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無表情地說著,“每一天,母妃都會對我說,君舜是如何的殘酷,她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說她好懷念她與歐陽熙的那個來不及出世的孩子,我不過是君舜給她的侮辱,我不過是妖孽轉世,連活在世上也不配。她不停地用我的身體煉藥試毒,很高興地看著我痛苦,興奮地瞧著我在垂死邊緣掙扎……”
她靜然接下去,“你逃跑了幾次,卻被她捉了回來。”
“對了一半。”他伸出胳膊環住她的身體,“本王隻逃了一次,被她逮回來以後,再不曾逃過。那一次,本王被餓了四天四夜,被放在一個巨大的缸子裡,蓋上了蓋子,隻余半星點兒呼吸的縫。缸子裡除了我,還有無數條毒蛇。本王現在都清晰地記得那些冰涼的蛇纏繞、箍遊在身上,是什麽感覺。哦,忘了說,當時本王的天煞邪功氣候未成,本王那個時候還是有體溫的,還是能感受到無數條活蛇的冰涼。”
她聽得頭皮發麻,目光依然沉靜若水。
“她說,她逃離不開生不如死的地獄,本王這個孽蓄也不能。從此之後,本王再也不逃了。韜光養晦,裝著順從,直到有一天……”
他沒再說下去。
他不多言,她亦不過問。他一把將她攔腰打橫抱起,走下床,來到桌子前的椅上坐下,讓她坐於他的大腿上,“今日是本王的生辰,本王有親人,有父、有兄、有姐、有弟……好多親人,可是,沒有人陪本王過這個特殊的日子。本王想到了你,就來找你。”
冷幽的聲音如地獄裡的催魂曲一樣地好聽,死氣沉沉裡帶著隱約的情素。
房內熏漫的酒氣,有幾分醉人。她側首瞧著他俊美異常的右臉,“你不是喝醉了?”
他以一指疼寵地刮了下她的鼻梁,“聰慧如你,怎麽會沒想到,以本王的藥人體質,根本喝不醉。本王倒是很想真正地酩酊大醉一場,可惜,無論喝多少酒,就跟喝水一樣,連酒醉一場,對本王而言,都不過是奢侈。”
她掃視了眼桌上的菜肴,“那是一盤……炒鹿肉?還有一盤野菜?都是你親手做的菜。米飯也是你煮的?”
“嗯。”他微頷首,臉上的笑邪魅而溫柔,“雖然今日本王已正好三十,卻仍記得九歲那年的菜肴。白天的時候,本王抽空上山去獵了一頭鹿,采了當年的那種野菜,親自煮了米飯。母妃當年送給本王的大禮,本王畢生難忘。你要不要也送給本王一件生辰賀禮?”
“你想要什麽?”她歪著頭問。
“若是本王想要你的身體,要你成為本王的人,你給麽?”
“這麽貪心。”她面色一寒,“你就不怕我也像你母妃一樣,挖掉你另外一隻眼?”
他不在意地笑了起來,聲音邪涼徹骨,幾分愉悅,“你不是說本王的右瞳是世上最漂亮的眼睛,要挖出來,你舍得?”
“有什麽不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