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司徒逸伸手摘掉他頭上的帽子和鼻梁上的眼鏡,近距離的看著他許久未見的親哥哥,大哥看起來似乎比以前更清瘦了,也更成熟了,雖然長得很像,但大哥的頭髮要比他短一些,是黑色的。
他的頭髮是板栗色,稍長一些。
不戴帽子就挺好區分了,司徒逸藏了他的眼鏡和帽子,這才想起剛才的事來,剛才他聽小暖的聲音有些不對勁,怕她有什麽危險,所以躲在那,卻沒想到會遇到親哥哥從小暖的房間出來:“對了,哥你怎麽在小暖的房間裡。”
“酒店讓我去幫她房間檢修一下線路。”
“騙人,你手裡又沒有工具。”當他三歲小孩嗎?
“我忘了帶進去,就被趕出來了。”
“騙人,如果沒有事情,小暖為什麽會不讓我知道你的剛才在裡面?”他這麽一想,越想越多疑點,又想起小暖很久以前說有個認識的仇人,跟他長得很像。
這個人就是大哥吧?
大哥認識她,又是她的仇人的話?
司徒逸越發想不通了,就直接問了:“大哥你跟她有什麽仇?我剛才好像聽見她哭了,你為什麽要把她弄哭?”
“你聽錯了,我要走了!”
“你要是不說清楚,我今天是不會讓你走的?你知道嗎?我很喜歡她的,你不要欺負她!她很可能會變成你的弟媳。”司徒逸不許任何人傷害小暖,親大哥也不行。
想走的顧子隱聞言不得不擔心的停下腳步:“阿逸這種話千萬以後別再說了,也別存著那個念頭,你們不合適。”
“為什麽?我未婚,她未嫁!”有什麽不合適的?
“她有個女兒。”
“我知道,我可以接受,我會做那個孩子的爸爸。”他已經做好全部準備了,甚至名下的一套常住的房子裡已經叫人在裝修女寶寶房了,就是專門為寧寧準備的,小暖他志在必得。
“不可以!”他怎麽能讓自己的女兒管弟弟叫爸爸?
“為什麽?哥你幹嘛這麽緊張?”司徒逸不解的問道。
“我是為你擔心,聽哥一句勸,不要跟她走的太近。”這個弟弟,此刻實在叫他頭疼。
“不行,我要娶她的,誰勸都沒用!”
“她不會答應的!”
“你怎麽知道?”
“我就是知道!”因為小暖什麽都知道了,怎麽會肯嫁給仇人的弟弟,小暖不會願意嫁給他,也不會願意嫁給阿逸的!他們在一起,只會是一個悲劇!
“你和小暖到底什麽關系?”看他如此反對,還言之鑿鑿知道小暖不會同意,司徒逸突然有點慌,大哥神神秘秘的,到底和小暖是什麽關系了?
“我和她沒關系。”
“騙人,你是她害怕的人。”小暖第一次見到他,以為他是大哥時,露出的恐懼表情,已經剛才小暖不對勁的聲音,他可以確定這一點,還有大哥對小暖的態度,也有些奇怪!
“你想太多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你不說,我就不讓你走,我現在就打電話把小暖叫過來,跟你當面對質。”有他在,想來大哥也不敢欺負小暖了,因為他會幫小暖撐腰。如果小暖和大哥之間有什麽誤會,可以當面解釋清楚。
“不可以!”看他要打電話,顧子隱下意識的去搶走了他手裡的手機,扔在沙發上。
“為什麽?你在逃避什麽?”不敢對峙,就一定有問題!
“我沒有在逃避什麽。”口上這麽說,但顧子隱的臉色還是有點別扭。
“撒謊!我現在就叫小暖過來!”
“不要,我說。”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似乎只能對他也全盤托出了。
司徒逸坐了下來:“我聽著。”
“這裡不行,我們去醫院說。”萬一阿逸聽了後有突發情況,也來得及搶救。
“為什麽?”
“怕你受不了。”
司徒逸想了想後,點了下頭:“好吧!我叫人幫我們開車。”
“不用,我的車停在樓下。”顧子隱更相信自己的兄弟們,打了電話叫那頭在車庫裡等他們後,和司徒逸一起走進了電梯。
司徒逸怕他逃跑,不管是進電梯還是下樓,都一直抓著他,等上了車,才松開手,
卻更加疑惑起來,這台車,看起來外表很普通,可裡面卻非常奢華,奢華的不是顏色和風格,而是座椅的質量,方向盤的牌子,這台車應該除了那個殼都給換過了,裡面的配置全都是頂級的,他敲了敲玻璃窗,玻璃窗很厚,跟一般的窗子似乎有些差別,貼著一層膜,外面的人看不到裡面,裡面的人看的清外面應該做過特殊處理的防彈玻璃,他以前拍黑幫片的時候學過一點相關知識:“哥,你是什麽人?”
“普通人。”顧子隱不想嚇到他。
“普通人會用防彈玻璃窗嗎?會有如此闊氣的改裝車嗎?”普通人沒必要低調成這個樣子,有錢的土豪他見得多了,沒一個把高檔車包裝的如此不起眼的。
顧子隱道:“我現在的身份比較危險,所以也是以防萬一罷了,我現在在做正經生意,之前有些黑底,一時難以洗乾淨,只能慢慢來,但你不用擔心,我不是什麽大奸大惡之人,平時也很注意安全,所以還好。”
“還好?你在混黑道?我看不出哪點好?”他不希望爸爸走後,哪天他還要給大哥收屍,黑道可是一條不歸路!
“已經這樣了,一時半會也上不了岸,但我有在努力。”顧子隱輕描淡寫的說道。
司徒逸不說話了,氣呼呼的靠在椅背上。
直到車子開到醫院,顧子隱確定這兒比較安全後,對坐在前頭的司機和保鏢道:“你們先在四周隨便逛逛,等我一會。”
那兩人點點頭下了車,卻不走遠,看似在附近閑逛,眼神卻不時的瞄向車的方向。
司徒逸對這個哥哥有些失望,臉色不怎麽好看:“你現在可以說了嗎?”
顧子隱點頭,他打算慢慢說,說快了怕他接受不了:“從家裡出來後,我進了黑幫,後來闖出了一些名堂,我化名顧子隱接近了我們的仇人。”
司徒逸聽到這裡,不由緊張起來:“你見到他了?”
“嗯,他看起來意氣風發,他利用爸爸做出來的東西去做生意,他的生意做的風生水起,而且為人而很警覺。”他很難下手。
“然後了?你殺了他?”他記得他的仇人已經死了,不是嗎?
顧子隱點頭:“我開了槍,但他沒有死,是被我兄弟乾掉的。”
所以他為爸爸報仇了?
可是為什麽大哥看起來一點也不開心,而他也難以開心起來,因為大哥成了殺人犯……
司徒逸驚訝渾身癱軟在椅背上:“哥,你去自首吧!法院會輕判的。”
“我有我的難處,我手下那麽多兄弟,我如果去自首,會連累兄弟,我有我的難處。”他做不到,否則早就去自首了,也許十幾二十年才能出來,但他是願意的,但他不可以把兄弟拖下水,他左右為難,至今沒有那麽勇氣。
“那你就一直逍遙法外嗎?”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像是在看一個殺人惡魔。”這件事他如果不去做,他怕阿逸有一天會去做,如果一定有一個要有危險的話,他希望那個人,是自己。
“你不是嗎?”他覺得大哥變得有些可怕。
“那你了?如果我不做,你會怎麽做?你也想殺他吧?否則你根本不會進娛樂圈。”弟弟這些年的動作他一直看在眼裡,別人他或許不了解,但自己的弟弟還是很了解的。
司徒逸沒有否認:“我是想報仇,但我是想收集證據,而不是自己報仇,你的方法不對,你會玩火自焚的。”
“以他的實力,我不混黑幫,不親自來,別說收集證據,就是接近都很難,尤其他在警局有人,我如果是市井小民,我根本動不了他。”所以他自己動手了,把自己也給搭進了仇恨裡。
“可是你……”司徒逸不知道該怎麽說。
“先聽我說完,事情遠不止這樣。在仇人的公司,我愛上了一個女孩。”
“誰?”
“仇人的女兒,白家大小姐。一開始接近她,我並沒有想過要和她戀愛,玩弄她的感情。我只是想和她認識,接著她的關系,去認識我們的仇人,後來接觸時間長了我情不自禁的愛上了她。”所以他不是故意要玩弄她的感情的。
“後來了?”司徒逸沒想到事情會如此的複雜,不由聽了下去。
“我不敢跟她告白,甚至想過要離職,但是我放不下我心裡的仇恨。”他真的做不到,頓了頓顧子隱道:“於是我決定不再利用她,我想憑著自己的努力去報仇,我故意疏遠她。然後她很難過,過來找我,問我為什麽,我躲走了。她很難過,我才發現,原來她也是喜歡我的。因為我傷了她的心,她想忘記我,重新開始。於是接受了同事的建議去相親。”
“你阻止了?”
顧子隱點頭:“我發現我做不到不想她,所以我做了一件瘋狂的事情。”
“什麽事?”
“我對她告白了。”那天他永遠記得,正是下班的時候,她穿著精致講究畫著淡妝的從公司裡走出去,準備去相親,他忍不住開車尾隨了上去。
看著她下車,看著她進入餐廳,看著她和相親男談笑風聲,害怕她會答應那個男人,所以瘋了一般的衝進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在她滿眼驚訝的時候丟下一句:“我很喜歡你,白小暖做我女朋友吧!我在外頭等你的回答。”
就有些害羞和惶恐的跑了出去,想要讓她心疼自己,於是沒有上車,就站在大雨中,等待她的回答。
衣服很快被打的濕透,她似乎沒有思考多久,就從餐廳裡衝了出來,一把將他抱住,顫抖著說:“我願意。”
“那後來了?你們在一起了?”
“嗯,她爸爸很快知道了,見了我。對我比較滿意,就開始栽培我,我有更多的機會去接觸她爸爸。”於是之前被勉強壓製住的仇恨,前所未有的強烈起來,因為仇人近在咫尺,隔三差五的在他眼前晃,他的成功率大大的提升了。
顧不得許多,就開始更加急切的部署起來。
那時候他似乎被仇恨蒙蔽了眼睛,眼裡最重要的變成了仇恨,於是兒女私情被放在了較輕的位置,隻覺得成功離他太近太近,近到讓他忘了其他事情。
“你殺了他,那他女兒了?”
“她家落敗了,她找了一個普通的工作,從千金大小姐變成了普通人。”
司徒逸越聽越覺得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突然想到小暖之前跟他說的自己的遭遇,心裡頓時有了一個大膽的聯想:“這個女人,她是誰?難道她是……”
顧子隱點點頭:“她是小暖,寧寧是我的親生女兒。”
“什麽!”這對他而言簡直是一個晴天霹靂!太過殘酷,怎麽會這樣?
他喜歡的女人,變成了親哥哥的女人,他準備當成女兒養大的寧寧,得喊他一聲伯伯。
他的大哥居然是小暖的殺父仇人,那自己跟她……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雙手不由的顫抖起來。他眼中的光彩一點一點的熄滅了,似乎再也沒有希望了,小暖如果知道後,會討厭他吧?
“我也不想的,這件事的發展已經超出我的預料,所以我才會阻止你們在一起。”如果阿逸剛才不撞見他,他是不想告訴阿逸的,這對他來說很殘忍。
“哥,為什麽……”為什麽小暖是他殺父仇人的女兒了?盡管她那麽無辜,可是這樣的血海深仇以及她跟大哥的關系,這些事情摻雜在一起,他要如何跟小暖走下去?
想到這裡,他突然一著急,喉痛一甜,突出一口鮮血來……
“阿逸,阿逸你別激動,冷靜些,我們馬上去醫院。”顧子隱顧不上許多,推開車門,負責他下車,並向附近的兩人找找手:“過來幫忙!”
司機和那名保鏢迅速衝了過來,保鏢彎腰背起了司徒逸往醫院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