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染是哭著回到幽蘭谷的,這一路上,眼睛早已紅腫不堪,記憶中依稀殘留著臨走時,白曜那冰冷而孤傲的背影,她說過會等他,但心中終究還是明白,白曜不會來幽蘭谷的。
白曜是堂堂天神,他的身邊有華碧晗這樣出眾的女子,也許將來他們會成親,會有許多孩子,而她只不過是白曜心中的一個過客,也許連朋友都算不上。只是她一直在厚著臉皮對其糾纏不休,像她這樣一個渺小的凡人,哪裡配喜歡白曜?
幽蘭谷風聲依舊,當年那開的嬌豔的梅花早已凋零,她望著殘枝枯葉,忽然止了步伐,一百年未歸,師父不知蹤影,幽蘭谷已物似人非,而她,卻什麽也沒有了。
“修魔吧。”
沉沉鬱鬱的聲音飄來,寒氣逼人,玉染凝著淚眼轉身,驚覺他竟然未離開。
他倚靠在木欄之上,神色慵懶,難掩臉上的煞氣,“神仙不要你了,想長生,便隨我修魔吧。”
玉染搖頭:“我要修仙,要在幽蘭谷等他。”
他嗤鼻道:“難道你看不出來,你在白曜眼中不過是一粒不足輕重的塵土,隨時可丟棄?”
玉染臉上一陣羞憤:“你跟蹤我去了玉樓?”
他冷笑,這一路上他確實跟在她身後去了玉樓,他終究還是疑心玉染對他是否別有所圖,畢竟如今的他是剿滅魔界最關鍵的一枚棋子,天界與魔界都在找他,而這個無意間闖入結界的玉染,也許會是天界的一個陰謀。
可他跟隨玉染去了玉樓,目睹了所有的一切,這才稍稍打消了幾分疑慮,同時也為玉染的執著而產生幾分欣賞,雖然她天賦不高,但她有一顆堅毅的心,也許將來能夠成為他剿滅天界的一枚重要棋子也不一定。
“我的功力還未全部融合,今後我便在幽蘭谷修煉。”他一副已打定主意的模樣。
玉染聞言,總覺得他的話語間有著不容抗拒的氣勢,轉念想想這孤寂的幽蘭谷,能有個人作伴,說說話也是不錯的選擇。
“喂,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她出聲叫住他。
他頭也不回,冷冷拋出兩個字:“陵霄。”
玉染揉了揉紅腫難受的雙眼,默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總覺得陵霄這個名字為何這樣耳熟,可是又想不起來到底在何處聽過。
往後的日子,陵霄就在幽蘭谷住了下來,他整日整夜的打坐修煉,而玉染亦沒有放棄修仙,只是她再也沒有白曜的點化,修仙之路一直在原地踏步,沒有任何增長。玉染卻從不言棄,她心中始終在堅信著,有朝一日,白曜會來幽蘭谷找她。
“你的愛如此卑微,難怪白曜將你棄之如履。”陵霄的話向來少,數日不發一言是常事,這一日他竟破天荒的主動開口對她說話了。
“我本身就卑微啊,他是高高在上的天神。”玉染每回提到白曜,總是一副悶悶不樂,如今被陵霄說中的心事,便埋著頭吃飯,筷子不時撥弄著盤子裡的菜,卻未夾一塊菜入碗。
“何必妄自菲薄。”陵霄聲音隱約閃過幾分慍怒,“他們那些個高高在上的天神,哪一個不是滿身罪孽,滿手鮮血?而你雖是凡人,卻心存善念,從不曾傷害任何一個無辜之人。”
玉染一愣,抬起頭,有些詫異地看著陵霄,他這是在安慰她嗎?
陵霄對上她的目光,淡淡地撇過頭,垂首望著那滿桌菜肴,若有所思。
其實這些日子,他對玉染的疑慮已漸漸消散,她只不過是一個為了白曜而一心要修仙的凡人罷了。
“別的神仙我不知道,但我相信白曜他不會殺一個無辜之人,他心懷天下。”
“你認識他多久,怎知他沒有殺過一個無辜之人?心懷天下?你怎知他不是利欲熏心?”
玉染雖然知道陵霄是一番好意,卻不能忍受任何人侮辱白曜,當即重重地將筷子放下,起身,俯視著一連嘲弄的陵霄道:“打從他救我那一刻起,我就相信,白曜是個好人。我與他相處了一百年,雖然對他了解的不多,但至少比你了解的多!”
“愚蠢之極。”陵霄冷眼面對她的憤怒,丟下一句話,便消逝在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