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段亦言便命人到陵府邀約月初,陵霄倒是知道這事,卻也未阻攔,只是任下人將段亦言帶來的口信傳入了月初的耳中。
月初收到口信,重傷未愈的她本不願去赴約,可想著當年百溟水為救她而死,心中便是滿滿的愧疚。思慮再三後決定前去赴約,也正好,她有些話要與段亦塵說清楚。
赴約地點是千紅閣,千紅閣是潼城最有名的舞姬院,裡邊美人如雲,個個舞技超群,諸多達官貴人一擲千金隻為進得千紅閣觀賞一舞。就連外城的王公貴胄都慕名而來,隻為賞千紅閣舞姬一舞。
月初在管家的帶領下穿越重重守衛直入千紅閣,夜裡的千紅閣一向賓客滿堂,可此時的千紅閣此時卻無一人,管家將她帶至堂內後便留其一人,匆匆而去。
月初便站在堂內打量了整間千紅閣,千紅閣堂內空曠,正是跳舞的最佳之地。閣內分上中下三層,分別有著雅致的包間,陣陣幽香撲鼻而來。
等了片刻卻不見段亦言的到來,月初不禁疑惑地喚了聲:“段公子?”
細膩的聲音縈繞在空寂的大堂,由近至遠,飄忽而去。
忽然,堂內四周的燈火瞬滅,熄滅了的燭台頓飄縷縷青煙,唯獨月初所站之處燭光未滅,漫天花瓣從天而至,熙熙攘攘,漫天飛旋,落了月初滿身。
芬香撲鼻縈繞,月初凝望這漫天花雨,紛雜地闖入她的眼簾,嘴角不由勾起淡淡地笑容。
花雨未停,大堂正台上燭光乍現,一名纖腰楚楚地女子飛舞著身姿翩翩而來,她手捧泛著光芒的夜明珠,柔柔開口:“七色夜明珠。”
月初眉心一蹙,此時又是兩位貌美如花的女子翩然而至,手中亦捧著兩樣珍寶而至。
“和田美玉。”
“碧玉鳳雙玉”
音未落,三名女子飄然而來,眉目含笑,亦是人間絕色。
“天籟無殤劍。”
“金縷衣。”
“翡翠梵音笛。”
月初看至此處,眉心已緊蹙,臉上的笑意不見。
又是四位女子緩步而來,一如前面六位女子一般,手中捧著價值連城的珍寶而來。
“玉籠鉤。”
“萬凰之王鳳首。”
“月滿霜華琴。”
“永結同心冠。”
黑暗中,緩緩走出一位風度翩翩的少年,他手持折扇,一襲青衣如畫,不是段亦言又是誰。
月初隔著漫天花雨,凝視面前的段亦言,她低聲問:“段公子這是何意?”
“這十件珍寶樣樣價值連城,意喻十全十美,如今我便將這十件珍寶贈送於你,代表我視你如寶。”段亦言笑的從容且溫淳,眼中泛著熠熠光輝,似已成足在胸。
“段公子認為這世間所有的感情都是這些珍寶能夠買到的嗎?”月初目光冰冷地掃了一眼那十件珍寶,眼中未有任何貪念。
“我並非想用這些東西買你的感情,而是證明我的真心。”段亦言在月初的面前停住步伐,目光深深凝視著她,認真道:“從來未曾遇見一個女人,令我如此思之若狂。”
“證明真心有很多種,這些珍寶雖然價值連城卻沒有任何溫度,它們終究只是死物。”月初輕輕歎息:“段公子,你該珍惜身邊人,不要執念於前世的種種過往。”
“我的身邊之人就是你。”段亦言見這些法子竟然無效,有些著急。
“段公子,其實我騙了你,我根本不叫夏至。”月初決定要與他說個清楚明白,“你信前世今生嗎?”
段亦言卻不答,只是靜靜地凝望月初,眼中有著被欺騙後的憤怒。
“前世,你是我的師兄,你為了救我而死,所以這一世你對我有一種特殊的感情。這種感情起源於前世,令你對我的感情有偏移。”說到此處,月初輕緩地笑了出聲,繼而道:“前世,你臨終前的願望便是來世你我不相識,今生你我卻相遇了,所以我只能欺騙你我叫夏至。”
段亦言怔愣在原地,確實許久許久都未說話,眼底眸光如潮,也不知在想些何事。
月初與之靜靜對視許久,終於還是出言打破了此時的沉寂,她笑道:“我與陵霄的婚期會如期舉行,望段公子賞臉前來參加。”
說罷,月初便轉身要走,可段亦言卻突然出聲道:“能告訴我你的真名嗎?”
月初沒有回首,低聲道:“月初。”
段亦言在心中默念一遍這個名字,忽然間仿若有一種被刀割過的疼痛的,令他幾欲窒息,他捂著痛到極致的胸口,低聲問:“月初,我要隨你修仙。”
月初一愣,卻知段亦言此刻不過是意氣用事,終是笑著搖了搖頭,大步離開了千紅閣。
段亦言沒有追逐,只是站在原地,凝望月初那越走越遠的背影,眼眶一片迷離,終是倒地昏迷不起。
月初出了千紅閣,卻見一名身姿高挑的少女站在千紅閣外,一雙銳利的眸子正直勾勾地盯著她,似乎是在等她。
月初有些疑惑,可越走近她,便覺察到她身上有著一股刻意壓製的仙氣。於是便暗暗施了法術,欲窺探其真身。
女子知道月初在窺探其身,亦未用法力阻止,任其一探究竟。
“玄玲瓏!”月初不想,這個女子竟然會是百溟水的妻子玄玲瓏的化身。
她聞言,冷冷一笑,一字一句道:“如今,我只是周婷,段亦言的未婚妻。”
月初頓時明了,心中亦明白玄玲瓏為百溟水所做的一切,這份癡守也唯有愛到極致才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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