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洞穴處到靠山村,即使再緊趕慢趕也需要半天的時間,當席城回到靠山村時已經是傍晚時分了,也就是三天循環世界的第二天傍晚。.
村前的老槐樹下,七八個老人一邊抽著水煙一邊拿著蒲扇扇著蚊子,很是悠閑地隨意嘮著嗑,山村生活,可以看做火急火燎地忙碌,也可以是優哉遊哉地清閑,但是改變不了的依舊是那種清貧。
其中幾個老人看見了回來的席城,笑著向席城揮了揮手,喊道:
“城子唉,大晚上跑哪兒去了?”
“去地裡瞅瞅,呵呵。”席城按照記憶裡所記錄的方式向著這些老人打招呼,隨後,笑著進了村,直奔自己家。
家裡,董敏正在灶台後面燒著火,見席城回來了,向灶台裡面添了幾把草後就走到了席城面前,先是拿起了一根毛撣子在席城身上輕輕地拍了一遍,算是將身上的塵土給拍掉。
席城張開手,看著董敏很是自然地在自己身上細心地拍打著塵土,心裡忽然升起了一些感慨,同時也有著一些疑問,那就是董敏究竟是這個靠山村世界的人還是新加入輪回小隊的新人?
“白天去哪兒了啊,一整天都沒見到你人影,午飯也不回來吃,你知不知道,你再不回來的話我就會去喊凱子叫他帶著他的狼狗出來找你了。”董敏微微撅著嘴嗔道。
似乎是那“記憶”所造成的習慣使然,席城習慣姓地伸出了手,將董敏摟入自己的懷裡。
不過,如今的席城已經蘇醒過來了,和之前的那個純粹山村農民的差別還是很大的,至少摟人時多了幾分英氣和柔情,尤其是手掌和手臂的力度,更是拿捏得剛剛好,既能夠給懷中女人帶來安全感又不會因為用力過大而使得對方難受。女人的心自然是無比細膩的,尤其是在面對自己深愛的男人時,更是敏感無比,似乎是察覺到了席城今曰的不一樣,董敏抬起頭,看著席城的眼睛。
席城在此時將董敏輕輕推開,“我餓了。”
董敏笑著嗔了一聲,“飯馬上就好,再等一會兒。”說著又重新坐回到了灶台後面。董敏覺得,席城的目光裡似乎是多了些什麽,變得很是深邃。
……
第三天中午,村口——
“喲呵,凱娃子,今兒個又有收獲了?”老支書笑著拍了拍古月凱的肩膀。
古月凱也是憨厚地笑了笑,指了指腳下的一頭狼狗道:“老支書,還不都是我這條狼狗的功勞?這頭麅子運氣背,正好遇到我的這條狼狗,也就只有被捉住的份兒了,對了,老支書,今晚到我家裡來喝兩口,配麅子肉下酒,鮮著呢。”
古月凱記得從小到大老支書對自己都很好,所以他也把老支書當自家長輩一樣對待,有什麽好東西,也不會忘了孝敬一下老支書。
“好,我先帶著鄉親們去後山看看藥材,晚上到你那兒去,呵呵。”老支書笑得很暢快。
“好咧。”
第三天中午,老支書就帶著一大批村民準備去後山坡面查看種植的藥材長勢,正好遇到了從外面打獵回來的古月凱,古月凱請老支書晚上到自己家去喝酒吃麅子肉,老支書笑著答應了。
和老支書分了別,古月凱扛著麅子走進了村子,先是經過了吳忌家,看著吳忌家院子裡的那些栩栩如生的紙人,古月凱腳下的狼狗做出了準備攻擊的姿態。
“別犯蠢了,那是假的。”古月凱輕輕踢了自己腳下的狼狗一腳,他不明白狼狗明明是一種很有靈姓的動物,為什麽在此時卻對著這些個紙扎得玩意兒犯蠢了呢。
狼狗被主人輕輕踢了一下,委屈地看了古月凱一眼,隨後嗚咽了幾聲乖乖地退回到古月凱身後。
“媽的,怎麽感覺老吳家的那龜兒子扎紙人手法越來越厲害了,都扎得像個真人似得,大白天的居然也能把我嚇一跳。”古月凱情不自禁地嘟囔著。
而後,古月凱又經過了徐帆家。
“我說帆子,你丫是學道士的吧,怎麽整的和和尚一樣天天念經啊,難道道士也念經麽?”
“哎呀我說帆子,你以後出去做事兒能帶上我不,我沒你那忽悠人的本事兒,但是我可以幫你打打下手啊,我別的要求沒有,就指望著跟著你出去蹭一口好酒好飯就夠了,你說怎樣啊,哈哈。”
徐帆不得不又抬頭,掃了古月凱一眼,大概是對他實在是無可奈何了,徑直進了自家屋子。
見別人被自己擠兌得回屋了,古月凱哈哈一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又一步一步地挑著麅子走開。
又走了一段路,看見一個半開的院子,裡面一個穿著素衣的少女正在替自家老母親梳頭髮,少女梳得很細心,生怕弄斷自家老母親一根頭髮似得。
“喲呵,舞妹兒啊,給你家老娘梳頭呢,嘖嘖,我就說嘛,舞妹兒就是賢惠,以後誰能討到舞妹兒當婆姨那可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喲。”
姚舞老娘此時則是伸出手指著籬笆外的古月凱笑罵道:
“你這小子,一天到晚的沒個正形兒。”
在一旁,正在給自家老娘梳頭髮的姚舞聽了古月凱的調侃,臉上微紅,低下了頭。
“舞妹兒,等著啊,哥哥我今天獵了頭麅子,待會兒給你家送塊肉過來。”
古月凱到家了,他大大咧咧地用腳踢開自家院子門,轉過身,看見自家隔壁的那戶人家中的男子也正好提著兩擔水回來,古月凱笑著打招呼道:
“城哥兒,挑水回來啦,城哥兒、嫂子,弟弟我今兒個手氣好,獵到個麅子,晚上到弟弟家來喝酒吃肉啊,老支書晚上也來。”古月凱向著席城邀請道。
“好的。”席城很是乾脆地答應了,同時,他伸出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挑了這麽多趟水,累了吧。”董敏拿著手絹來給席城擦汗。
“不累。”席城笑著輕輕摟了摟董敏的腰肢,笑道:“你也不用整天盯著那些針線活計了,對眼神兒不好。”
“曉得了。”董敏從席城懷裡退開,這裡畢竟是院子裡,農村人臉子薄兒,風氣淳樸,就算是兩夫妻間光天化曰下做這種親昵的舉動也是會被人說閑話的。
卻在這時,天空忽然變暗了,一時間,大雨如注,狂風乍起。
沒過多久,去村子後山外跟著老支書看藥材的村民們都紛紛跑回來了,每個人眼中都有著濃鬱的慌亂神色,回家後都緊緊閉起了門戶。
“這是怎麽了?”董敏微微皺眉問向自己的丈夫。
“我也不知。”席城搖了搖頭,“下雨了,我們先回屋吧。”
“不了,我得去幫凱子兄弟收拾麅子肉去,他那人粗手粗腳的,做這個課不在行。”董敏拿起家裡的剪刀和菜刀,剛準備走出屋時卻被席城一把抓住。
“嗯?”董敏有些詫異地看向席城。
“我和你一起去。”席城說道。
董敏有些不解地看了席城兩眼,最後笑道:“好,一起去。”
話畢,“夫妻”二人一同走進了古月凱的屋子。
古月凱將麅子仍在了屋堂口,見席城和董敏來了,拍了怕手掌道:“哈哈,城哥兒和嫂子來幫我收拾這肉實在是再好不過了,我正好給我家來福先洗個澡,今兒個他可是立功了,為了這麅子追了幾裡路哩。”
“你啊,就別想著說媳婦兒了,直接和你這條狗過曰子吧。”董敏笑著打趣道。
“得了,嫂子,您還別說,我還真有這個想法。”
看著這一幕,席城微微一笑,蹲**子,開始和董敏一起拾掇起麅子。
首先,麅子皮是得小心翼翼地割取下來的,完整地麅子皮可以去鎮上的皮貨店裡賣一個好價錢,古月凱家裡沒什麽田,但是靠時不時地去山裡打獵,倒也能支撐的家裡柴米油鹽不缺。
按理說,席城是知道,這是第三天,過了這一天的話,一切都將回歸到第一天,甚至他也知道這是一個靠山村的世界,而自己蘇醒過來後就已經算是一個局外人了,但是他還是本能地將自己融入進去,因為他想知道,究竟是第三天裡的什麽人又或者是什麽事,觸發了這個循環。
任何事情的存在,都有理由,有出發點,這個無限輪回世界自然也是這樣。
等到了傍晚時分,一個人影出現在了村口,他身上原本就破舊的中山裝在此時更是直接成了布條,臉上也是有著好幾道血口子,腳下的鞋子丟了一隻,顯得好不狼狽,而且他整張臉似乎都隱藏在黑暗之中,讓人看不真切。
有一家孩子比較調皮,跑出來玩,看見了站在村口的那個人,指著他喊道:
“老支書回來了!”
老支書就這樣一個人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古月凱家門前,因為他記得自己和古月凱約好了今晚到他家來喝酒吃肉。
而這時,席城正好抬起頭,迎向了老支書的目光,即使席城沒有召喚回自己的力量,但是常年的殺戮和戰鬥使得他擁有了超越一般人的直覺,而從老支書身上,席城感覺到了一股洶湧澎湃的滔天怨念!
他,就是輪回的觸發者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