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終究沒有進入幽冥煉獄的結界,她心知佛祖既設下了這結界,便是讓陵霄這三千年與世隔絕,她不該再去打攪,更應該信守自己的承諾。
如今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便是幫助白曄保住這天帝之位,在如今看來白曄的位置已岌岌可危,天界大多數仙者已站在白曜這一邊,就連夕薇都心懷不軌的與白曜聯手。
就之前看白曜與七殺的談話,可見白曜的計劃已走到最後一步,所以才會如此坦誠不公地告知七殺一切。那麽如今空有北月神君之位的自己又能幫助白曄做什麽呢?若是白曄敗了,白曜定然是不會放過陵霄,更不會放過自己的。
許多困擾縈繞在心,結束了朝會後月初並未離開凌霄寶殿,反倒與月秀一同私底下去見白曄。
此時白曄正在與太白上仙談事,月初與月秀在外等候,閑暇之際,月初將再三猶豫的話對月秀提起。
“月秀,有件事我本不打算告訴你,可我覺得這件事有必要先知會你一聲。”月初的話語如此認真,這讓月秀的心底隱約閃過幾分了然,只是笑著說道:“你說吧,我有心理準備。”
“是關於天妃之事。她與白曜之間過於密切的利益關系,在此時此刻有必要告知天帝了。”
月秀沉默了,許久後像是想通了何事,微微吐納一口氣道:“這一日遲早是要來臨的。由你告訴天帝,我的心可以好受一些。”
月初看月秀黯然的神情,心知他對夕薇的情早已深入骨髓,並非輕易說割舍便能割舍掉的。有許多次她曾會想,想夕薇這樣狠毒的女人為何能得到這樣優秀的月秀深愛,並且一愛便是數千年。
漸漸地,她才明白,其實愛一個人是沒有任何理由的。
愛她,便可包容她所做的一切,哪怕是她的殘忍,她的可憎。
很快,太白上仙便出來,仙仆迎了月秀與月初進殿,只見負手而立的白曄臉色微涼,冰冷地眼眸中清晰可見徹骨地殺意。
月初與月秀站定,都不敢說話,隻知白曄即將有雷霆之怒。
“白曜,不得不除了。”白曄話音至此,眼瞳中迸發著陰狠地怒火,“魔界如今萎靡不振,我要白曜率天兵剿滅魔界,他卻拒不受令,聲稱如今並非剿滅魔界的時機。他如今越來越放肆,放肆到我再也難以容忍他的存在。”
此事,月初早有聽聞,更訝異白曜的張狂。
月初道:“天帝,如今還有一件事比除去白曜更重要。”
白曄怒氣未散,沉著聲音問:“何事?”
月初眼角的余光撇了眼月秀,便答:“天帝身邊,天界之母,夕薇早在數千年前便勾結白曜。”
白曄卻似乎一絲也不驚訝,冷笑:“夕薇與白曜之間的交易我早就了如指掌,但為何你認為應該先除夕薇?”
月初聞言竟是一怔,白曄竟然早就知道夕薇與白曜之間的交易?她不禁又重新審視起白曄這個人來,究竟要有多麽深的城府才能容忍一個心懷不軌的女人在枕畔酣睡?
就連月秀也是大為驚詫,瞪圓了眼看著白曄,不可置信,原來天帝竟一直知道。
月初見月秀與自己一樣吃驚,便是定了定神,低聲道:“天帝可知道天妃與白曜有何交易?”
白曄輕笑:“當年夕薇與白曜的交易是她要當上天妃,所以他們設計了華碧晗,從而讓其得到了天妃之位。”
月秀大驚失色:“天帝您都知道?夕薇對華碧晗所做的一切您都知道?既然如此,為何您還要將天妃之位給她?”
白曄眉宇間盡是嘲諷之色:“將夕薇留在身邊,這才能更好的控制她,洞悉白曜的心機。不僅如此,我還知道你對夕薇的感情,你以為你幫她隱瞞的很好,可我是天帝,這三界萬物又有何事乃我不能洞悉?”
月秀雙腿一軟,無力地跪倒在地:“天帝恕罪……臣下……”
白曄收起臉上的冷色,溫和地對月秀笑道:“你愛夕薇無罪,我知你對我的忠誠,如今我若要殺夕薇,你當如何?”
月秀臉色一白,心亂如麻,雙拳緊握,矛盾與掙扎湧入心間,腦海中不斷閃過的是夕薇那絕美的笑顏,印刻在心中,揮之不去。
“白曜難除,只有先除去他的左膀右臂。夕薇在天帝身邊永遠是一枚毒藥,隨時可能危及天帝的安危,所以第一個當除她。第二當除白曜身邊的軍師名古,他不但法力高強,更善於謀劃,若名古除去必能給白曜痛擊。第三當除……”月初說到此處,話語頓了許久,終究還是說道:“百溟水,他是白曜最得意弟子,虎視眈眈對準神君之位,圖謀不軌,未免白曜的勢力得到擴張,必除之。”
白曄對月初說的話很是讚同,卻也問:“百溟水是你的師兄,就前些日子的比試中他對你的相讓,可見你們關系匪淺。”
月初狀似不經意地說:“如今各為其主,終究避免不了刀劍相向。”
白曄聞言輕笑:“好,既然你能如此表態,那我便放心了。就按照你說的,先一步一步削弱白曜的左膀右臂,給他沉痛的打擊。”
在大殿內,三人商議好一系列初步計劃後才離去,月秀一路上心神不寧,也未與月初道別便匆匆下了天庭。
月初心知月秀正處於兩難中,便也未多言,正欲返回北月仙宮,卻見一名小仙擋住了她的去路,她恭敬地向月初行了個禮,低聲道:“參見北月神君,小仙是天妃身邊的侍女青菱,奉天妃之命請您過去一趟,有要事相商。”
月初雖然已與白曄商議好下一步對付夕薇的計劃,但此時的夕薇還是天妃,她不便打草驚蛇,便隨青菱去了夕薇的寢殿。
夕薇的寢殿內彌漫著一股濃濃淡淡地香氣,這種香氣她從來未曾聞過,正在猶疑間,身畔的青菱也不知何時沒了蹤影。
有古怪。
月初驚覺之時,只見夕薇出現在面前,此時的她笑容中閃現著魅惑之姿,可盯著她的目光卻藏著惡毒,仿若恨不得將她扒皮抽筋。
“月初,如今你已貴為北月神君,竟還不願想起你的前世嗎?”
月初的頭昏昏沉沉,腳步有些虛浮,看來夕薇是早有計劃,在這香氣中下了迷藥,“你想做什麽?”
“幫你,想起你的前世因果。”夕薇那邪魅的笑容中閃爍著幾抹奸詐。
月初用力運氣,想要定心神,卻發覺自己的思緒愈發混沌,眼前的一切漸漸模糊,她搖搖欲墜地撐著最後一絲意識想要離去,可終究還是陷入一片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