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站在坎位位置處於隱蔽狀態的姚舞雙手緊握連環刀,細微的汗漬從她的掌心緩緩滴落,順延到了連環刀上,從刀鋒上滑過去,折射出一種透明的晶瑩。.但是,她的臉上,掛著很是明顯的震驚神情,國術境界如她這般高深的大宗師,心境修為自然不弱,但是她先前所看到的一幕,的確是有些顛覆與自己的認知了,給她心神造成太大的衝擊力。
端坐房間正中央的椅子上,腳下正反八卦流轉的徐帆,看著屋外剛剛發生的一幕,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若不是他現在雙手都放在椅子扶手上**控著法陣,說不得都會用手使勁揉一揉眼睛,以此證明自己是否眼花,只因為之前發生的事情,也著實太過超出了他的意料,甚至說是對他原有思維的一種徹底顛覆。
屋門外的不死道人眼睛睜得大大的,他的目光慢慢從看起來病怏怏的席城身上移開,落到了幾十米遠處被一堆磚頭埋在下面的張狂身上,期間,他看見了地面上這一道將近五十米長的溝壑和遍地的瓦礫,很難想象,這,僅僅是對方隨手一個巴掌造成的聲勢。
是的,僅僅是一個巴掌,毫無花哨的一個巴掌,隨心所欲的一個巴掌,卻將來勢洶洶地張狂直接扇飛了出去,並且是扇飛去了將近五十米!
張狂有多強,不死道人可以說是最清楚不過了,因為他們二人在這個該死的封門村中已經呆了數百年,封門村內的確是有一些其他存在,但是真的能夠說話和思考並且可以行走的,也就是他自己和張狂二人。
不死道人和張狂曾經一同等待過來自劉基生前“允諾”下來的傳承,一同在這個活人難尋的封門村內待了數百年,一同接收到來自大明朱家天子臨死前的召喚,也一起面對過來勢洶洶的清兵以及清兵之中如過江之鯽的強大道家天師。
就在之前,他們也一同打算破罐子破摔奪了劉基的傳承,因此,彼此之間,更是完全地知根知底。
或許是由於生前某些原因,即使是變成現在這副樣子,張狂的肉身力量也比同種狀態的不死道人強大得多,要不然不死道人也不會特意去研習什麽道術了,對於這種道術,張狂一向很是不屑,他自信,絕對強大的力量可以破開任何的道術法門,他對自己的肉身很有信心,不死道人也對張狂的肉身很有信心。
然而,可以一巴掌將張狂打飛出去,這個年輕男子,又究竟有多麽強大的力量?簡直是想一想都覺得恐怖無比。
“咳咳……”席城只是繼續咳嗽著,他的臉色略微呈現出一種淡淡的憔悴色,和一個普通病人的臉色差不多,再加上他此時一頭秀長的俊美黑發配上俊美無比的容顏,給人一種韓國當紅美男的感覺,不過,大部分韓國美男都多少顯得有些“娘、炮”,而席城之前扇蒼蠅似得一巴掌將一個強者直接打飛出去數十米,就已經表明了,他的內在絕不像他的外表那樣“軟”,反而給人帶來了更為強悍具有顛覆力的認知上的衝擊力。
“混蛋!”在一堆瓦礫之中,慢慢站起了張狂的身影,他身上的甲胄中雖然嵌入了許多塵土碎石,但是居然還沒有損壞,這足以可見其甲胄的不尋常之處,不過,之前硬生生地承受了席城一巴掌的左臉,卻已經徹底凹陷下去,面皮都被扇沒了,露出了半邊臉的猙獰血肉。
張狂手指著席城,喝道:“我記起你來了,記得當時的你,只能和我打一個平手,但是現在的你,實力卻提升到了這麽多,不過,呵呵,你就當我就只有這點實力麽?反正在這封門村裡已經沉悶了數百年了,除了一個不倫不類的道士就沒再暢暢快快地動手過了,來吧,今天我就讓你看看,我真正的力量!”
席城用手捂著嘴角遮掩住自己的咳嗽,但是他的目光卻很是輕蔑地掃過張狂那半邊正常半邊血肉模糊的臉,最後一個咳嗽的音節變成了輕笑,將那種屬於席城風格的不屑表達得淋淋盡致。
“這……真的是隊長麽?”姚舞喃喃道,她從剛才那一巴掌之中感悟出來的不僅僅是力量的巨大,還有就是隊長速度的恐怖,甚至是那種不差分毫的掌控力,就在對方拳頭要打中他的眼睫毛時才順勢動手,這種對敵人對自己的精確掌控力,才是最為恐怖的。因為這其中得融合過人的膽識、超強的速度、自信的力量才能辦得到,這是一種強者對弱者不屑的最完美體現。
姚舞自然能夠理解張狂此時的憤怒,換做是自己的話,自己也定然會憤怒異常,作為一名武者,還有什麽能比自己的敵人對自己完全蔑視更能給自己帶來羞辱感和憤怒感呢?
“呵呵,我本來以為我的運氣算是好的了,受個重傷也都有機遇出現讓我學得《奇門遁甲》這種道家正宗玄術,臨死之時還能有個替死鬼讓我續命,在這輪回空間裡還能碰到姚舞你這樣的女孩,但是,和隊長比起來,我真的覺得自己完全是個渣渣啊,我們的實力若是每次都提升一步的話,隊長的實力永遠都是向前跳躍一大步,他,永遠都能夠將我們遠遠地甩在後面。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變、態啊,隊伍裡有他這樣的一個家夥存在,真實對別人的一種**裸地打擊啊。”
徐帆話音一轉,對著姚舞道:“還不是我們松懈的時候,張狂明顯還沒有盡全力,之前興許還有麻痹大意的成分在裡面,而且,如果張狂真的不是隊長對手的話,我們也必須小心不死道人狗急跳牆直接進來抓我們做人質。此時,還不到我們放松的時候!”
姚舞微微點頭,她的手,自始至終都緊緊握著連環刀,重心更是一直保持著下沉的趨勢,隨時準備如同獵豹一般撲殺出去,而徐帆更是一直沒有停止對自己身下的椅子上傳送道元之力,一直都維系著房間內正反八卦陣的運轉,他的精神力更是一直感知著門外的不死道人,一旦他有任何異動,他都能夠迅速感知到。
同時,姚舞和徐帆心底也不由地一陣苦笑,有時候,有一個極為強勢強大的隊長,也不見得是一件好事,因為這樣作為隊友的自己,興許只能夠淪落到拚盡全力不去當累贅不去當拖後腿的層次。
不過這種感歎也顯得有些太過於矯情了,無論怎樣,在輪回世界裡生存下去才是最終王道,而這,必須有一個強勢人物領導下自己的生存幾率才能最大化,而席城,顯然很符合這個領導者的角色,他是一個善於製造奇跡的男人,一個永遠都能夠保持著自己實力迅猛飛升的男人,一個能夠替整支隊伍翻盤的隊長。
“張狂,你怎麽樣了?”不死道人問道,他的嘴唇只是微微顫動,但是卻勾動起一陣“嗡嗡”的空氣震蕩聲音。
張狂擺了擺手,一甩頭,將自己一邊血肉模糊的臉頰處的鮮血甩乾淨,同時,自他的腳底下,不斷升騰一起一道道黑色的煞氣,這些煞氣不斷侵蝕著張狂的身體,先是從腳部開始,緊接著便是腿部,而後覆蓋住張狂的整個身體,包括他的臉。
這,僅僅是幾個呼吸間的事情,在這段時間內,不死道人沒有離開屋舍門口,他知道,他的位置是很重要的,他相信,既然這個家夥在自己等人即將入屋破陣時出現了,顯然,他肯定對屋內人的安危十分在意,自己此時就等同是握住了人質,一旦張狂連用煞氣催化身軀之後還無法壓製住他,那麽不死道人就認為,自己有必要去抓幾個人質了。
而在此時,席城也只是輕撫著自己的胸膛,似乎因為連續的咳嗽而有些不適,不過他臉上的輕蔑和淡漠之色,卻在詮釋著他內心的渾然不在乎。仿佛正在無聲地笑道:
“來吧,來吧,有什麽花樣,都使出來吧。”
煞氣覆蓋住張狂全身,他裸露在甲胄之外的皮膚在此時全部變成了鐵黑色,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比之前近乎強盛了一倍,而且他的臉龐也變成了鐵黑色,這就將之前血肉模糊的半邊臉龐給遮掩住了,顯得雖然陰森,卻沒有之前那般具有猙獰感了。
“這一次,我用了我百年時間所積蓄的煞氣,全部引入體內,激發出我此時的狀態,為此,你應該值得自豪了。”張狂嘴角露出一抹高高在上的微笑,他此時的確是急於將之前的被扇飛所帶來的羞恥感給還回去,正如姚舞所想的,作為一個武者,他最受不得來自自己敵人的無視和輕蔑。
“咳咳……我說……能快點麽。”席城的這句話,顯示出了毫無掩飾的不耐煩之意,就像是一個成年人對一個急於賣弄自己手上玩具的小孩子的一種敷衍,而且,敷衍得實在是太過明顯。
張狂那張已經徹底被鐵黑色覆蓋著的臉開始扭曲起來,他的怒火,被席城徹底點燃了,他要將席城徹底撕碎才能消去自己心頭隻恨!
“砰!”
只見張狂一腳狠狠跺在地上,以他為中心,方圓十米處的土地全部因此凹陷下去了半米,而正是借著這種反作用力,張狂的身形像是高速發射而出的炮彈似得飛向了席城。
此時,席城強忍著咳嗽,慢慢將一直捂著嘴角的一隻手放了下去,兩隻手都慢慢垂了下來,顯然,他對於這種狀態下的張狂,也並非是完全無視。
張狂的手指上長出了十根又長又尖銳的指甲,指甲上散發出一種精鋼色澤,似乎其鋒銳程度足以撕裂任何敢於擋在其面前的事物。
借著高速飛行所帶來的衝勢,張狂雙手直接抓向原地不動地席城,十根指甲更是直指席城的血肉。
席城的眼睛,從之前半眯半睜中睜得大了一些,但是,張狂從席城的眼中依舊沒有看到任何的重視之色,甚至,他發現了在席城的嘴角處居然在此時勾勒出一個細微的幅度,這是一種嘲諷,在自己的攻擊即將到達對方的身體時,對方居然露出了一種嘲諷的微笑,這是對於張狂的一種莫大的諷刺。
這一刻,席城動了,他主動向前一步,身形和快速飛過來的張狂身體近乎挨到了一起,兩人之間隻隔著一道微不可查地縫隙,不過,即使這樣,席城也感受到了來自張狂身上的煞氣,這些煞氣正在瘋狂地向著席城皮膚裡鑽,企圖進入席城的身體進行破壞,然而,席城的皮膚所有毛孔自動緊閉,看似光滑的皮膚擁有著令人難以置信的堅韌度,完全將這些逼近的煞氣擋在身體之外。
張狂兩隻手迅速抓向了席城,而席城的雙手速度比張狂更快,幾乎是同時,席城的雙手狠狠地抓住了張狂的兩隻手腕,兩者手部皮膚碰撞的瞬間居然出現了火花,就像是兩隻巨大的鐵塊發生著猛烈的撞擊似得。
抓住了對方的手腕後,席城毫不猶豫地反扣住對方的手腕,使得張狂的十根鋒銳指甲隻得朝上翻,根本就觸碰不到在他下方的席城身體,與此同時,席城的肩膀猛地一提,肩膀撞擊到了張狂的胸口。
“轟!”
兩人身體的撞擊居然引發出炸彈爆炸的轟鳴之聲,這足以可見張狂現在身體的強悍,當然,更可見的是席城這一肩膀撞擊中所蘊含的恐怖力道。
張狂的身體在空中被席城這一撞直接撞得略微蜷縮了起來,但是其身上所帶有的衝勢並未減少,若是沒有外力作用的話,張狂的身體應該繼續向前飛去,和席城這一次短暫交手他雖然是處於下風,但是他還可以先遠離席城,從而從容地發動下一輪進攻。
但是,席城會讓他如願以償麽?
答案很明顯是否定的。
席城扣住張狂的兩隻手腕沒有變,同時他的肩膀撞擊到張狂的胸口後也一直貼在上面,這時,席城的雙腿微微下沉,而後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蹦起,同時刻,席城的兩隻手臂迅速下壓。
因為席城此時還抓著張狂的手臂,他就等同是將張狂向下拉扯,張狂隻感覺自己身上傳來了數處極強的受力點,隨後他的身體在空中的運行軌跡被徹底改變,整個人向下衝去,下面是地面,然後……
“嘭。”
一聲悶響,張狂的大半截身體直接鑽入了泥土之中,震裂了周圍的地面,由此可見張狂之前身上衝勢之大,但是,這還沒完!
席城迅速松開了扣住張狂手腕的雙手,步子向後退了一步,抓住了張狂的雙腳,而後身形向側一突,一隻腳高高抬起,對著張狂的後背緩緩落下。
“轟!”
一聲巨響傳出,席城看似風輕雲淡的一腳之中蘊含著力量絕對驚人,就憑借著這一腳,直接將張狂整個人給打入了泥地之中,是使得他整個身體都沒入了土層之下。
做完了這一切,席城在原地舉起了拳頭,用一隻手輕輕地**著自己拳頭上的骨節,片刻之後,地面上突然散發出呼嘯而出的煞氣,就像是液化氣泄漏並且爆炸似得,整個土層都被掀翻,而張狂整個人更是飛身而起,目露猙獰地準備撲向席城。
而席城,早就準備著了,蓄勢待發的一拳以極快地速度實打實地打在了掌控的小腹上,這一拳,速度太快了,快到讓剛剛破土而出的張狂都沒能徹底揮發掉身上的泥土腥味就遭此重擊。
按理說,張狂定然會被這一拳給直接打飛出去,但是席城絕不會讓這個家夥再次離開自己的視線,一隻手打在對方小腹的同時另一隻手扣住了對方的肩膀,狠狠地向下一甩。
“砰!”
張狂就像是一個完全不能自主的沙包一樣被席城再次摔在了地上,周圍的塗層被張狂連續兩次地猛擊都轟實了。
席城身形急轉,一隻腳裹挾著摩擦空氣所發出來的破空之音直接踩在了張狂的一隻手臂上,同時,另一隻腳以絕對的自上而上的霸主之姿抬起,又重重地落在了張狂的胸膛上。
一腳,兩腳,三腳……
“嘩啦”一聲脆響,張狂身上的甲胄承受不住來自席城腿上傳遞來的強大打擊,徹底崩碎開去。
沒了甲胄的庇護,席城的每一腿落下,全部實打實地落在了張狂身上,張狂身上的煞氣居然被席城一腳腳給踢散,身上的鐵黑色慢慢被散開,張狂的臉也再度恢復之前的模樣,半張臉血肉模糊,但是另外半張臉卻也是萎靡不振,在席城那恐怖的連續打擊下,他已經到了傷害承受的極限了。
見狀,不死道人臉上露出了一抹陰狠,轉身,打算破陣,將屋子裡的人給抓過來,然而,當他剛剛準備轉身,準備進入屋子時,一隻手忽然從後面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讓你進去了麽?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