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格羅先生,您剛才用閃現術出現在決鬥場上,那純熟的法術應用技巧,讓人欽佩。但這並不意味著你可以任意干擾決鬥。”高登冷笑著,瞥了一眼旁邊。
奧格羅亂入角鬥場,多恩已經帶著決鬥見證人和維持秩序的白金牧師,趕過來了。
“決鬥已經結束,您已經贏了,不是嗎?”奧格羅說道,語調中帶著精靈特有的尾音,“您已經以神聖的決鬥證明了自己的榮譽。郝林是失敗者,他必須承擔造謠的後果。但是,作為他的老師,我不希望看到他付出生命的代價。”
奧格羅說著,念動咒語,一個不大的金屬箱子突然從虛空中出現,掉在高登腳邊:“這個箱子裡有一些小玩意,我希望您能夠收下,以表歉意。”
高登打開箱子,瞥了一眼,暗道:“不愧是九級法師,果然出手大方。”
他不動聲色的將金屬箱子收入次元袋,點頭道:“郝林的性命,是你的了。”
“多謝你的仁慈。”
就在高登與奧格羅談話之時,躺在地上的郝林突然醒來。
失敗的屈辱與憤恨讓他的心理越發扭曲,周圍嘈雜的聲音,仿佛是塗抹著毒藥的嘲笑,不停的腐蝕著他僅存在理智。
“混蛋!我沒有輸,我要殺死高登!”
失去理智的郝林,掙扎著從法袍裡掏出手弩,瞄準高登,扣動了扳機。
高登正在與奧格羅談話,視線被遮住大半。直到周圍的觀眾發出驚呼聲,他才注意到一隻弩矢正朝自己飛來。
就在這時,白金龍神巴哈姆特的雕像,突然綻放出金黃色的光芒。
這光芒宛如活物,先將飛行的弩矢擊落在地,然後化作一道禁錮之鏈,將郝林捆綁起來。
“巴哈姆特大人顯靈了!”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幾位白金聖殿牧師,他們立即向神像跪下,虔誠祈禱。巴哈姆特的信徒也紛紛跟著禱告。即便是信仰其他神祗的人,也向龍神雕像彎腰鞠躬,以表敬意。
在這之後,幾乎所有人,都將怒火傾瀉向郝林。
“卑鄙!在決鬥之後居然還偷襲勝利者!”
“巴哈姆特大人已經懲罰了他!”
“看來,高登法師商店裡出售偽劣魔法藥劑的消息,果然是謠言。”
“那是當然的,郝林這種比劣魔還要卑鄙的家夥,所說的每一句話都不能相信。”
人群中的議論傳到高登耳朵裡。這場決鬥的勝利,再加上意料之外,巴哈姆特顯示的神力,將郝林徹底打入了深淵。他的信譽已經完全破產,而針對高登的謠言,自然不攻自破。
奧格羅看了看自己的學生,搖了搖頭,滿臉失望的表情:“郝林,從你成為學生的那一天起,我就教導你要誠實,要有榮譽感,但是你已經將這些東西徹底拋在腦後了。今後,我與你沒有任何關系。”
高登知道,郝林完蛋了。他不但輸掉了決鬥,名譽掃地,就連老師也拋棄了他,這位曾經的三環法師,城市的精英階層,已經陷入了無底黑洞,恐怕再難翻身。
不過對郝林的打擊,還沒有結束。
白金聖殿牧師帶著四位聖殿守護戰士,將重傷的郝林包圍。
“郝林法師,你該如何解釋自己在決鬥之後,依然向高登法師發起攻擊的行為?”牧師給郝林施加了一個治療重傷,勉強穩住傷勢,然後神色嚴厲的質問道。
費雷頓以白金教會為國教,崇尚正義與公正的巴哈姆特牧師們,在許多地方都擁有執法權,碧水城也不例外。
郝林面對質問,張了張嘴,臉色難看得如同酸敗的牛奶,卻一句話都說不出。
“違反決鬥規則,將被剝奪公民身份,服苦役十年。”牧師嘴裡說出的一字一句,將郝林進一步逼入絕望。
話鋒一轉,牧師又道:“不過,你是法師,擁有法外特權。只要你取得了高登先生的諒解,即可免受懲罰。”
剝奪公民身份,意味著不能加入任何職業行會,不能找到任何合法的工作,如果沒有特赦,甚至無法進入城市。而十年苦役,對於一名法師的摧殘,更是想一想就讓郝林不寒而栗。他很有可能因此而再也無法在魔法的道路上,前進一步。
郝林咬著牙,掙扎踉蹌的站了起來。他向高登深深的鞠躬,以沙啞的聲音說道:“對於我以前的種種敵意行為,向您表示最誠懇的歉意。請您原諒我因為扭曲與卑賤而產生的種種惡念。”
高登甚至能夠聽到郝林咬碎牙齒的聲音,可想而知,說出這番話讓他如何的難受,如何的氣短。
他覺得暢快無比。
“言語上的道歉,我接受了,”高登不緊不慢道,“但是,僅僅是語言,卻無法彌補我損失。”
“我明白。”郝林盡管心在滴血,但還是顫抖著雙手,將自己的次元袋交給了高登,“開啟口令是‘miso-la-wuno’,希望這些東西,能夠平息您的憤怒。”
高登毫不客氣的接過次元袋,絲毫沒有在意郝林那抽搐的嘴角和死灰一般的表情。
法師一般都會將自己最寶貴,最值錢的東西,放在次元袋裡,隨身攜帶。高登接過次元袋,等於接收了郝林的大部分財產。他打開袋子,檢查一番,突然眉毛微挑,取出了一本書。
《達松的塑能系法術心得》。
高登撫摸著充滿了質感的獸皮封面,有種失而復得的感覺。他將書本在郝林面前晃了晃:“現在,你知道誰是失敗者了嗎?”
“失敗者……失敗者……失敗者……”
三個刺目的大字在腦海中不停回蕩,郝林沒想到,他曾經用來羞辱高登的話,居然最後會報應到自己身上,再次吐出一口鮮血,急怒攻心,暈倒在地。
“這……”看到再次暈倒的郝林,白金牧師面露難色。
“我和郝林法師已經達成了諒解,您可以將他抬入神殿醫治,我相信這位法師應該還有支付神術費用的金幣。”高登說完,憐憫的看了郝林一眼。
就算免去了刑罰,也不會改變郝林徹底失敗的事實。
高登以完全勝利的姿態結束了這場決鬥。他與多恩、傑克牧師,還有因為事物纏身姍姍來遲的杜羅,一起相約去慶祝勝利。高登本來還想邀請幫了自己大忙的蕾娜絲一起去,結果發現這位女聖武士不知何時,已經悄然離開。
冒險者和市民目睹了一場精彩的法術決鬥,這足以作為長久的談資,讓他們在暖烘烘的壁爐旁邊,度過冬季漫長而無聊的時光。
唯一不滿意的,大概就是鄧維爾·裡特了。
在目睹郝林被高登的飛彈風暴擊敗的時候,他就命令車夫駕駛著馬車,離開了白金廣場。
裡特家族長子的專用豪華馬車,停在了碧水河畔一處偏僻的河灘。
“混蛋!混蛋!那個該死的高登·弗裡曼,應該被眾神詛咒流膿的家夥,為什麽這一次又是他贏了?”鄧維爾抽出貴族細劍,對著一棵可憐的柳樹發泄自己的憤怒。
車夫躲在遠處,一聲不吭,生怕自己成了這位大少爺的泄怒目標。
裡特家族的這對父子,似乎都有損壞物品來發泄憤怒的毛病。
被劍刃斬斷的葉片隨風飄蕩,鄧維爾看著滿天碎葉,愣了楞,終於冷靜下來。
“郝林失敗了,丟失了名聲、地位、財富,甚至還被自己的老師開除。他已經成了過街老鼠,無法在碧水城獨立生存下去。但是他依然是六級法師,實力仍在。而且胸中對高登的仇恨,肯定會燃燒得更加旺盛。我如果適時伸出援手,或許會為裡特家族增添一個有用的人才,哼哼,也可以說,是可利用的炮灰。不過,三聖浸信會即將展開大行動,我只能暫時收斂,以免節外生枝。”
鄧維爾理清了思緒,正要離開,突然,一個渾身血汙,仆人打扮的騎手狂奔而來。
“怎麽回事?”
仆人下了馬,狂奔到鄧維爾面前,慌忙道:“少爺,有重要的客人來了,老爺叫你趕快回去!”
“客人是誰?還有,你的身上是怎麽回事?”鄧維爾皺著眉頭問道。因為害怕被那些貴族嘲笑為暴發戶,裡特家族對仆人們的要求是十分嚴格的,平常絕對不允許仆人在這種衣衫汙濁的情況下,騎馬狂奔。
騎手仿佛回憶起了靈魂深處最可怕的噩夢,渾身一個寒顫,抖抖索索道:“少……少爺,我身上這些血,是花匠安德森的。那位客人走進花園時,安德森正巧在修剪一株月綠藤,他多看了那位客人一眼,結果……結果安德森的頭顱突然就被割斷了!我……我……正好在他旁邊,渾身一下子就沾染了安德森的鮮血。我當時害怕極了,頭腦一片空白。那位客人命令我來通知少爺您,於是衣服也不敢換,就馬不停蹄的跑了過來。”
“你說的那位客人,是不是一個漂亮的紅發女人,下巴上有一顆痣?”
“的確是個紅發美女,否則安德森也不會盯著她的胸口看,結果遭來橫禍……不過她下巴有沒有痣,我當時嚇壞了,沒看清楚。”
鄧維爾點點頭:“看來沒有錯了。就是她,死靈法師門多薩的姐姐,那個信奉痛苦女神的瘋女人。”
對於這位三聖浸信會骨乾成員的到來,鄧維爾的心中有些害怕,又有些興奮:“高登,你的死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