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子回來了。”
“歡迎先生回村。”
“拜見恩師。”
秦羽的馬車剛一到張家村,先後得到消息的村民,爭先恐後的停下手裡活計,跑來迎接秦羽。
一聲聲問候,五花八門,秦羽在張家村待的時間挺短,可受到的歡迎程度實在是令人羨慕。
秦羽一一微笑回應,村子裡的孩子們,一個個聚攏在秦羽身邊,規規矩矩的行禮,簇擁著秦羽朝村正家行去。
“張叔,好些了嗎。”秦羽來到村正的屋子,見禮之後,開口問道。
卻是村正受風,已經在床上躺了七天。
“好,好,公子回來了。”村正的嘴角有些歪斜,口齒不清,不過大致上可以聽懂。
村正的樣子很是激動,想要掙扎著起身,可是力不從心,秦羽連忙上前將村正扶起,開口說道,“張叔,安心養病便是,想必不用多久,就能下地走路。”。
“唉,借秦公子吉言,秦公子這次回村可有要事?”村正努力的想將嘴巴恢復,可惜始終辦不到,最終還是一歎,言語不清的說道。
“沒有什麽大事,這次回來主要是看看這些孩子,以後秦某會留在長安,這些孩子的學業也不能荒廢,所以秦某在想是不是將孩子們帶到長安,不過這還需要張叔以及孩子們父母的首肯。”秦羽想了想,開口說道。
“這,這是好事啊,怎麽能不同意呢,孩子們跟著公子不知道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這事我做主了,就叫他們跟著公子前去長安。”村正聽到秦羽的話後兩眼一亮,頗為激動的說道。
“嗯,只要張叔同意就好,過會再去問問他們的父母,不過有些話,秦某還是事先說明為好,孩子們隨我學習,可不一定會有什麽功名。”秦羽點了點頭,接著說道。
村正是能做主,可秦羽也不想強人所難,還是問下孩子們的父母為妙。
“公子不必在意,孩子們能隨公子學習已是天大的造化,張家村自然不會有何不滿,公子放心便是。”村正自然明白這是秦羽再給他打預防針,連忙開口說道,生怕秦羽放棄繼續教學的想法。
一旦張家村的孩子們都學有所成,那可不得了了,張家村的地位必定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張氏一族也會有所受益,村正怎麽可能不願意。
盡管村正的嘴巴不利索,吐字不真,可秦羽還是認認真真的聊天,好一會,這才拜別村正。
“可惜了,這受風怎麽治,我還真不知道。”秦羽離開村正家後,暗暗一歎,村正人不錯,秦羽自然想村正盡快恢復,可惜秦羽卻什麽也做不了。
“你們回家問下你們的父母,是不是願意你們隨我去長安,如果願意,就準備一下,到時候和我一起回長安。”秦羽看著在村正家門口等著的一眾學生,微微一笑,開口說道。
“恩師沒有放棄我們。”這是在場的五十二個孩子們共同的心聲。
“是,恩師。”孩子們一個個興奮莫名,齊聲應道,說完,轉身跑向各自的家中,詢問各自的父母,尤其是那些女孩子一個個喜極而泣,邊跑邊滴眼淚。
女子無才便是德大約出現在明朝,唐朝還沒有這種說法,但是並不是說沒有這種趨勢,而且能讀書識字的女子大都來自富貴之家,平常老百姓就別想了,秦羽願意帶著她們前往長安,她們怎麽可能不興奮。
秦羽教會了她們讀書識字,明理,懂了不少這個年紀還掌握不到的事,雖然還很淺顯,可卻是令她們一個個開了竅,自然知道繼續跟隨秦羽學習的好處。
何況她們的父母也時常在耳邊說秦羽的好,她們一一記在心裡,此刻能有這種表現到也不足為怪。
秦羽帶著曲轅犁和水車的圖紙來到作坊,正好看到張家村的巧手張大毛,隨即將圖紙交給張大毛,要其按照圖紙製作一個模板,然後大量印刷。
張大毛的雕刻藝術確實不錯,沒多久曲轅犁和水車的模板就被刻了出來,有模有樣,只等著燒製成陶瓷,然後就可以排版印刷了,畢竟還需要用一些文字做些說明,這樣省時省力不是。
秦羽交代的事,張家村的村民很徹底的執行了下去,到了晚上,一千張圖文並茂的工藝說明書就擺在了秦羽的桌上,令秦羽哭笑不得的是,這張家村的村民竟然在圖紙上加上了他的名字,秦雲飛。
第二天,秦羽帶著五十二個孩子前往永年縣縣城,縣令那怎麽說也得去拜訪一下,聽旺財說,這縣令似乎摔壞了不少花瓶和瓷碗的。
門子通報,縣令盧子遠竟然親自出門相迎,還沒到跟前,盧子遠雙手一抱拳,大聲喊道,“雲飛賢弟,恕罪恕罪,門子不懂事,老夫已經訓斥一番,以後雲飛賢弟前來,隻管直接進來便是。”。
“這縣令什麽時候這麽親切了?”秦羽心裡有些疑惑,可是並未多想,連忙一抱拳,開口說道,“哪裡,哪裡,盧縣令曰理萬機,當是大唐官員之楷模,秦某叨擾了。”。
秦羽的一句“大唐官員之楷模”令縣令著時心花怒放,好聽話誰不愛聽,尤其這話還是出自秦瓊的親侄子秦羽之口。
秦羽卻是不知道,自從他實封開國縣男之後,各大世家大族早已將他的底細打聽清楚,以至於和幾大士族有關系的人也先後得到了消息,而作為永年縣縣令的盧子遠更不用說了,要不然怎麽會這麽親近。
一個未來極有可能繼承國公爵位的人不交好,那不是傻了嗎,更何況秦羽還將成為盧國公的女婿,縣令的熱情也就好理解了。
“哪裡,賢弟隻管將這當成自己家就好。”盧子遠說完突然一拍額頭,“你瞧我這記姓,快快,賢弟隨我入內一敘。”。
秦羽微笑著點了點頭,隨即隨著表演實力大增的縣令朝縣衙行去。
到了內宅,剛一落座,縣令的丫鬟就端來了一碗煮的沸騰的茶水,秦羽一看,頓時一愣,上面飄著些許蔥末,薑末,看裡面泛黑的碎末似乎是茶葉。
“賢弟此來何事,可需為兄幫忙?”縣令揮手示意丫鬟退下之後,親切的問道。
“還請盧縣令恕罪啊,下面之人不懂事,怠慢了盧兄,秦某得知此事之後,已嚴厲的教訓了他們一番,盧縣令乃是大唐官員之楷模,怎能不把曲轅犁給盧縣令呢,這不,秦某將圖紙說明帶來了。”
秦羽微微躬身以示歉意,邊說邊示意家丁將裝有圖紙的盒子交給縣令盧子遠,正好,禮尚往來,縣令說訓斥,秦羽就說教訓。
縣令聽著秦羽的話,那叫一個開心,早先的不快頃刻間煙消雲散,接過家丁遞過來的盒子,打開之後,翻看了幾張,頓時一愣。
這時秦羽開口說道,“秦某能力有限,此物還需盧縣令將之傳遍大唐。”。
縣令的呼吸漸漸的急促起來,這一盒子圖紙如果傳遍大唐,那他自然能撈到一份政績,原本他就是打的這主意,可是曲轅犁是秦羽所有,不能強求,此刻秦羽送上門來,盧子遠怎能不激動。
片刻後,盧子遠恢復過來,卻突然站起身子,對著秦羽一抱拳,微微一躬,開口說道,“賢弟,以後旦有所求,為兄一定全力幫忙。”。
“那羽在此謝過盧大哥了。”秦羽起身微笑著回禮。
盧子遠見秦羽改變稱呼,自然知道秦羽這是真的打算和他結交,頓時大樂,“好,好,賢弟,快快請坐,嘗嘗為兄從老家帶來的茶如何。”。
“還真是茶。”秦羽心裡古怪的想道,歷史是歷史,眼見為實,秦羽也沒想到,大唐的茶還真是這樣,和現代製茶泡茶的工藝差別實在是太大了。
“賢弟,請。”盧子遠端起茶杯,示意秦羽喝茶。
秦羽依言,端起茶杯,放在鼻孔之下,輕輕一聞,一股濃濃的蔥薑的味道撲鼻而來,茶葉味卻是淡了不少,幾乎聞不到,輕輕抿上一小口,一股混雜著蔥薑味道的鹹味頃刻間進入秦羽的味覺,嗅覺。
秦羽自然知道唐朝用茶待客那是很高的規格了,自然不敢有所失禮,雖然難喝,還是喝了下去,也沒做什麽表示。
“賢弟,這茶如何?”縣令很是陶醉的喝了一口,而後開口問道,當然和秦羽一樣,也是小口,隻抿了一點,要不然就燙到了。
“不錯,確實不錯,聽盧大哥說,這茶似乎是盧大哥家鄉之物?”秦羽點了點頭,微笑著說道。
盧子遠聽到秦羽的誇讚頓時一笑,頗為自豪的說道,“那是自然,不瞞賢弟,這茶葉卻是需要多道工藝方能製成,不是為兄自誇,除了聖人那裡的茶,就屬為兄這裡的最好。”。
秦羽一聽,差點笑出來,“這也能叫茶。”,當然秦羽不會說出來,連忙開口問道,“盧大哥還有沒有茶葉,就是剛剛從茶樹上采摘下來的的葉子,羽想帶些回長安。”。
“賢弟想喝茶,為兄怎能不給,萬萬不要再說什麽葉子。”縣令聽到秦羽的話,頓時不高興了,一臉嚴肅的說道,看樣子就是在責怪秦羽見外。
秦羽自然看的出盧子遠的意思,連忙開口說道,“盧大哥,羽並非此意,只是自己想製茶,所以想要些茶葉,閑暇之余倒也解悶,盧大哥也知道,羽偏好技巧,倒是讓盧大哥見笑了。”。
“原來如此,到是為兄錯怪賢弟了,既然如此,為兄這還有不少尚未烹製的茶葉,就送於賢弟。”盧子遠微微一愣之後,隨即一笑,開口說道。
還沒等秦羽答謝,盧子遠接著說道,“不過,賢弟,為兄有一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盧大哥請說。”秦羽哪裡知道盧子遠準備說什麽,略帶疑惑的說道。
“賢弟既然是翼國公子侄,又是盧國公快婿,自身又飽讀詩書,這奇銀技巧還是莫要沾身為妙。”盧子遠語氣有些沉重的說道。
秦羽聽到這裡,又能說什麽,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古代本就如此,只能開口說道,“盧大哥所言甚是,羽自當謹記,不過這茶葉純屬興趣而已,而且羽也不會親自動手。”。
“如此便好。”盧子遠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接著說道,“賢弟需要多少?”。
秦羽想了想,開口說道,“嗯,先來個一百石吧。”。
“噗。”盧子遠剛剛喝進嘴巴的一口茶,頓時被他噴了出來。
“賢弟,多少?”盧子遠震驚的看向秦羽,以為自己聽錯,開口問道。
“一百石啊,很多?”秦羽疑惑的看了一眼盧子遠,開口問道。
盧子遠原本就震驚了,可當秦羽再次一說,臉上頓時一僵,“賢弟,為兄家鄉所產茶葉加起來也不過百石。”。
秦羽一聽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了,這不明顯的獅子大開口嘛。
直到這時,秦羽才想起這時的唐朝,南方開發的力度還沒那麽強,茶葉這種東西大都是野生的,而百姓大都以農業為重,加上經濟所限,也就形成不了規模,開口就一百石確實強人所難了。
“這個,羽確實不知,還以為茶葉高產,還望盧大哥見諒,既然如此,盧大哥就看著給吧。”秦羽說完,微微躬身以示歉意。
“賢弟,莫要為難,為兄也不是吝嗇之人,這樣,此刻還未烹製的茶葉尚有一石,就全部送於賢弟。”盧子遠有些責怪的看了一眼秦羽,開口說道。
“那怎麽好意思呢,盧大哥也是要喝的。”秦羽一激動連古人的話也不學了。
能不激動嗎,人家就剩下一石,還全都給秦羽。
盧子遠一抬手,製止秦羽繼續開口,直接拍板,“此事,就這麽定了。”。
“如此,羽多謝盧大哥。”秦羽見狀也不推辭了,一抱拳,微微一躬,以示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