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種被逼到絕境之後,殊死一搏的敵人,高登自然得用最猛烈的還擊來送他走上死亡之路。
他環繞在身邊的活化盾綠芒一閃,解離術呼嘯而出。這面盾牌不但是一個方便的防護道具,更是一件速射武器。
除此之外,高登還取出了事先儲備的多張魔法卷軸,毫不留情的將羊皮紙裡的法術能量全都提取出來,迅速的塑成一個個攻擊法術,然後砸向海汶之王。
而艾妮亞,身為一名有著“法術炮台”稱號的術士,也配合著高登,共同編織出一道法術彈幕。
身為一名高階戰士,埃布爾.奧德裡奇實力很強。他連續承受了多發法術攻擊,甚至還被解離術命中。
如果是身體素質較弱的普通人,恐怕直接就被解離術轟成齏粉了。但是這位海汶之王卻只是口吐鮮血而已。即便內髒遭受了重創,他依然不屈不撓。
但是最終,奇跡還是沒有發生。埃布爾.奧德裡奇想要依靠自己驚人的身體素質,以漂浮在海面上的戰艦殘骸為跳板,登上羅伯.安泰洛號。不過在強大的法術打擊下,他的身體在半空中就被轟成了幾塊,然後散落到海中。
這位以大海發家的男人,最後魂歸大海。
與力戰而死的埃布爾.奧德裡奇不同,阿爾傑卻沒有拚命的想法。
那位海汶之王在自己的艦隊全軍覆沒以後,已經陷入了自暴自棄的狀態,所以才不顧性命的發起了攻擊。但是他卻不一樣。
“我得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帶回去,告訴家主大人。這個高登.弗裡曼掌控了整個海汶半島之後,一定會成為弗雷家族南部的最大威脅。他的那些冰魔像,可以說是在海戰中無解的存在。就算是家族中的那些高階法師,恐怕也得花費很長時間,才能找到應對的方法。”
阿爾傑是一名騎士,但也是弗雷家族的家臣。他心中的榮譽感此時已經被責任感所壓倒。所以決定苟且偷生,活下去再說。
阿爾傑將頭埋到海水下,把自己裝扮成一具浮屍的樣子。
現在這位騎士要做的事情,就是靜靜等待敵人的艦隊打掃了戰場以後。慢慢離開。身為一名十級的騎士,他已經初步掌握了生命源能的妙用。只要他願意,在水中閉氣一兩個小時,也能夠做到。
而這片海域離岸邊的遙遠距離,也許會耗盡普通人的體力,但是對他來說,卻沒有問題。
等敵人離開,遊回岸邊,換下身上顯眼的傭兵服,然後逃離海汶半島。將今天發生的這一場海戰結果,以及戰鬥中敵人所運用的新式武器,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訴家主瓦爾德.弗雷侯爵……
阿爾傑已經計劃好了接下來要做的每一個步驟。
雖然有五百名弗雷家族的精銳士兵,附帶十名戰地法師,葬送在了這片大海當中。但是阿爾傑相信就憑自己帶回去的重要信息,就能夠讓家主原諒這一次失敗,甚至另有獎賞……
就在心裡打著如意算盤的時候,阿爾傑忽然覺得背心一痛,整個人的身體,都仿佛開始分崩離析一般。
他痛苦得再也憋不住氣,猛嗆了幾口水。然後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高登在羅伯.安泰洛號上,看到阿爾傑那已經被解離術徹底化為無數微粒,然後消融在大海當中的屍體,滿意的點點頭,然後將活化盾收回。
剛才阿爾傑在戰艦上,以一道音波屬性的威能。重創冰魔像的場景,高登可是記得一清二楚。他知道這樣的高階戰士,肯定能過活過沉船事故。曾經的海汶之王已經在最後的決死攻擊中被擊殺。那麽這個來路還不是很清楚的高階戰士,自然是接下來要解決的目標。
看到船下的海面上,一片混雜的殘骸與海盜的屍體。如果是普通人,要想從這樣混亂的場面中,將一個刻意裝死的高階戰士找出來,十分困難。
不過高登只是開啟了真實與警示之眼,便立即發現了阿爾傑的蹤跡。屍體上所顯示的生命源能,在高登的眼中是灰敗並且逐漸消逝的顏色。而阿爾傑,必須要積極調動體內的源能,來進行水中呼吸,所以在高登的眼中,呈現出生命力旺盛的金白色。
於是,高登就毫不客氣的朝毫無防備的阿爾傑,施放了好幾發解離術,將這個自作聰明的高階戰士給解決掉。
“好了,傳令下去,讓其他戰艦去把仍然存活的敵人給撈上來。就算是俘虜,也是一筆資產。羅伯.安泰洛號,開始回收冰魔像。”
篆刻在身體上的噴氣法陣失效以後,冰魔像在水中的活動能力便大打折扣了。而且還有許多冰魔像已經被擊傷,幾乎很難獨自遊回戰艦,所以必須要高登進行主動回收才行。
以一支沒有經歷過任何海戰的菜鳥艦隊,打敗了海汶之王麾下的精銳老兵,而且沒有一艘戰艦被擊沉甚至擊傷,這是一個堪稱奇跡的偉大勝利。但是在不知情的水手們盡情歡呼慶祝的時候,高登卻在為財務問題而皺眉。
為了確保擊沉敵艦,保持充足的威力,高登這一次準備的阿爾夫林之怒,是巨無霸雙層加量版,光是原材料的費用,一顆就要花六百金幣。還好他還沒有與那些走私商人翻臉,所以能夠以原價從他們手中買到了所有製作阿爾夫林之怒的材料。而這一筆生意,就將所有走私商人的庫存,幾乎都掏空了。
光是這些爆炸物,總共就花費了一萬八千金幣。再加上改造戰艦、訓練水兵、各種物資消耗,等等雜七雜八的花銷。這一戰,總共從高登的伯爵金庫裡面,掏走了三萬金幣。
從禿鷲海盜團那裡得到的戰利品,僅僅一戰,便花掉了大部分。
三萬金幣,對於一名領主而言,已經可以拿去購買幾百畝良田,或者修建一座城堡。組建兩個配備了戰地法師的精銳步兵百人隊了。
還好,如今埃布爾.奧德裡奇先生的“海汶之王”頭銜上,應該要冠一個“前”字了。如今盤踞在半島上的奧德裡奇家族勢力,經過這一戰以後。已經大幅度削弱,無法再對高登構成足夠威脅。
亨塞爾與葛麗達那對兄妹,也只能苟延殘喘一段時間而已。在可以預見的將來,高登需要投入巨資的戰鬥,已經不怎麽可能發生。他可以將精力投入到領地建設與法師塔的建造當中去。
不過接下來,還有一個相當重要的軍事行動,需要高登掏錢。
他得命令陸軍立即出發,越過科克地峽,去進攻黑鐵城。
兵貴神速。高登在羅伯.安泰洛號上就用傳訊術向海崖堡發出了命令。
除了留守的伍德洛之外,其他四個弗裡曼家臣悉數出陣。他們一共帶上了包括全部兩百名紅石堅衛在內。八百名士兵。
雖然這其中有些人甚至連新兵訓練都沒有完成,不過這是一個比爛的世界,高登並不需要自己做到最好,只需要比敵人做得更好即可。
海汶之王南下進攻的艦隊全軍覆沒,本人也身死的消息。此時還沒來得及傳回黑鐵城。而且就算消息比行軍速度更快,在兵臨城下之前,黑鐵城的守軍就知道前線發生了什麽事,他們又能夠做什麽呢?
本來經過父子鬩牆以後,奧德裡奇家族的凝聚力就已經大不如前了。如今家主已死,隨著他一起沉入海底的,還有黑鐵城能夠湊出來的幾乎全部軍力——甚至其中還包括了弗雷家族派來的援軍。
如今的黑鐵城。人心惶惶,而且根本就沒有什麽擁有實際戰鬥力的守軍,要攻下來,簡直易如反掌。
高登的艦隊返回港口以後,進行了一番緊急補給之後,也立即起航。前往黑鐵城。
雖然艦上的水兵們戰鬥力不怎麽樣,但是至少人數也有不少。而且戰艦上的重型弩炮,也能夠為陸戰提供支援,並且吸引城中守軍分散兵力,去防守港口。防止登陸。這樣,查克的戰鬥就會更加輕松。
就算敵人弱小,己方勝率達到九成,高登也不會掉以輕心。他可不願意看到自己因為疏忽大意,被小概率事件擊敗。
而且,高等相信,海汶之王戰敗的消息,很快就會被亨塞爾與葛麗達得知。那兩個人肯定會迫不及待的出來,收拾父親的所有遺產。畢竟兩個人雖然與埃布爾.奧德裡奇翻臉,但是論身份,依然是家族最正統的繼承人。
至於那位肉山賽門大少爺,此時沒有人會關心。
盡管高登已經加快了速度,但是抵達黑鐵城外的海域時,他才發現,黑鐵城已經被那對雙胞胎兄妹捷足先登。
畢竟對方此前棲身的地方,距離黑鐵城更近。而且兩個人顯然安插有眼線在黑鐵城中。自己父親失敗的消息遺傳回來,他們立即就孤身奔赴黑鐵城,並且說服城中的守備隊長,向其效忠。
雙胞胎兄妹可以憑借身份的優勢,兵不血刃的拿下黑鐵城。而高登這個外來者,就只能強攻了。
不過由於亨塞爾與葛麗達為了趕在高登之前,進入黑鐵城,所以是輕裝出發,身邊隻跟著幾個隨從。原本效忠於兩人的軍隊,此時還在距離黑鐵城不遠的一個小鎮中駐扎。
也就是說,黑鐵城雖然換了主人,但是守備力量卻沒有多大增強。
雖然兩個五環法師在小隊規模的戰鬥中,是不容忽視的力量。但是在千人以上規模的戰鬥中,卻起不了太大作用。
像高登這種擁有幾十台魔像,以五環法師的身份便能影響戰爭走向的異類,縱觀整個泰洛斯世界的歷史,也不多見。
不過有兩兄妹坐鎮以後,至少黑鐵城的人心算是穩定住了。甚至換了新主人的奧德裡奇家族,還開始大撒金錢,招攬人手守城。
之前跟隨海汶之王出征的陸軍,除了弗雷家族的海峽傭兵團之外,還有許多效忠於奧德裡奇家族的庫特人。這些善戰的半蛇人是兩棲種族,不過雖然可以在沼澤小水溝裡如魚得水,但是在大海中,卻撲騰不起什麽浪花。
除了家族騎兵之外,最善戰的庫特人也死了個七七八八。如今黑鐵城中的守軍,一共三百人,全都是負責搜刮看押奴隸的傭兵,也就是以前高登在蔓藤鎮遇到的海汶之拳傭兵團那種貨色。
這些戰力低下的傭兵。自然不被高登看在眼裡。
查克出於穩妥考慮,指揮部隊將黑鐵城團團圍住以後,並沒有立即發起進攻。而高登的艦隊,則在陸軍抵達以後不到兩個小時,便出現在了黑鐵城外海。他立即命令各艘戰艦開始攻擊。
他的艦隊返回港口補給,所裝載的最多物資,就是各式各樣的弩炮用彈藥。除了最傳統的石彈外,還有裝滿了燃油的火罐。
陸地上的固定目標,當然要比海上的移動目標更容易射擊。戰艦上的各型弩炮,這一次命中率提高了不少。幾輪射擊以後。黑鐵城中便是一片房倒屋塌的慘象。甚至還有一些地方起了火災。
亨塞爾臉色鐵青的看著停泊在海上的那一隻艦隊。那些高高的桅杆,就像是一根根刺入他心中的尖針一樣。
曾經縱橫蒸汽海的奧德裡奇家族,如今卻被敵人的艦隊狠揍老家而無法還手,製海權徹底淪喪。這真是一件諷刺的事情。
“那個高登.弗裡曼,難道就打算一直這麽用弩炮轟炸我們?”
“哥哥。難道你很期待敵人立即開始攻城?”妹妹葛麗達無奈的苦笑道。
“很明顯,對方打算用連續不斷的遠程攻擊,來削弱我們的力量與抵抗意志。他們不想在攻城戰中損失太多。”
“那又如何?”葛麗達無所謂的說道,“不論損失大還是小,那個高登總歸能夠攻下黑鐵城。難道哥哥你以為我們還有希望守住這裡?”
面對妹妹的質問,亨塞爾沉默了。
他心知肚明,自己之所以積極的在城中招兵買馬。鼓舞士氣,也不過希望能夠多堅持一會而已。他的抵抗決心並不堅定,只是心中的那一分不甘在作祟而已。
好不容易成為了奧德裡奇家族的家主,卻立即要面臨這種絕境。就像是饞嘴的小孩子攢了一個月的零花錢,終於買到了自己想要的蜂蜜果仁蛋糕,結果卻發現。蛋糕已經變質,自己不得不將其丟掉。
這樣的現實,沒有多少人能夠坦然接受。
“哥哥,別再固執了。我們這次趕回黑鐵城來,已經拿到了上次離開得過於匆忙。而沒有拿到的東西。威蘇拉山中的入口即將開啟,我們應該將焦點放在那裡。記住,我們的身份,是法師。這些世俗權利所帶來的財富,雖然的確會為我們提供奧術研究的便利,但並不是根本。”
亨塞爾長出了一口氣:“你說得對,妹妹,是我太執著了。至少,我把賽門那個蠢貨給乾掉了。哼,一想到那種白癡活在世上,我就不爽。他簡直玷汙了奧德裡奇家族的血脈。”
葛麗達知道哥哥對那個同父異母的蠢貨哥哥有異常的怨念。不過殺了他就殺了,無所謂。心思比哥哥更加縝密的少女提醒道:“哥哥,我們雖然沒辦法守住黑鐵城,不過也不能留給高登一座完好無損的城市。”
“你說得對,我會盡快安排親信去各處放置引火物。到時候,就讓高登在一片廢墟中哭去吧!”
“很好。做完這件事,我們就去找柯塞尼,與他一起去長夏行省。為了威蘇拉山之行,我們還得準備一些東西,那些珍貴的魔法材料,也只有依靠弗雷家族的關系,才能夠比較容易的搞到手。而且,柯塞尼手上也有獲取威蘇拉山中珍寶的關鍵,我們必須得和他聯手才行。”
亨塞爾嘴角一翹:“那家夥,總是以八環高階法師的身份自居,卻一點沒有自知之明。一個受傷落魄,實力大跌的家夥,已經沒有了前途。他居然妄想靠山中的寶藏恢復實力,可笑!”
兩個人把話題轉到了來自弗雷家族的法師身上。對方雖然不是弗雷家族中自己一方的堅定支持者,但是他的身份畢竟擺在那裡,所以兄妹倆一直都很恭敬的對待那位法師。而且還有一點很重要,那就是柯塞尼.弗雷的女兒,曾經與兄妹倆合作,去刺殺高登.弗裡曼,而且至今下落不明。
兄妹倆正聊到柯塞尼,那位法師便出現在了兩人如今呆的地方——海汶之王以前處理事務的書房。
這位前八環法師在黑水大沼澤中與高登有過一次短暫的交手。之後,他便前往雲鱗城一帶,打探女兒的消息,直到最近,才與亨塞爾兄妹相見。
雖然實力大降,但是柯塞尼如今也是六環法師,實力比亨塞爾與葛麗達強得多,所以這次前來黑鐵城,兩個人也邀請了柯塞尼。
有這樣一位實力強大的法師坐鎮,什麽事情辦起來,都方便一點。
柯塞尼出現在兩兄妹面前的時候,臉上帶著冰冷的笑容,讓兩人極為詫異。而前八環法術只是說了一句“我女兒死了,你們兩個也該死!”,便伸出了自己的透明法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