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量劍引起的絕世威能如烏雲般重重壓下,讓每個人的心底都充滿絕望。
那個時候,面對這一切,唐劫卻抬起頭看向上方,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他悠悠道:“你確定你拿到的是無量劍柄?”
他揚起手,手中不知何時,竟已又出現一把劍鞘。
隨著這劍鞘現,漫天劍光再次被鎮壓。
只不過之前的被鎮,是血河之主的幻術效果,現在的被鎮卻是真實發生的事實。
“怎麽可能?”看到這一幕,血河之主暴吼出聲。
如果說先前的“震驚”是偽裝,那麽現在的震驚就是真的被驚住了。
就在劍鞘飛出的刹那,唐劫手中劍柄也現,朝著空中的無量劍指去,先前發生過的一幕再這刻再度重演,仿佛時光倒流一般。
無量劍從空中倒載著落下,同時先前的劍鞘劍柄則開始變化,若金液般在劍身流淌,讓出原有的位置,原來那劍鞘劍柄都是帝刃所化。
為了防止被血河察覺,唐劫沒有使用複製術,而是直接以帝刃變化出劍鞘劍柄的形狀。當然,如果血河之主沒有試圖騙他,而是真的以無量劍殺他,那麽取出假冒劍鞘的一刻,唐劫就已是個死人。偏偏血河用的是幻術,為防發現,當唐劫拿出假劍鞘時,他這邊也以幻術收斂劍芒相對應,負負得正,兩個騙子相互配合下反倒上演了一出完美大戲。
正因此,唐劫其實也是在以自己的命在賭,他若賭輸了,血河拿出的是真無量劍,那漫天劍光皆為真實,唐劫就等於自己找死。
然而這就是現實!
現實從來不會給予誰完整的信息,絕大多數時候,人們只能在有限的信息上進行推論,並做出決定。
拿山水妖的信息並沒有給他標準答案,由果推因也隻讓他發現了一絲端倪,在信息不充分,結論不確定的情況下,做出這樣的選擇,委實需要極大的勇氣。
幸運的是,唐劫贏了。
那一刻,無量劍從天而降,向著唐劫手中的劍柄飛去。
眼看無量劍就要落入唐劫手中,血河眼中冒出凶厲光芒:“你休想得手!”
就見遠處那血河巨獸突然放下本體不管,向著這邊衝來,對著那空中的無量劍抓去。
這一下變起肘腋,連本體都來不及阻擋,就在巨獸手爪要抓到無量劍的一刻,唐劫手一揮,一股斜力橫生,將無量劍向旁邊推去,堪堪躲過了這一爪。
但就在這時,六個血河之主同聲怒吼,血海之中掀起一隻巨手,也向著無量劍抓去,竟是要硬搶無量劍。
剛剛還爾虞我詐,充滿欺騙的戰鬥在一瞬間上升到最高烈度,幾乎所有人同時出手向那血手打去。
諸般法術的光芒耀滿天空,血色大手與巨獸的咆哮遮蔽天空,無量劍的劍光依舊閃亮,諸般力量的對撞在這刻衝至頂峰。
就聽一陣轟隆隆的炸聲響起,然後是無數呼喝之聲,也不知多少人被法術浪潮的分震憾至飛起,就連唐劫與血河之主都被震退。
與此同時,本體也追在巨獸的身後趕來,雲母精金大斧在巨獸的手爪抓到無量劍前砍在那巨獸手臂上,痛的那巨獸呼喝,一下未能抓住,但是巨大的力量卻吹的無量劍飛起,偏離了劍柄方向,反向空中飛去。
本體大喝著跳起,一隻手驟然伸長抓向無量劍。
就在要抓到之際,血河之主幻化的血手突然彈出一指,竟然將無量劍再度彈飛。
本體正要去抓,巨獸已咆哮著抓住本體將他猛地往地面一擲,轟隆隆的一路也不知碾壓了多少殿宇建築。不等本體起身,巨獸已跳起向無量劍抓去。
但就在要抓中之時,無量劍再變方向,卻是朝著分身那邊飛去,原來是又一次受到了劍柄牽引。
巨獸震怒正要再抓,就見本體已一躍而起,抱住巨獸猛地一撲,兩個大家夥已然滾在一起。
這一次再沒了誰能阻止唐劫將無量劍拿到手。
“劍是我的!”血河之主大叫起來,他眼中閃過一線凶光:“我得不到,別人也休想得到!”
血海巨手再度落下,只是這一次再不是搶奪,那手掌輕輕點出一指,雖只是一指,威力比之先前卻龐大了何止十倍。
仿佛山嶽從天而降,這一指正點在無量劍上。
沒有風暴漫卷的聲音,也沒有狂暴四散的狂潮,時間在這刻再度定格。
然後就聽喀嚓一聲輕響,無量劍的劍身上竟然現出一條裂紋。
接著這裂紋不斷擴大,變得如蛛般,轉眼間就已遍布整個劍身。
唐劫也為之色變:“不!”
下一刻無量劍已刷地四分五裂,化成無數碎片升入空中。
無量劍竟然就這麽碎了。
一聲清亮脆鳴響起,卻是那先前被煉化的劍靈破劍而出。它已被煉化,雖失去了囚禁的牢籠,卻也依舊不知逃跑,只是靜靜地浮於天空。
“唐劫,你毀了我謀劃萬年的計劃!”看著無量劍碎裂,血河之主歇斯底裡的吼著。盡管劍是他一指擊碎,但是那一刻計劃破滅的仇恨,卻被他毫無保留的轉嫁到唐劫頭上。
如果說之前對唐劫的追殺還只是利用,那麽現在他與唐劫就真正是不死不休了。
唐劫卻悠悠道:“你以為,這就完了嗎?”
隨著唐劫的說話,天空中金華閃過。
無數金液在天空凝聚,轉眼劍已變成無量劍的樣子。同時唐劫將手中的劍柄劍鞘一拋,一起飛向空中。
就見那劍柄飛空直上,正插在帝刃幻化的無量劍上。
天空中的劍靈再度發出一聲長鳴,竟是向著新無量劍飛去。
見到此景,血河之主先是一楞,隨即醒悟過來,脫口大叫:“不好!”
不過這一次,他再想阻止已是來不及了。
劍靈刷地一下飛入劍中,竟然自動將帝刃當成新的載體住了進去。
帝刃與劍柄合為一體後,帝刃上面就沾染了無量劍的氣息。而劍靈煉化後,回歸劍靈本性,以劍為家。無劍可棲後,本能地就會尋找新的棲身之劍。
唐劫給了它這個機會,它哪裡還會放過,自是忙不迭地進入。
與之前血河之主反覆努力煉化相比,現在卻是主動多了。
血河之主沒想到竟有此變,又驚又怒,大喝道:“這不是無量劍,成不了秘鑰,你休想借此掌控萬寶天!”
仿佛是一個預言,唐劫也感受到了,自己雖收了劍靈,但是在帝刃與萬寶天之間,很明顯存在這某種鴻溝,無法相通。
試圖以此駕馭萬寶天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不過唐劫卻笑道:“無法掌控……那就不掌控吧,直接收走也是一樣。”
說著他手一揚,山河社稷圖飛出。
這一次山河社稷圖直接飛往高高空中,灑出大片光輝,向著萬寶天內無盡山河攏去。
這一幕驚的血河之主連帶眾人全都呆了。
誰也沒想到唐劫的獨立世界竟然還有繼續容納新的山川河嶽的能力,下一刻就看無數的大河山川飛騰而起,向著山河社稷圖中沒去。
天空為之崩塌,大地為之傾覆,乾坤為之逆轉,山河為之消亡!
血河發出有史以來最為不甘而憤怒的悲呼,血水與火焰充斥了整個天空。
“這,這正是我看到的。”水妖大叫。
柳倩依說得沒錯,自己與拿山所見,未必是兩個不同的結果,卻是同一個未來不同的階段。
此刻,萬寶天的世界正在崩塌,摧毀,內中所有的一切都在被唐劫瘋狂而無情地掠奪。
如果是在以前,他還做不到這點,試圖收取萬寶天的行為會受到劍靈瘋狂的攻擊。
但在有擁有劍靈後,雖然無法掌控萬寶天,卻也因此免去了劍靈的攻擊,使他可以自由的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
把這兩個世界,合並為一體,擴大,擴張,強化自己的世界!
這就是唐劫要做的。
至於帝刃能不能控制萬寶天,他才不關心呢。
吞噬了萬寶天,所有的一切自然就在他掌控之下!
“不!”血河之主驚怒的吼聲仍在繼續。
山河社稷圖的擴張與吞噬卻並不留情。
兩個世界的土地兼並在這刻正式展開,萬寶天的末日隨之來到。
盡管天塌地陷的過程看起來驚人,但實際上由於萬寶天過於巨大的緣故,全面完成兼並還需要比較長的一段時間,這末日景象也就注定了要持續下去。
人們在末日天災的景象中瑟瑟發抖,唐劫卻在這世界的毀滅中微笑高飛。
他看著血河,就象是在看一隻可憐蟲般,目光已滿是同情。
“你以為你贏定了嗎?”血河之主大聲咆哮著,就象一個面對天威而不甘心的絕地勇士。
“我知道你還有最後的手段,不如讓我猜猜是什麽吧。”唐劫笑道。他看著血河,悠悠道:“普通的手段用來對付我已經不夠了,要動自然是驚天動地級別的,並且付出代價比較大才行,否則也不用留到最後。考慮到你身為血河,化身千萬,分身無數。能分自然也能合。我估摸著,你應該能把所有的分身再合在一起。”
血河之主一怔。
“當然,僅僅是合在一起還不夠,那實際上形不成實力上的飛躍。可如果再加上它,一切就不一樣了。”唐劫的手一指,落在了那血河巨獸身上。
他看看血河之主:“我猜的對嗎?”
血河之主楞了楞,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好,好小子,果然有你的。沒錯,這就是我最後的底牌,與巨獸融合!可惜,這麽做後,我這分身所擁有的一切血之精華也注定消散於巨獸體內。巨獸無知,得了我血精之後,必然開識啟智,將來再想控制就難了,說不定還會奪寶反逃。正因此,我輕易不願使用此手段。不過如今事已至此,到也無所謂它的變化了。只要能殺了你,搶下這山河社稷圖,哪怕是一切落在巨獸手中,都好過由你逍遙!”
說著血河呐喊一聲,剩下的分身已一起向著那血河巨獸飛去。
他到也乾脆,並沒有妄圖留下一個分身,因為他很清楚,此役已不是一個心魔或化魂分身能夠應對的。
就算留下一個分身,他也揀不著便宜。
惟有拚死一戰,才有一點希望挽回最後的敗局。
分身化成血光投入到巨獸體內。
那巨獸猛然仰頭髮出巨大吼聲,雷音重重,竟做人語。
“唐劫,就讓我看看你還有什麽本事吧!”
巨掌重重拍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