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手!”
這一聲說話同時從桑紅梅與許妙然口中響起。
桑紅梅心中陡然生起一絲不妙的感覺。
那一刻她再顧不得休息,急轉身一掌向後拍去。
血泉暴起,一道人影已從虛空中震出,正是夕殘痕。
從戰鬥開始,夕殘痕就沒出過手,甚至沒現過身,他等的就是這一劍。
其實他在之前也可以攻擊,但是那時候桑紅梅正當強盛時刻,舍身劍一劍擊出,要麽敵死,要麽我亡。以桑紅梅的強大,夕殘痕並沒有把握一擊殺她,因此也只能等她勢弱時再出擊。
盡管如此,卻還是沒能一劍殺死她,好在這一劍也大大削弱了桑紅梅,總算沒有一掌將夕殘痕拍死,但是接下來一掌,他卻再避不過。
“可惜,要是有無量劍她就死定了。”腦海中閃過這念頭,夕殘痕乾脆利落地昏了過去。
一個人影扭曲著在空中出現,卻是左全名,接住夕殘痕的同時,回身一掌,正接住了桑紅梅第二擊,這才帶著夕殘痕退開。
與此同時桑紅梅身上也多出一把銀色小劍,正扎在她背後。
這還不算,劍上巨大的氣勁直擊內腑,幾乎將她的內髒都碎裂。
自交手到現在,桑紅梅總計受傷四十余次,但全部都是小傷,最重的一次也不過是蔡君揚的一劍砍在她手臂上,險些將她一條臂膀砍斷。
但這一劍威力之大,卻超過了之前所有受創的總和,痛得桑紅梅撕心裂肺,傷到她歇斯底裡。
“嗷!”她放聲狂叫起來。
與此同時,另一聲嚎叫也在人群中炸響。
這次卻是周鵬。
“鄭然,你!”周鵬不敢置信地看著背後。
那叫鄭然的修者正將一柄黑色短劍刺入他的心臟,一股強大的力量以此為基點向四周迸發,飛快的摧毀著他的生命,鄭然神情猙獰地看著他道:“抱歉,主上有令,不得不從!”
說著他一腳踢飛周鵬,已向著桑紅梅方向飛去。
周鵬的身體在空中飛翔著,鮮血從傷口中湧出,呈出一片黑色。
血灑長天。
“周世叔!”許妙然痛心大叫起來。
周鵬是跟隨了許光華多年的老人,這次也是因為許妙然的關系才出手對付桑紅梅。別看他表現得不起眼,其實此人為人穩重,對許妙然的命令也執行的極為堅決。如果沒有他,許妙然這方絕不會戰到現在隻死兩個人這麽簡單,正是他無怨無悔的擔當起拖住桑紅梅,保護大家的重任,才使得許妙然這邊的傷亡極小。
而他的死,不光是讓許妙然這邊出現了第三個犧牲者,也使得對付桑紅梅的戰力出現重大折損。
剛剛因為夕殘痕那一劍帶來的優勢,在這刻一下冰消瓦解,甚至因為鄭然的反叛,導致實力對比的天平上再出變化。
“鄭然!”抱著周鵬的屍身,許妙然仇恨的看著鄭然,這個她重金拉攏來的唯一心魔真人。
“哈哈哈哈,沒想到吧。小丫頭,跟我鬥,你還差得遠呢!”桑紅梅得意大叫道:“你以為本仙子會任你作為而不做準備?鄭然乃我當年提攜之人,只是極少有人知道,也不在我內務堂下,若非是我授意他,他又怎會輕易接受你的拉攏。只是……”
她突然轉臉對鄭然叫道:“為什麽不告訴我還有個精通隱匿刺殺之道的混蛋!!!”
夕殘痕那一劍把她內腑盡皆震碎,要不是她修為高深,早已死透,如今也只是努力強撐著,短時間內這傷卻是好不了了。
鄭然嚇了一跳,忙回答:“洗月派來人的身份一直被許妙然有意隱瞞,除了少數幾人,其他人根本不知。那精通隱匿之人我之前更是見都沒見過,實在是不知情啊!”
“沒用的東西!”桑紅梅氣得大罵:“找不出傳送陣也就罷了,竟然連洗月派的秘密都挖不出來。弄得本仙子落到這步田地,現在還楞著幹什麽,除許妙然外,全部殺了!”
“是!”鄭然答應一聲,已對著眾人出手。
“鄭然你這畜牲!”樊乘龍怒吼一聲,已與迎了上去。
“你們這些小輩!”桑紅梅眼中閃過凶狠殺意,仰天叫了一聲,已是再次發出懾魂魔音。
她身雖受重創,神魂卻依舊強大,這刻不惜己身,連續催動,眾人立時再受影響。
本來這是兩敗之局,但是再多出個鄭然後,天平形勢立時逆轉。
懾魂魔音因以神識催動的緣故,是可以決定攻擊誰不攻擊誰的,桑紅梅自然不會攻擊鄭然,結果就是所有人中,唯有鄭然不受影響。
這使得他的戰力一下子變得至關重要起來。
這刻隻一掌便按在樊乘龍身上,打得他當場跌飛出去,手中黑劍再刺,已刺入樊乘龍腹內。
“乘龍!”許妙然大叫著擲出一物,卻是個石鎖,對著鄭然砸去。只是她現在受懾魂魔音影響,無法完全發揮寶物威能,鄭然隻一劈手就接住了這一擊,接著反手又是一劍對蔡君揚刺去。
這場戰鬥打到現在他早看得清楚,第一麻煩的是周鵬,實力最強,已經被他解決,第二麻煩的是許妙然,寶物最多,牽製過甚,卻不能殺死。第三麻煩是沒想到的那個夕殘痕,如今也已無戰力。第四麻煩的就是蔡君揚。
桑紅梅身上的四十多處傷,有近半是他一個人造成的,殺戮之道帶來的殺傷力之強,摧枯拉朽,就連心魔期的樊乘龍左全名都有所不如,因此這刻鄭然首先要殺的就是他。
蔡君揚正要回劍格擋,懾魂魔音襲來,刺得他腦海一痛,這一劍竟刺不下去。
眼看再擋不住鄭然這一劍,兩隻傀儡驟然衝來,卻是衛天衝指揮著傀儡衝上。他也受到懾魂魔音影響,但這時候傀儡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了,因為它們是不受影響的。
奈何僅憑傀儡完全不可能擋住一位心魔真人的衝擊,鄭然雙手一拍,已將兩具傀儡放翻,短劍再刺,眼看要刺中,旁邊厲雲帆突然衝過來,一下撲中鄭然,黑色短劍撲的刺入他的胸膛。
“雲帆!”所有人同時大喊起來。
厲雲帆只是身體顫了顫,再不動彈。
一劍斃命!
“不!”北滄寒等人都要抓狂了。
戰鬥到現在,洗月派終於也死人了。
“左全名,你還在等什麽?”彭耀龍大喊。
左全名強忍著不適喊道:“知道,我受魔音影響,反應慢了些,該死的,因為救這小子緣故,暴露了!”
因為救夕殘痕的緣故,左全名終於露出自己的真實實力,桑紅梅意識到這老小子不簡單,懾魂魔音對他也就分外照顧了一些,導致他反應大慢,未能及時出手。
這刻說話的時候,已從身上取出一物,正是當初凌霄給他的那塊玉牌。
這玉牌一出,桑紅梅立時感到一股莫大威能,面色一變,知道不好,竟然也從身上取出一物,赫然也是一塊玉牌,看樣子連質地都是一模一樣。
兩塊玉牌同時舉起,一起朝向對方。
就見光華輪轉中,左全面這邊一隻淡金色的手掌已然出現,遙遙按向桑紅梅,甫一出現,就帶著毀滅天地般的磅礴氣勢,看得人心中震顫。
與此同時,桑紅梅這邊也現出一隻纖纖玉指,雖隻一指,卻如天柱當空,撐天支地,就這麽朝著那淡金手掌點去。
指掌相交的那一刻,天地間已驟生起無邊狂潮。
所有人在站不住,在這洶湧大潮下,被震得一起向外飛去。
這一飛就是千萬米,遠遠就看到天空中波濤翻滾,波瀾雲卷,下方海浪更是轟然卷起滔天巨浪。這浪頭一衝就是千米之高,如一堵海牆扶搖直上,蔚為壯觀,落下時更是形成了一場海嘯。
當那股龐大的衝擊波過去時,以此地為中心,方圓萬米的長空中已再見不到任何存在,雲霧被震散,飛鳥已絕跡,就連空氣都幾近於無。
意志於當力潮過後,空氣回充填補時,形成了一片渦卷的颶風當空飛舞。
“玲瓏天尊!”許妙然從牙齒縫裡擠出這幾個字。
與左全名一樣,桑紅梅竟然也藏有來自玲瓏天尊一擊時的玉牌。
這種力量雙方輕易都不願使用,卻又在同一時刻用了出來,帶來的結果就是等於誰都沒用,就這麽相互抵消了。
力量可以抵消,殺戮卻不會終止。
下一刻桑紅梅與鄭然已再度飛來。
嘯音再起,桑紅梅顯然也是拚了老命,不惜一切也要拿下眾人。
左全名一咬牙,又扔出一物,卻是凌霄給的另一件寶物金環。
這金環是件防禦型寶物,這刻一祭出,便將所有人一起罩住,金光大作,卻是在外間直接形成了一個防禦罩,牢牢將大家罩在其中。
桑紅梅一掌打在那金光上,竟是未能撼動。
眾人見狀這才松了口氣,許妙然已道:“抓緊時間恢復,老妖婆傷得重,她不可能比我們恢復得比我們快,等大家都恢復過來就是她的死期!”
所有人聽了,一起坐下全力調息。
桑紅梅知道不好,她現在傷得極重,神念消耗也大,注定不可能和對方比恢復速度,若是讓對方恢復到全盛時期再打,就算有鄭然幫自己也難保勝利。而且那金環不象玉牌,明顯是可以反覆使用的,若稍有不對再次祭起,如此反覆,憑借許妙然手中的資源,桑紅梅絕對拚不過。
最要命的是,這裡位於天涯海閣附近,以她現在的身份,已接近被通緝。之前四海堂的人沒追過來,多半是在裝聾作啞,但現在打到天翻地覆,天涯海閣的人再想裝聾作啞可就難了。
時間已經不多,必須盡快把他們逼出來。
她當然可以強行打破這金光罩,不過那樣一來,自己消耗更重,此消彼長,絕非“智者”所為,所以桑紅梅隻想了想,突然手一招,就見遠方已飛來一個人,卻正是紅苑。
將手按在紅苑頭上,桑紅梅已喊道:“出來,否則我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