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依舊,屍氣飄散,空氣中彌漫著濃濃地血腥味,楚韻早已習慣了這千年不變的屍腐之氣,而月初卻覺得這血腥味令她作嘔。
月初已經三日三夜不吃不喝,就只是靠坐在床,楚韻望著桌案上早已涼透的飯菜,默默無言。
楚韻是奉了陵霄之命看著月初,她不敢有絲毫怠慢,這三日三夜,也未曾離開屋內一步。雖然月初已被她封了筋脈,她提不起真氣,更使不了招式,可她仍舊不放心,隻恐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
“月初,別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你是鬥不過大護法的。”楚韻輕聲歎息,這幾日她也斷斷續續勸過月初,可月初卻不言不語,實在倔強。
“別怪大護法疑你,他本就生性多疑,若換了是旁人,早已屍骨不剩。他自幼經歷了喪父之痛,性格是有些偏激,我跟在他身便數千年,從來未曾見他對誰像對你這樣上心過。在潼城那一夜,你的魂魄險些被他打散,所以之後他便更加珍惜你。他明白你倔強的性子,你定然不願意留在魔界,可他不想失去你,所以才對你撒了這樣一個謊。”楚韻靜靜凝著面色依舊冰冷如霜的月初,始終不放棄,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是仙,所以特別看不起魔界中人,但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又能好到哪兒去呢?都是自私、冷血,整天口中念叨著要斬妖除魔,就連從未作惡的精怪都不放過,他們又能稱之為善嗎?”
“我從來沒有看不起魔界中人。”沉寂了數日的月初終於開口說話了,她的嗓音低沉且沙啞,
楚韻即刻道:“那你為何不能留在魔界?你愛大護法,就該幫助他,完成統一三界的夙願。”
“若七殺是仙,他要求你幫助他完成剿滅魔界大計,你是否會願意?”月初略有所指地反問道。
楚韻愣了一下,笑著搖頭:“我不願。”
交談至此,屋外一陣動靜,隻聞門外守衛恭敬地喚了聲“嫿嫿姑娘”,屋門便隨風而開,一襲紫羽華衣的嫿嫿嬌容媚色地邁入屋。
“你來做什麽?”楚韻的語氣冰冷,頗有敵意。
“我是來看看月初姐姐的。”嫿嫿於楚韻身邊佇立,似瞧不見楚韻眼中的疏離,熱絡地衝月初道:“這幾日大護法因月初姐姐之事愁眉不展,我便自作主張來勸一勸,月初姐姐你這樣不吃不喝只是跟自己過不去,何必呢?”
月初瞅著嫿嫿那與自己極為相似的面容,卻不說話,只是與之相對而望。
“楚韻姐姐你能出去會兒嗎?我想與月初姐姐說幾句話。”嫿嫿依舊含笑,柔膩的聲音仿若快滴出水來。
“有什麽話當著我的面不能說嗎?”楚韻一口回絕。
“楚韻,我有些餓了,能去幫我把飯菜熱一熱嗎?”月初卻明白嫿嫿定然有話要對她說,便有意要支開楚韻。
楚韻滿臉狐疑,猶豫再三,思量著嫿嫿沒那個膽子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動月初,“那你說話算話,我去熱了飯菜,你必須得吃。”
月初扯了扯嘴角,衝楚韻點頭,心中不由閃過一抹溫暖。
楚韻端著飯菜出去了,臨走時還不忘再三對守衛交待看好裡邊的人。
“成親那日,我分明告訴了你真相,為何你還要執意與陵霄成親?”嫿嫿見楚韻離去,一邊悠然地找了個椅子坐下,一邊問著。
“你不需要知道。”月初聲音平緩無波,卻蘊含凌然氣勢。
嫿嫿挑眉一笑:“既然你不願談曾經,那我們就談談現在吧。”她捋了捋頸間的發絲,這才繼續道:“如此心高氣傲的你,定然不願繼續待在魔界吧?”
月初不答,靜待她的下文。
“我陪在陵霄身邊一百多年了,深知他的性子,你若硬要與他對著乾,那你永遠不要妄想離開魔界。以我對他的了解,只要你肯服軟,便會有機會離開。”嫿嫿笑著說道,心中卻另有一番盤算,“我會幫你。”
月初聽罷,笑得諷刺,她又怎會不知道嫿嫿心中的那些盤算,“嫿嫿,你以為我會信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