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日後，若見到她，便當不認識。”顧小五面無表情地揮了揮手，示意素心出去。

  素心詫異地看了顧小五一眼，然後悄聲退了出去。

  小姐她，果然很生氣。

  顧小五將懷中的令牌掏了出來，隨手在紙上講令牌的樣子描繪出來。

  她從未見過這種樣式的令牌，江湖上的那些門派的令牌也不如這塊令牌這般華麗，一時間，她倒是猜不出令牌的出處。

  倒是素月的反應讓她比較吃驚，能夠讓素月選擇逃避的事情並不多，所以，這塊令牌必然有著不一樣的地方。

  “素月……”顧小五輕輕閉上雙眸，神情頗為疲倦。

  真的從未想過素月有一天會選擇離開自己，這讓早已習慣了有素月陪在自己身邊的顧小五頗為不適應。

  忽然想起自己說要讓人給獨孤尋送禮物的，但是聽到素月的事情之後竟然忘得一乾二淨了。

  顧小五有些小小的自責，她立刻起身走了出去。

  幸好素心一直守在門外，所以她不必四處去找她。

  “素心，我們從月城帶來的那把劍你有帶回天香樓吧？”顧小五低聲問，因為不她不確定素心是否有把它遺留在山寨裡。

  “嗯，小姐要用嗎？素心這就去把劍取過來。”

  顧小五搖了搖頭，“不，你將它送到三王府去吧，現在就去，若速度快些的話，正好可以趕上吃晚膳。”

  素心這才明白那把削鐵如泥的寶劍是送給三王爺的禮物。

  雖然之前她就覺得那把劍女子用的話並不是很適合，卻沒想過是送給別人的禮物。

  不過，她倒是很好奇，小姐和三王爺的關系什麽時候便得那麽好了呢！

  難道她就快多個主子了？

  其實顧小五已經很餓了，不過之前有說過等素心回來一起用晚膳的，不好反悔，所以隻好先吃些點心墊著。

  素心倒是沒讓顧小五等太久，只不過是吃光了兩盤點心，素心就已歸來。

  素心走進來時一股冷風也跟著竄進屋中，外面似乎又開始下雪，素心的身上也有不少的雪花。

  顧小五扔給素心一塊棉質的布，“先把頭髮擦一下，若染了風寒就不好了。”

  雖然她的醫術很精，可這個時代既不能夠吊水，也沒有見效極快的感冒眼，光靠中藥，就算是個小小的風寒也得要好幾天才能好。

  素心在火爐旁坐了下來，然後將頭上的發飾全部取了下來，用顧小五遞給她的棉布一下下地擦拭著頭髮上的水珠。

  婢女們已擺好了晚膳，只有顧小五和素心兩個人吃，所以菜色並不是很多。

  因為顧小五並不喜歡吃飯的時候桌上擺太多的菜肴。

  擺太遠筷子夠不到不說，而且還很浪費。

  而且這種天氣菜肴都涼得很快，若做很多菜的話，前面的菜都涼透了，後面的菜可能都還未做好。

  顧小五並沒有急著先吃，而且是等素心換好衣服出來之後才開始動筷子。

  兩人都很安靜。

  顧小五忽然想起遠在燕國的蘇雲清來，她並沒有打算先傳信給蘇雲清告訴她自己要去南蠻的事情。

  此去南蠻，就當是給她一個驚喜好了。

  或許是白天睡太久了，到了夜裡，顧小五卻怎麽也睡不著。

  亂七八糟地想了許多，直至天明時分，這才迷迷糊糊地睡著。

  一覺睡到正午，顧小五起床後便一眼看到候在一旁的素心。

  揉了揉眼，顧小五有些迷糊地開口：“素心，是有什麽事情嗎？”

  她在起床前一般不會有人來這間廂房的，這一整夜便看到素心，顧小五倒是有些吃驚。

  “三王府的劍南一早就過來了，這會兒正在對面的廂房候著呢！”素心的語氣中多了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她似乎已經許久不曾見過這個樣子的小姐了呢！還真是懷念啊！

  顧小五一愣，隨即想劍南這麽早過來應該是為了去南蠻的事情。

  “你先下去吧，我這就過去。”顧小五以極快的速度換好衣服，用一條深藍色絲帶將及腰長發隨意束在腦後。

  顧小五喜歡男裝一來是行動比較方便，而來就是她不會梳古代那些太過複雜的發飾，平日裡她都是以一條絲帶將長發高高束在腦後的。

  若非必要，她實在不喜歡梳女子的發式，因為那實在太過麻煩，只是梳個頭髮而已，最快也需要半個時辰。

  要她在頭髮上花那麽長的時間，她還真的不太樂意。

  匆匆洗漱好，顧小五這才往對面的廂房走去。

  素心說劍南一大早就過來了，而現在已經快到正午了，恐怕他早就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果然，開門之後顧小五所見到的便是在廂房中焦急地來回走動的劍南。

  見到顧小五，劍南總算是松了口氣。

  他快步迎了上來，然後對著顧小五行了個禮。

  “小五姑娘，爺讓我過來通知姑娘一聲，去南蠻的時間就定在本月十六，出發前爺會差人過來接您。另外，爺還讓卑職告訴您，您只需準備換洗的衣物便可，其余的東西爺會替姑娘準備好。”劍南一板一眼地說道。

  顧小五暗地裡翻了個白眼，其實她也沒打算準備太多東西的。

  她不喜歡出遠門，更不喜歡帶太多行李。

  “我知道了。”顧小五點頭，感激的話，她並沒有打算講。

  總覺得跟他說謝謝什麽的，真的很見外。

  “若姑娘沒有其他的吩咐的話，那劍南便先回王府複命了。”已經出來了一上午，若再不回去，爺怕就該要派人前來尋他了。

  “好，慢走。”顧小五機械地點了點頭。

  如果她剛才沒有眼花的話，劍南是在翻白眼吧？她好像看到劍南偷偷地翻白眼了？

  劍南走了幾步忽然又停了下來，他轉過身，面對著顧小五道：“對了，爺還讓卑職轉告姑娘一聲，禮物勉強可以入他的眼，所以他就收下了。”

  說完，便忍不住翹起了嘴角。

  顧小五的臉頓時便黑了。

  什麽叫做勉強可以入他的眼？

  那把劍可是用千年玄鐵所鑄，不僅削鐵如泥，而且還是有靈氣的，據說是會認主的。

  不過她倒是忘了告訴阿尋，要不要滴一滴血到劍身上試試看了。

  “素月，你……”

  習慣性地叫了素月的名字，卻猛然發現她已不在自己的身邊。

  顧小五自嘲地笑了笑，轉身回自己的房間，準備自己收拾行李。

  她果然不應該習慣依賴別人的。

  隨便找了幾套男裝出來，然後呢……

  然後顧小五發現自己不知道還要收拾些什麽了。

  習慣確實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在這個時代生活了十三年，她從未自己收拾過行李。

  等到現在素月不在了，她才猛然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在這個時代出遠門都需要帶些什麽。

  除了換洗衣物和銀兩之外，還缺什麽，她不知道。

  顧小五丟下手中的衣物，出去吩咐婢女送來午膳。

  既然不知道，那便一會兒問一下素心便是了。

  只是，一個人吃飯果然有些冷清了呢！

  十五一早，顧小五就收到了獨孤尋和獨孤意派人送來的禮物。

  獨孤尋送的是一把小巧但卻很鋒利的匕首，而獨孤意送的則是一把上好的古琴。

  顧小五將獨孤意送的古琴收了起來，將獨孤尋送的匕首隨身帶著。

  她不會彈古琴，這把琴的作用對她而言頂多只是觀賞而已。

  她不知道阿至是否會彈古琴，但是這把琴畢竟是十一送的，若轉送給別人的話，總覺得不太好。

  渾渾噩噩地過了一上午，顧小五實在無聊，遂叫來素心，讓她吩咐下去今日天香樓不營業。

  反正今天是十五，想來也不會有多少生意，倒不如關門讓姑娘們好好出去轉轉。

  黃昏時分天香樓倒是迎來了一位來客。

  “我家主子請小五姑娘過府一聚。”劍南彎著腰，恭恭敬敬地說道。

  連續幾次來這裡，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真是不明白小五姑娘好好的客棧不住，為什麽非要住在這煙柳之地？

  顧小五放下手中的點心，站起身來，“我知道了，請稍等一下，我這就出來。”

  說罷，隨即往樓上走。

  這麽冷的天，若出門不帶上披風的話，她會受不了的。

  而且今天這種日子去阿尋的府上，若空著手的話，她似乎會不好意思的。

  “素心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三王府？”顧小五將披風披在身上，邊走邊問跟在她身後的素心。

  “如果小姐您一個人沒問題的話，那素心便不去了。”她不太喜歡喝那些達官貴人打交道，總覺得待在天香樓反而要舒坦些。

  “若不想去那就留在這裡吧！”顧小五也不勉強。

  顧小五原本以為除了獨孤尋之外頂多就是多個十一而已，可等到了三王府她才知道自己完全猜錯了。

  除了獨孤尋和十一之外，還有太子獨孤宸和一個她做夢都沒想到的人也在。

  燕北辰！他竟然在天辰！

  顧小五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明明是燕國的七皇子，可在這種日子，他竟然出現在天辰的國都，怎麽想都覺得不對勁。

  “小五，你在遲疑些什麽呢？既然來了就趕緊進來呀！”倒是獨孤意看不下去了，見顧小五一直呆愣在門口，乾脆開口衝她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