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染眼睜睜地看著陵霄那越走越遠的身影,小腹間一陣一陣襲來的疼痛愈發明顯,她的手不由撫上微隆的肚子,低聲喃喃道:“白曜,白曜……”
冷汗溢出額間,她無力地摔倒在地,掙扎幾次都無法起身,可比起腹間的疼痛,她卻覺得心痛更甚,記憶中依稀是陵霄眼中的殘忍無情,決絕而去時那飛舞的蒼蒼白發,她隻覺那個背影是她一生中所見過最寂寥孤寂的背影。
一道金光破天而出,白曜已匆匆來到她的身邊,他在天庭感應到她的呼喚,憑借著天籟珠的氣息很準確的找到到玉染的蹤跡。
他已顧不得看這已生靈塗炭的潼城,一把將倒地不起的她扶起,“玉染,出什麽事了!”他一邊焦急地詢問,一邊就要將其打橫抱起,返回天界。
可玉染卻猛地握住了白曜的手,炯炯的目光透著幾分質問,“告訴我,孩子究竟是誰的?”
白曜猛然一怔,深深凝著玉染,卻久久不能言語。
“我見到陵霄了。他說,我與他成親了……既然我是他的妻子,我如何有資格再成為你的妻子?”玉染握著他的手愈發用力,隱隱泛白。
白曜緊抿著的唇鋒一松,睇著她一字一句道:“不論你是否與他成親,我所認定的妻子只有你一人。孩子,是我們的,也只能是我們的。”
玉染嘴唇泛白,一滴淚水滑落,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淺淺的微笑,她低聲道:“這就夠了。”
白曜感受到玉染的手微微松開,立刻將她抱起,騰空而去。
玉染靜靜地靠在他的懷抱中,忽然覺得此生能與白曜相伴一生,便已無所求。
“關於月初和陵霄,我已不想知道,就讓那些成為永遠塵封的記憶,好嗎?”她盯著白曜的側臉,記憶中依稀是那一百年來,玉染費盡心機的在白曜身邊跟前跟後,哪怕他多給她一個眼神,她都會竊喜很多天。
如今,終於被她等到了這份來之不易的感情,為何要執著於那段虛無縹緲的記憶。
“好。”白曜只是淺淺應了一聲,可那短短一個字,便是他一生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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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了傷的楚韻十分放心不下陵霄,便憑著法力追覓著他的蹤跡,待感受到天崩地裂的潼城時,立刻朝潼城而去。
楚韻站在滿是廢墟的潼城,不可置信地怔在原地,那原本繁華的城池已沒有一點兒聲音,唯有那蕭瑟的風聲在空中飄渺無痕,竟連一處生靈都未存活,只有破碎的房屋與凹陷的地面。
她還沒來得及感受到這份淒涼,便見一個步履虛浮的白發黑衣男子正朝這邊走來,她心中一陣驚疑,可定睛一看,竟然是陵霄。
她當即飛奔而去,猛然扶著血幾乎要流盡的陵霄,她盯著他蒼白的臉龐以及那雪白的發絲,久久震撼的不能言語。
“是月初傷的你?”楚韻喃喃問道:“你流了好多血,為何不調氣療傷,你繼續這樣下去,會死的!”
陵霄卻絲毫感受不到傷口的疼痛,陰冷地目光看著楚韻,眼神中有太多複雜的情緒。
“仙魔不兩立,既然愛的這樣辛苦,為何不放手?”楚韻的聲音飄忽,第一次出言勸陵霄放下,她雖然一直希望月初能夠與陵霄有個好結果,可事已至此,早已無法兩全。
“你說的對。”陵霄的目光已如冷血冰霜,蒼白若死的面容無喜無怒,無悲無哀,“我定要覆滅這三界,讓三界皆臣服於腳下,殺盡那些高高在上的天神!”
楚韻突覺這樣的陵霄如此駭人,一直以來,陵霄雖然冷血,可他卻對月初有情。
既然有情之人,便有弱點,便還有一絲人性。
可如今他的模樣分明是絕情棄愛,滿身魔性擴張,那便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