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仗著闌家的勢力，他恐怕也沒辦法查出此事的原委。

  “他們對我娘下手是因為聖靈島島主之位？”除了這個原因之外，她還真想不出第二個理由來。

  “除了那個位置之外，你覺得還有什麽其他的理由？”這怕是所以宮廷和大世家的悲哀，不過幸好，闌家並沒有出現這樣的事情。

  “林水曾經也是在江寧城？”顧小五又問。

  闌笙蓮點點頭，道：“不錯，她是和你娘差不多一同到江寧城的，至於她來江寧之後的事跡與她在江寧城的身份麽，就需要你自己去查了。”

  不是他沒有查到，而是他不知道該如何告訴她那個事實。

  他們的關系那麽好，若她知道他的母妃便是殺了她娘親之人的話，他擔心她會不知該如何面對那人。

  顧小五臉一黑，沒好氣地道：“……說完了？說完就趕緊滾。”

  她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這個消息，也需要時間來安排下面要走的路。

  “利用完了就把我丟了？”闌笙蓮有些小小的鬱悶，感覺自己好像成了她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寵物一樣。

  “我們是在彼此利用。”顧小五糾正道，“提醒你一點，如果消息有假的話，我想後果你該明白的。”

  欺騙她的人，她通常都不會讓對方有好下場。

  “我像是那種會撒謊的人嗎？”他又不是嫌自己太閑想給自己找麻煩，不管做什麽都不可以欺騙女人，因為惹惱女人的後果是很嚴重的。

  “本來就是。”顧小五很直接的說，“趕緊走吧，吉時快到了。”

  本來是她最厭惡的東西，卻成了她攆走闌笙蓮的理由了。

  闌笙蓮笑了笑，從顧小五的手中拿過蓋頭，給顧小五重新蓋上。

  “我先出去了，待你與獨孤宸拜過堂之後，我便會帶著城兒啟程離開江寧城，日後……你自己小心。”

  不管怎麽說都是他將她拉入這個漩渦的，心有愧疚也在所難免。

  顧小五面上的表情微微一僵，她道：“如果可以，你們還是早點走吧。”

  今日之後，會發生些什麽她也無法預料了。一旦她從婚禮上出走，會不會連累闌家還是個未知數。

  但闌笙蓮和闌傾城留在江寧城並不安全這一點是肯定的，但事到如今誰都無法回頭了。

  闌笙蓮笑了笑，卻並未接話。

  就算再早，起碼也得等他們拜堂之後不是嗎？闌家小姐與太子大婚，若闌家人一個都沒到，怎麽也說不過去。

  想著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顧小五不由得有些恍惚。

  手中握著一個大蘋果，任由喜娘把自己帶出去。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她並未看見她被喜娘攙扶著出驛站之後獨孤尋與劍南轉身離開的身影。

  搖搖晃晃地走了一兩個時辰，顧小五差點都快睡著，喜轎才停下來。

  在喜轎停住後，顧小五這才真的清醒。

  在轎中坐了半響，卻仍不見獨孤宸來掀轎簾。

  外面的議論聲越來越大，顧小五心知是有什麽事情發生了。

  喜娘的聲音早已被她忽略，她現在關心的是到底發了了何事。

  坐以待斃從來都不是她顧小五的風格，丟下手中的蘋果，顧小五自己掀開轎簾走了出去，頭上的蓋頭早已被她扔在一邊。

  走出喜轎，顧小五這才明白四周的人為何會議論紛紛。

  就在她坐的喜轎旁邊，還停放著一頂與她所坐的喜轎一模一樣的轎子，而獨孤宸……正一步步朝著那頂喜轎走進！

  顧小五頓時僵住，縱然她不喜歡獨孤宸，可卻也是絕不能容許他這樣侮辱自己的。

  她眼睜睜地看著獨孤宸俯身掀開轎簾，將轎中的女子牽了出來。

  顧小五並沒有動，她就站在原地，看著獨孤宸牽著那女子一步步朝自己走來。

  隔著那薄薄的喜帕，顧小五看清了喜帕之下的臉孔。

  闌傾城！

  被獨孤宸牽著的人，竟然是闌傾城！

  “孤今日要娶之人是闌家大小姐闌傾城，而非顧家五小姐顧傾城。就算你們長得一樣，我也沒辦法把你當成是她。”獨孤宸就站在顧小五的面前，他的表情沒有一絲愧疚，似乎他所做之事再平常不過一般。

  “所以？”顧小五挑眉，面上沒有任何表情。

  “你走吧，或者你也可以留下來觀禮。”獨孤宸說得輕描淡寫，可袖中的拳頭卻因太過用力而開始泛白，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需要多努力才能讓自己能夠雲淡風輕地把這番話說出來。

  “你這樣做和你母后的雙腿和聽力有關對不對？”顧小五有些明白皇后為何會讓她答應同獨孤宸成親了。

  獨孤宸面色微微一變，卻並未否認也沒有承認。

  “你為何會這樣問？”原本他也打算好好愛她的，可在南蠻，他卻意外得知她的真實身份，他確實猶豫了許久，卻不想她最終會以闌傾城的身份再次回到他的身邊來。

  若她沒有以闌傾城的身份回來，而闌傾城那日也沒有去東宮找他，或許現在他與她已經好好的拜堂成親了。

  母后是因為她的娘親才會失去雙腿和聽力的，這一點，他永生難忘。

  她娘已死，他便只能報復回她的身上。

  讓她受苦他舍不得，他便只剩下這一條路可走了。雖然有些幼稚，可他若不為母后出口氣的話，他便會永遠都沉浸在十幾年前的那件事情中永遠無法自拔。

  “你這樣其實是為了報復我對不對？你母后因為我娘而失去了雙腿和聽力，此事正巧被你惦記上了，可是你找到我娘的時候，她已經死了，不過你一開始並不知道我的身份，在南蠻，司景君的到來讓你知道我和聖靈島有關，也正是從南蠻開始，你就在計劃要如何報復我了對不對？”顧小五的聲音出奇的平靜，唯有她自己知道，她其實很失望。

  她是真的將獨孤宸當朋友了的，現在他因為這樣的原因而做出如此荒唐之事，想要她原諒，真的很困難。

  獨孤宸的面色有些發白，差點沒將闌傾城松開。

  而闌傾城事實上也很緊張，她並不笨，若聽到這裡她還不知道宸太子為何會答應她的要求的話，那她這些年真的是白活了。

  可即便如此，她卻仍心甘情願被他利用，只要能夠成為他的妃，被利用一下又如何？

  “不說話就是默認了？”顧小五揚起了嘴角，可眼神卻越來越冷，她道：“若今日站在你跟前的換成任何一個女子，我想你的計劃一定會很成功。不過很可惜，今日站在你跟前的人是我。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料到了，可你卻沒有料到，我並沒有如你想象的那樣愛上你，所以你今日的作為對我而言根本就無關痛癢。”

  心愛之人在於自己的大婚之日卻另娶他人，這對一個女子而言，絕對是一種致命的打擊。

  獨孤宸這招確實夠狠毒，竟然連愛情也利用上了。不過很可惜，她顧小五愛的人並非他獨孤宸，所以今日之事對她而言就像是一出鬧劇。

  不管最終會如何落幕，她恐怕都無法再如從前一般對待獨孤宸了。

  “在尋至樓出來之後，他曾說你能認出我是因為我的眼睛，其實你撒謊了對不對？你之所以認出我來，是因為我在和去裡間挑選首飾的時候不小心將你送的玉佩露了出來。”顧小五頓了頓，又道：“闌家小姐是不可能會有那塊玉佩的，所以你便大膽猜測是我。你說，我說得可對？”

  顧小五的話一落音，獨孤宸的面色隨即變得慘白。

  雖然早有預料，可真當她把話說出口的時候，心還是痛得像是要窒息一般。

  這是個計劃沒錯，可真正陷下去的人不是城兒，而是他獨孤宸！

  就在獨孤宸愣住的這會兒，顧小五卻忽然走上前去，她一把抓住獨孤宸胸前的衣襟，咬牙道：“你真該慶幸你有個好母后。”否則今日之事她絕不會如此輕易罷休。

  敢羞辱她顧小五的，他獨孤宸還真是第一個！

  獨孤宸似早已無法言語，他有些呆滯地看著顧小五，不掙扎也不反抗。

  倒是一旁的闌傾城慌了神，吉時已過，而且宸太子現在的狀況怕已是無法再同她拜堂成親了。

  “你快住手，趁太子殿下還未發怒，你就趕緊走吧，否則若太子殿下怒了，你就算想走都走不了了。”闌傾城拉著顧小五的手臂，想要把她的手從獨孤宸的衣襟上拿開，可是卻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撼動她半分。

  顧小五揮手甩開闌傾城，她轉身看向闌笙蓮，卻見對方正以一副極為不敢置信的表情看著闌傾城。心中的怒意不由得減少了不少，感情今日之事闌傾城其實也是瞞著闌笙蓮的。

  難怪，難怪闌笙蓮早上還想著早些帶闌傾城走。

  “……我很抱歉。”獨孤宸淡淡地說。

  正如母后所言，他確實太偏執了，若昨夜母后找他談心之後他便改變主意了的話，現在他們也不至於弄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