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麽尊不尊敬的。”

  首長說道，“我們都是為這個國家而活著的生命，都一樣，不存在高低之分。”

  “你很優秀。”首長撇開了話題，他眼中滿是稱讚，“年少有為，不錯。”

  “首長，您過獎了，說到底我不過也是一個市井小民罷了，我有自己的親人，有自己的女人，而且還不是一個。你看看，說到這裡，是不是覺得我有點混蛋呢？”

  “哈哈。”首長笑了笑，“一個人能力有多大，他的責任就有多大，你能力大，你的責任多，但是你不是做的很好嗎？

  你的那些女人，現在都在好好的活著，沒有對你有任何的怨言，這不是你做的很好嗎，你的孩子有危險，你舍命來救，這不也是盡職盡責的表現嗎？”

  “首長，您要是有什麽話就直說吧，我這人不喜歡拐彎抹角的。”劉天沉吟道，無事獻殷勤，說好話的時候，一定是別人想從你身上得到一些什麽，這點如果劉天再不知道也白活這麽多年了。

  “我希望你能夠成為國家的戰士。”首長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劉天，眼神的深處充滿了凝重之色。

  果然沒有出乎自己的預料，看著他的眼神，劉天知道，首長是要來真的了。

  同樣，龍王也知道首長是來真的了，本來他想自己給劉天說說呢，可是劉天拒絕了，那就只能首長來說，若是他來說的話，那情況就不同了。

  但是他又不好說什麽，只能等待著，看著劉天怎麽回答。

  “我很榮幸能夠得到您的賞識，如果可以的話，我也很樂意給國家做些什麽。

  盡管這麽多年來，國家從來沒有給我過什麽，但是我相信這只是那些腐敗分子的錯，國家愛護著我們每一個子民，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作為匹夫，能夠為國家做出貢獻，我當義不容辭——

  但是首長，我還有自己的羈絆。”

  “你繼續說。”首長一副平靜聆聽的模樣，劉天停頓下來的時候，他讓劉天繼續說。

  “實不相瞞，我童年在一個組織裡做殺手，每天都是猩紅的鮮血陪伴著我，那個時候的我只是一個殺人的工具，但是我是人，我討厭那種生活，我想要的不過是普通人的生活，我想要一個妻子，一個家，然後平平淡淡的度過這一生。

  老天是眷顧我的，給了我一個孩子，我隻想給孩子好好的起一個名字，然後看著他慢慢的長大，給她一個良好的環境，做一個普通的父親陪伴著他，我不想每天孩子放學回家會問爸爸在哪，不想看著她純真無邪的眼睛看著她的媽媽，然後問，爸爸是不是不要我們了，不然為什麽爸爸從來沒有回來過。身為人父，我想您懂吧？”

  “說完了？”對於劉天說的一切，首長一直都表現的頗為平靜，甚至眼中沒有一絲的波瀾，等劉天說完之後，他才緩緩的開口。

  “那你跟我來。”

  首長朝著劉天擺擺手，然後進了小屋裡，劉天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進去，進去之後，劉天徹底的呆住了。

  這個小屋赫然就是一個小型的祠堂，裡面一列一列的擺滿了靈位。

  “看到了嗎。”首長先是肅然起敬朝著這些靈位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然後才對劉天說道，“這些都是死去的戰士，因為崗位的特殊等原因，直到死他們的家人都不知道，甚至他們的妻子孩子在團圓夜前，擺好飯，期盼著他們的歸來——”

  “你看看他。”首長指了最近的一個靈位，然後道，“他死的時候二十五歲，是他結婚的第二天。然後就沒了，到現在，他的妻子都不知道，他的丈夫已經戰死沙場。

  還有這個，三十歲，他的爺爺軍人，爸爸軍人，他自己也是軍人，而他們一家三代全部都戰死了。

  就像你說的，你有自己的孩子，你有自己的使命，你有你的夢想，你隻想做一個平平凡凡的父親，守在孩子身邊，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那些死去的和依舊用自己的生命保衛著國家安寧的戰士們，他們有沒有家？他們有沒有自己的孩子，他們有沒有想過做一個平凡的父親，平凡的丈夫，安穩的度過這一生呢？”

  “———”

  “你說你想做普通，可是你做的又普通嗎，你見過那一個普通的男人能夠有那麽多的女人？你見過那一個普通的男人，今天有資格站在當代首長的面前說話？如果普通的話，他不配！”

  “這些死去的戰士，每一個都想做普通人，都不想浴血奮戰，可是他們依舊做了，並且付出自己的鮮活的生命。你告訴我，你站在我的面前，有什麽資格給我說你想做一個普通的男人？”

  “———”

  “你怕死嗎？”首長問道。

  “我怕。”

  “他們也怕！”沉聲的說道。

  “你怕你的孩子妻子失去父親丈夫，你怕你的女人失去他的男人嗎？”

  “我怕！”劉天道。

  “他們也怕！”

  “但是大家都可以死，為什麽你不能死？”首長沉聲的說出了這一句話。

  大家都可以死，為什麽你不可以死？

  劉天的腦海裡仿佛湧現了那些千千百百死去了的生命，仿佛可以清楚的看到他們閉眼時眼中那些期盼，那對家人的期盼，那期盼一家人團圓的眼神。

  那擔憂，擔憂自己的孩子會不會有一天，傷心的問著自己的母親，媽媽，爸爸是不是不要我們了，不然為什麽從來沒有回來看過我們——

  仿佛能夠清晰的看到那些不甘死去卻又無奈倒下的熱血戰士們。

  他們是戰士，當之無愧的戰士，劉天自愧不如，他們都能死，為什麽你不能死，這句話也深深的衝擊著劉天心境。

  是啊，為什麽我不能死？

  “他們能死，龍王能死，我也能死，那你告訴我為什麽你不能死？”首長擲地有聲的對劉天說道。

  劉天沉默不語，他在想自己的孩子，在想自己的親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