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朝著戲劇性的方向微妙的變化著。26nbsp;
慘淡的愁雲緩緩的漂浮在高空之中,乾玉峰上萬籟無聲,雙方人馬都彼此凝視,各自醞釀著殺機。
此時此刻,上穹和塗雄頗顯為難。
打,血心洞、南天宗這兩個龐然大物絲毫不弱於自己,雖然他們的人手沒有多少,但向南天和隱藏在暗中的血道人不可小覷,萬一一不小心傷到對方,惹起兩派的怒火,便是他們也承受不起。
不打,上穹不甘心,為了景家寶藏圖謀多年,好不容易找到陸塵的故鄉,想以其親友要挾現身,難道就這麽不了了之,再回到碎星河大海撈針似的去找陸塵?
塗雄更加不甘心,為了仙器的事,自己折損了三個兒子,塗威也就罷了,那是一個扶不起的阿鬥。可另外兩個兒子則是自己的心頭肉,就這麽善罷甘休,回到外仙域恐怕馬上會成為人家的笑柄,以後也別想在外仙域立足了。
左右為難……
另一邊,向南天自然不想出手。來此之前要不是自己的女兒向玉藍軟磨硬泡,他根本不會來這種地方。南天宗立派許久,那可是向南天的一番心血。熟話說二虎相爭還必有一傷呢,這四派相鬥,必然會傷亡慘重。
至於天藥府、百煉門,顯然這兩個新興的勢力雖然實力不怎麽樣,但都是從仙靈大陸出來的人,還是陸塵好友,自然不可能放任不管。看莊文元等人的臉色,怕是一言不和,直接就動手開打了。
實力不行,但人絕對不孬……
“沙!沙!”
風,吹起山間楊柳肆意擺動,沙沙作響,摻和在這片突然變得靜謐的麓彌山脈內,顯得肅殺而又詭異。
“唉……”
突然,人群後方傳來一道低低的歎息,眾人回過頭,把目光落在歎息之人的身上,神色微微一動。
歎息之人不是別人,正是了塵。
活了兩百年,了塵怎麽會看不清時勢。他知道此戰很難避免,可謂是一發牽千軍。自己若不站出來,大戰怕是馬上會展開,到時候莊文元等人苦苦修煉來的修為不保不說,甚至還會連累到血心洞、南天宗這兩個外仙域前來相助的強大宗門。
想到這裡,了塵決定犧牲自己一人。
從人群中站出的了塵,眼中沒有畏懼之色,他先看了看向南天,抱拳道:“向宗主,今次能夠得到南天宗、血心洞相救,了塵感激不盡。不過了塵實在不想見到因為在下一人而令向宗主和血心洞的道友有所損傷,所以大家的情,了塵心領了。”
說著,誰都聽出了塵要幹什麽。
莊文元等人不由大急……
“了塵師祖,不可。”莊文元站出,斷然道:“仙靈大陸的事,就是我們的事,讓我們眼睜睜的看著您被他們捉去,以後我們還有何顏面去見老大。”
“沒錯。”南星辰、徐進、沐緣清同時站出,眼中的決絕之色毫不掩飾的流露了出來,那意思很明顯,要死就一起死。無需去管別人。
隨後,計寶、樊雲站了出來,計寶不善言辭,只是點了點頭。冷豔美女樊雲則是大咧咧往前一站,大聲道:“姑奶奶這輩子最討厭別人威脅,敢來的話,姑奶奶奉陪到底。”
“唰7e”寒冰冷流驟然湧出,一柄彎曲的下品靈器長劍出現在樊雲手中。劍名“冷月”,乃是計寶親手煉製。
鐵山見大家一個個站出,頓時甩開向玉藍的手臂,來到向南天的面前,道:“嶽夫大人,小婿愧對玉藍,請嶽夫大人原諒。”說完,鐵山理也不理身後急的跳腳的向玉藍,站進了莊文元等人的隊伍中。
最後是澹台嘯虎,少了一根神經的他明顯不愛說話,看了看一左一右兩位師兄,從血心洞的隊伍中走出站到了塵的身邊,對了塵說道:“主人沒回來,嘯虎就是主人的影子,嘯虎不死,沒人能動的了你,就算你也不行。”
眨眼間,天藥府、百煉門的修士們團團圍了上來,將了塵裡三層外三層的圍在當中,雖然沒有過於激昂的言辭,但是用行動表明了他們的立場。
“笨徒弟,老夫說過讓你一人抗下來了嗎?”
正當眾人打算慷慨負赴死之際,一道詭異的邪笑聲傳進了所有人的耳中,半空中一道血影憑空浮現,那一刻周圍的空氣迅速收縮,變化成方圓約達數十米的血色玄光。
眾人望去,只見在玄光中走出一名赤紅發色的老者,此人氣勢雄厚,比之向南天有過之而無不及,他的一雙眸子恐怖的竟然是暗紅色。
血心洞,血道人……
有了一個向南天,已經讓上穹、塗雄為之忌憚,如今血道人出現,整個現場頓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血道人成名已久,以道宗的血心之法從弱小的築基期殺出大大的一片天地,霸據修士向望的修煉聖地血心洞,連三仙島都不敢窺視,足以想像其狠辣的手段。
眾人緊盯著血道人,不敢妄動。而他卻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來到澹台嘯虎的面前,不由分說便是一記耳光:“我是怎麽教你的,學藝不精就別逞能,你當我血道人是泥捏的不成,可以任由別人欺負我的弟子?”
澹台嘯虎吃疼,揉了揉沒怎麽變色的小臉,喃喃道:“誰知道,您老也不出來。”
“我靠,我不出來就當我不存在?”血道人越聽越氣,暴罵道:“你個小畜生,老夫把這一生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了,你跑來這裡充大個兒,活的不耐煩了?”
某高明老道目中無人的當眾教訓自己的弟子,把所有人都晾在了一旁,破口大罵不說,還吐沫橫飛,看的莊文元等人偷偷抹著冷汗,暗暗挑大拇指:這道人,夠狂。
一通訓斥,血道人暗紅色的雙眼狠狠的瞪了澹台嘯虎一眼,旋即看向莊文元等人,突然邪笑道:“幾個小子,不錯哦,臨危不驚,夠義氣,老夫就喜歡你們這種人,嘖嘖,我這傻徒兒總是跟我提起他的主人,真想見見威名赫赫的後起之秀,叫什麽來著?哦對,陸塵是吧,真想見見此人長什麽樣子,竟然能夠讓你們死心塌地的對他。”
血道人自顧自的說著,渾然沒把上穹、塗雄放在眼裡,眾人又是一頓暴汗。隨後血道人轉向向南天,忽然又變得彬彬有禮道:“見過向道友。”
向南天本稍顯尷尬,聽到血道人跟自己說話,馬上輕咳了一聲,將囧態隱去,笑道:“素問血道人不拘小節,今日得見,當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啊。”
這時候,向玉藍偷偷的跑到鐵山身邊,右手在其腰部狠狠的擰了一把,低聲道:“你這個呆子,把我當什麽人了。”
“我……”鐵山一陣感動,不知該說什麽好。
向南天的目光一掃,暗忖了一聲:女大不中留。隨後,老者的挺了挺胸膛,心知今天自己不出手,愛女恐怕不會放過自己,倒也無所畏懼的看向了上穹和塗雄,那雙深邃的眸子終於露出了狂傲的戰意。
偷偷打量著向南天,看似粗心大意、不拘小節的血道人暗暗點了點頭,而後怒視著上穹和塗雄,出乎所有人的預料,暴喝道:“牛鼻子,劃出道兒來吧,別以為人多我血道人就會怕了,老夫這幾百年來就是在人血裡打滾活下來的。說吧,怎麽個打法?”
“我靠。嘯虎哥,你的這位師父還真不是一般的牛掰啊。”莊文元站在了塵身邊,魚遊似的滑到澹台嘯虎的身邊,唏噓道。
“咳!”澹台嘯虎的兩位師兄,一個叫程皇,另一個血銳走上前來,說道:“師父他老人家以前在血心星可是佔山為王的散修,手底下的血奴不計其數,嘿嘿,有好戲看了。”
“呃……”眾人聞言,一陣無語。
事已至此,斷然沒有回頭的可能,一萬對五萬,這個差距不是一般的大。雖然血道人表現的無所畏懼,但還不足以將上穹、塗雄震退。
兩人對視一眼,塗雄一步踏出,周身勁氣迅速攀升到極致,惡狠狠掃視著眾人道:“如此說來,兩位今天一定要插手了?”
向南天無需點頭,那灼定的目光已經說明了一切㊣(7)。
血道人更是揮手一招,一片血雲在頭頂凝聚,血雲當中,無數蘊帶著血腥氣味的蜂蟲嗡嗡顫鳴不已。
“血蠱蟲……”
天水、穹天二宗修士見狀,驚駭的連連後退:怪不得血道人肆無忌憚,今次他居然帶來了自己祭煉了幾百年的血蠱蟲。
血蠱蟲,以飲血、嗜血為名,乃是血道人的法寶之一,群戰時威力無窮,可在瞬息間將無數實力不及出竅期的修真高手啃噬成森森白骨。
眼前血雲中的血蠱蟲成千上萬,密密麻麻如同一窩蜂群,便是看上一眼都會覺得通體冰涼、毛骨悚然,更別提交手了。
萬眾修士紛紛退避,便是連莊文元等人也開始護送著了塵人等飛速離開血雲的籠罩范圍。
片刻之後,乾玉峰頂的高空,空出了一片極大的空間,場上八目相交的只有血道人、向南天以及上穹、塗雄四人。
大戰一觸即發。
就在這時,整個乾玉峰上空的白雲呼的一聲轉化為喧騰的火雲,無以倫比的火勢一浪高過一浪的卷起。皚皚長空刹那間被黑耀色的火流吞噬,大地同時陷入無邊的黑暗之中。
一道人影破空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