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小老板爺要上方程式機甲？

  馬蓋先和丁小布反應過來的第一個念頭就是“確定這不是在開玩笑？”

  機甲方程式被評為人類歷史上最野蠻最暴力的運動，每年都有傷亡，這已經不是單純的比賽了，而是戰鬥，各方為榮譽為聲望而戰。在他們的印象裡類似小老板爺這樣的技術范，大多都是躲在機甲戰士後面表功的人才，更多的是負責後勤，負責那些機甲的革新和完美運作。而駕駛機甲衝鋒上前的戰鬥，並不屬於他。

  在雪初晴公司林海有操控機甲的記錄。

  然而就算維修機甲的機械師懂得操控機甲，但真正的戰場上也不可能將機械師綁上機架送前線作戰，這是資源的嚴重配置不合理。沒有哪方會愚蠢到這麽做。

  說到底，他只是後勤維修人士，而不是戰士。真正的方程式機師，是需要職業評級的。這和自己關起門來小打小鬧並不是一回事。就像是鍛練體操和真正的殺人招數，也是兩回事！

  身經百戰的戰士和沒有戰鬥經驗的菜鳥，終歸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概念。

  李晴冬眼眸詫異的盯著出言的林海，三級機甲方程式不是兒戲，向來只在雪初晴公司試機大廳鍛煉戰鬥過的林海，要操控這種方程式機甲戰鬥，其明白這根本不是那些機甲對戰的兒戲嗎？

  至少在對戰室進行機甲對戰，可沒有能量罩，沒有能量武器這種貼合實戰的裝備！

  連站在李晴冬身旁的前男友趙松子都有些疑惑了，看林海的態勢，氣場到位豐滿，乍一看倒還高深莫測，讓人揣度不透。然而看李晴冬和她身後人的表情，卻分明這是他第一次進行方程式機甲戰鬥。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逞強？

  趙松子對本傑明，對狄更斯或許有幾分敬意。然而對林海卻是沒有半點障礙，該把他當空氣依然當空氣。就算之前對狄更斯勝之不武而心生羞愧，但對這個李晴冬帶領著向自己示威的男伴，他可是依然保持著赤裸裸的敵意。

  而本傑明沒有質疑林海，那純粹是一股直覺，林海可以爆發出設計轉子引擎，設計雪晶的天賦……那麽，他的身上，還藏有多少秘密？本傑明就是一個有很多秘密的人，所以他可以看得到同類。他的直覺表示，如果林海要參與方程式，那麽就讓他參與。

  狄更斯狐疑的看了一眼做了決定的本傑明，然後朝林海微微皺眉，“小子，你以前操控機甲？什麽機甲，什麽級別？”

  林海怔了片刻，“沒有級別，記不清楚了……我應該是可以駕駛的。”

  這次輪到周圍的人愕然了。這人沒有評級，甚至連操控過的機甲型號都記不清楚，然後他居然出言要代替狄更斯去和三級方程式綜合排名前三的暹羅對決？

  匪夷所思！

  趙松子笑了起來，朝李晴冬投以一個“你的朋友很有趣”的表情，又衝林海道，“你還是先從最初級的練習開始吧，過個五六年，或許可以上這個賽場！機甲對戰，哪怕只是方程式級別的對戰，都不是兒戲，那是要死人的！只有真正的機師懂得如何最大化的保護自己，不可一蹴而就。”

  趙松子這番話，讓周圍火烈鳥戰隊都傳來一陣笑聲。畢竟剛才的氛圍太濃重，秘密太驚人，此刻終於有緩解的機會。

  狄更斯沒有理趙松子的質疑，趙松子這樣的人物的質疑，對他而言沒有任何意義，你能指望井底之蛙可以觀望到蒼穹雲海嗎？

  他只是朝本傑明看去。

  本傑明點了點頭。

  狄更斯接過旁邊人幫他拿著的黑色覆面碳纖複合材料頭盔，丟給了林海，“交給你了。”

  ……

  ……

  黑色的覆面頭盔，電子反饋貼身作戰服，逼仄的座艙，林海坐在狄更斯的“黑瓷泰山”機甲之中，這是專用於三級機甲方程式的機甲，四衝程引擎，八千五百能級。所謂的方程式機甲，便是嚴格限制引擎功率為軍用作戰機甲十分之一的機甲。這樣的機甲將所有的戰鬥都控制在比賽范圍之內，能量槍也只能攻破能量罩，哪怕是打中機甲，也不會對機師產生致命損害。

  “黑瓷泰山”看上去仿生類似猩猩，兩條粗壯的手臂是最顯眼的標識，流體力學的手臂護甲版上，印有機甲logo。

  機體點火，駕駛艙周圍反饋出熒光，腳下鏡底光屏顯示機甲下方左右四面站著李晴冬馬蓋先丁小布等一乾人，他們無一例外仰頭仰望。若不是林海之前給他們帶來了雪晶這樣的奇跡，他們或許現在就要攔下他，沒有接受過方程式訓練的人參與方程式戰鬥，那等同於找死。

  而趙松子等人則眼神不定，倒沒想過如果林海代替狄更斯去給暹羅“試招”會不會有什麽不妥，會不會遷怒到狄更斯等人。那是因為狄更斯必然會讓自己被暹羅“打敗”，而這個人去，結果不會兩樣。他們甚至猜測大概狄更斯也是這樣的想法，所以才願意讓林海上自己的座駕吧。

  點火之後，機甲裡電子信號接入，一個通訊信息發出到機甲之上。那頭出現一個頭髮束後一股，單眼皮馬臉的陰面男人，陰陽怪氣道，“你他媽怎麽才上機，把老子話當耳邊風？你要我在外面等你多久？要不要你先吃個盒飯再來？你腦子是不是這些年被我打傻了，都快癡呆了！趁著沒癡呆多賺些錢養老！待會支持久一點，現在這些觀眾們口味都養刁了，不滿足我兩三拳擊倒你了，你要更耐打一些，他們的歡呼就多一些！”

  機甲正對賽場的重鐵鋼門閘閘朝兩旁開啟。

  喧囂撲面而至。李晴冬等人的心跳也瞬間提到頂點。

  “黑瓷泰山”動了！

  機甲通過大門朝賽場之上走去。

  外面呼嘯著傳來“黑瓷泰山！”“黑瓷泰山！”“黑瓷泰山！”這樣的狂呼。

  而那頭，站著一台火焰色的方程式機甲，滿身的廣告貼標，暹羅的這台“火焰山”機甲因為三級方程式綜合排名第三的緣故，戰績卓然不斐，上面的每一寸角落都被各個公司利用了。機身上可謂是寸縷寸金。他此刻像是孔雀般打量自己的羽毛，眼花繚亂。

  給了黑瓷泰山的歡呼聲夠多了，暹羅操控機甲開始繞圈踱步，朝著觀眾席不斷揮舞鐵拳。一瞬間所有人都在高呼“暹羅！暹羅！暹羅！”，一張張臉上，要看暹羅如何揍扁這個三級方程式排二十位的狄更斯。

  暹羅繞圈到林海的旁邊，乍一看正享受歡呼，下一秒冷不丁一拳朝著他撩來。

  這一拳很準，撩的是黑瓷泰山的腦袋。往往可以在此獲得又一波觀眾席的狂狼歡呼。

  但這一拳卻意料之外的撩了個空。機甲鐵拳呼嘯著停下，但盡頭沒有目標。

  黑瓷泰山轉了個身，似乎不明白這個暹羅怎麽會用出這種毫無章法破綻大出的招式。抬起仿生黑猩猩的巨手，一拳劈下，將暹羅的火焰山當場從後背錘了個狗啃屎！

  打，打中了！四周賽區管理會的人被這一幕瞪大了眼。

  但不是既定的套路暹羅打中狄更斯，而居然是狄更斯轉了個身避開了這一拳順手把暹羅砸倒在地！這，這是怎麽回事？狄更斯要反了天？

  觀眾席在這個狀況下沉默了一秒之後，開始狂然歡呼起來。

  這邊的趙松子等人沉默片刻，然後撇撇嘴，朝李晴冬一笑，“至少我們可以確定，你這個朋友還是懂點操控機甲的……這是暹羅的習慣，你的朋友弄砸了他的開場儀式……估計接下來會遭殃了。”

  在他看來，林海此時能夠避開暹羅一拳反手砸過來，完全是暹羅的破綻。因為他根本不知道此時的機甲裡，已經換成了林海。還以為是那個慣例會被他如此滑稽表演命中，預熱觀眾席而不敢還手的狄更斯。

  本就胸口很起伏的李晴冬轉頭道，“你能不能閉嘴，以前的時候，沒見你這麽多話啊。”然後不看他一眼，目光重回賽場。

  趙松子愣在原地，印象中，李晴冬可不是會以這樣的態度，跟他說話的。然而現在偏偏他憋屈到難以反駁，便只能低哼一聲，要看那賽場的黑瓷泰山倒地的那一刻。方能宣泄這種憋悶。

  ……

  “你在做什麽？”暹羅震驚的眼睛瞪大，然後操控機甲爬起來，揉了揉剛才機甲倒地有些扭傷的脖子，瞪著面前的泰山機甲。“你打到我了，呵呵，你打到我了……你他媽打到我了啊！”

  暹羅怒了，火焰山機甲架勢擺出，立即就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暹羅認真了，你確定不是將他推入火坑？”狄更斯轉頭問本傑明。方程式機甲雖然將機甲的破壞力控制在一個程度，但是仍然有很大的安全隱患，特別是對於一個從未參與過這種戰鬥訓練的機師而言。很可能就是單純的被擊倒，機甲的晃度，局部扭轉速度的偏差，就可能扭斷機師的頸椎。

  本傑明再給自己點了一根煙，從剛才開始，他的煙就沒斷過，叼著煙頭，喃喃道，“我不知道！”

  聽到這句話，狄更斯表情僵硬得極為精彩。

  暹羅畢竟是三級方程式綜合分第三人，那個代替自己的林海命運具體會怎樣，就只能看他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