了。

  眼眶也有點兒紅，可是她卻倔強的高抬起頭來，強勢的小女孩，完全不願意示弱。

  施厲愧疚，無言以對。

  江雪很害怕施厲，會怪她沒把萱萱教好，也很害怕施厲會不喜歡萱萱。

  在此刻，她所想到只有女兒和施厲，完全沒有去在意她自己。

  於是，她急急的解釋道，“施厲，她還只是孩子，童言無忌，你可以不用在意。”

  萱萱那清脆的句子，如尖刀一般狠狠扎在施厲的心臟，鮮血直流！

  施厲被胸腔裡的劇痛，折磨得說不出話。

  聽到江雪的道歉，他的心痛與愧疚到了前所未有的頂峰。

  他搖頭，啞聲道，“你不要責怪萱萱，她說的每一句都對，這一切錯的都是我，當初要不是我因為家族的壓力，要與其他的女人結婚，又因為太愛你，無法容忍你跟他人結婚，又怎麽會因為爭吵害死你爸爸，又怎麽會就後面的陰差陽錯，都是我，錯的一直都是我的，我又有什麽權利去恨你！”

  說著，施厲又看向萱萱，修長的手指要撫上萱萱白皙的小臉，觸到時心間不自覺地劃過一陣暖流。

  萱萱微愣了愣，立刻便反應過來。

  她猛地跳開，“你們的事情，你們自己理好，無聊！”

  轉身，往自己的臥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