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不過彈指,轉瞬即逝,仙魔之爭的局勢已日漸明了,隔三岔五便有不大不小的戰爭,也正因這仙魔大戰,人間的百姓因這戰禍常受山洪、地裂、颶風各種天譴,流離失所的百姓紛紛避難,好在天界稍能控制局勢,大戰之後能即刻派仙眾修複河山,救助受傷百姓。
剿滅魔界之事已刻不容緩,可如今魔界陵霄歸來聲勢壯大,而仙界先是損失西溟神君,再北月神君失蹤,仙界四大神君隻留兩位,頓時聲勢矮了魔界一大截,魔界中人日益猖狂,為禍人間,百姓怨聲載道,這期間仙界未有一刻安寧。
倒是魔界的張狂使得許多妖眾無法無天,可魔界雖然表面昌盛,可實際黨派之爭日漸明朗,琉離的權力皆因陵霄的歸來而被漸漸架空,如今各大長老與護法決策事宜必先請示陵霄,琉離已成為空設。
可琉離卻顯得那樣淡然,閑暇之日便與無雙下棋,也不再過問魔界任何事宜,似乎當真將權力看淡。
“嫿嫿姑娘,我們要求見大護法,不知他此時可有空接見?”張長老恭敬地問著面前這位少女,他雖然身為長老,可這位嫿嫿姑娘卻是大護法身邊的大紅人,一百年前自從魔君將她賞給了大護法後,她便成了他的貼身侍女,也不知從何時起,要見大護法一面必須通過嫿嫿。
“大護法此時正在休息,任何人都不見。”嫿嫿面色溫溫,可語氣卻異常傲然。
“我有急事,如今天界……”張長老的話還未說完,嫿嫿便不耐煩地打斷:“我說了,大護法正在休息,天大的事都得給我等著。”
張長老被嫿嫿一言激的漲紅了臉,心中憤怒想辱罵,可想到她在大護法身邊的地位卻有些怯怯不敢言,只能僵在原地。
“好張狂的口氣,張長老在魔界數千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一個低賤的侍女竟敢對他如此不敬。”紫衣飄然而來的楚韻目光凌厲,直射嫿嫿:“給張長老道歉。”
嫿嫿深知楚韻向來看自己不順眼,更知大護法對楚韻之器重,便也不與之正面交鋒,冷冷地望了眼張長老:“張長老可需要我給你道歉?”
“不敢不敢……”張長老被嫿嫿眼中的冷意嚇得直擺手,他可記得當年蒙長老因得罪了嫿嫿而被大護法打得魂飛魄散之事,他可不想成為下一個。
“你可聽到了,不是我不給他道歉,是他不敢受。”嫿嫿含笑挑釁望了眼楚韻。
楚韻冷睇張長老一眼,低聲咒罵了句:“沒用的東西,堂堂長老竟在一個賤丫頭面前惶惶不安。”
張長老一張臉頓時綠了大半,被楚韻如此奚落雖然並非頭一遭,可他只是一個小小長老,沒有任何戰功與資歷,自然比不上楚韻與七殺跟隨大護法多年的情誼,他兩邊都不敢得罪,隻得乾笑一聲:“既然大護法在休息,那我便先回去了。”
楚韻看他倉惶而逃的背影,心中滿是不屑,笑道:“他怕你,我可不怕。”
“嫿嫿自然知楚韻姐姐在魔界的地位。”嫿嫿輕笑,可眼中卻沒有絲毫敬意,依稀傲然。
“自以為跟了大護法幾天便如此張狂,也就生了張好命的臉蛋,否則你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
嫿嫿自然知楚韻這話的意思,她早就有聽聞自己與大護法的心上人長了極為相似的面容,所以才能如此得大護法的寵愛。可她絲毫不曾介意過,因為如今她才是陪在大護法身邊的那個女人。
“何事在外頭吵吵嚷嚷。”屋內傳來陵霄的微慍的聲音,打斷了二人之間的爭鋒相對。
“是楚韻姐姐。”嫿嫿回陵霄話時,聲音頓時變得甜膩且溫婉,似水般柔情。
“楚韻,進來吧。”陵霄冷冷吩咐了一聲,一直擋在屋外的嫿嫿這才讓路,請了楚韻進去。
邁步入屋的楚韻還未站穩腳就忍不住道:“大護法對嫿嫿如此縱容,可知魔界多有不滿?”
陵霄依稀撐著額頭倚靠在桌案閉目小憩,聞楚韻之聲也未張開雙目,沉聲道:“一個小丫頭而已,倒是你與她計較太多。”
“我知道,她長得像月初,可你……”
楚韻的話音未至,陵霄的雙目倏然睜開,眼中泛著冰冷:“楚韻,你的話太多了。”
楚韻被陵霄的目光嚇得噤聲,不再敢出聲,只是咬著唇默默不語。
陵霄坐正了身子,整了整衣衫,須臾才問:“你有何事?”
楚韻這才敢開口,即刻稟報道:“近來魔君出入魔宮頻繁,長期見不到其蹤影,屬下擔心其是否又謀劃著什麽要對付大護法。”
陵霄絲毫不驚訝楚韻這個消息,暗自思附片刻,才道:“我已經派七殺去查了。”
“原來是屬下多慮了,只是……我一直費解,大護法為何要留著琉離,如今的形勢你明明有能力取而代之。”
“楚韻。”陵霄淡淡打斷了她的話:“琉離的父親是我的恩師,我更答應過琉雅,替她好好照顧琉離。”
“是琉離對你不義在先,難不成任琉離對你下手,我們坐以待斃嗎?”楚韻十分不甘心。
“琉離再有本事,終究飛不出我的手掌心,把握他的動向便行。”陵霄說的很是淡然,視乎對琉離已是成竹在胸。
正在此時,七殺大步邁入屋內,一見楚韻也在,便愣了一下,隨即道:“稟大護法,屬下已查到魔君的去向,他這些日子頻繁去了人間的幽蘭谷。”
正欲飲茶的陵霄聞言手竟是一頓,僵在半空中許久,冰涼如水的目光一分一分陷入自己的思緒。
琉離見陵霄不說話,便繼續稟道:“屬下不敢跟得太近,怕魔君察覺,故不能探出他去幽蘭谷意欲為何。”
陵霄回神,將茶送至唇邊緩緩啜茶,不出片刻之後,眼中驟然掠過了一絲極深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