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夢瑤半跪在地上，她覺得自己的心被洗了個透心涼，麻木、混沌。

  她不喜歡他？如果她不喜歡他，她為什麽會嫁給他？如果她不喜歡他，這麽多年來為什麽總是為他傷心？如果她不喜歡她，她無怨無悔地做著四皇妃？

  眼淚模糊了她的視線，順著她的面頰往下流淌。

  夜非旭從沒有看到她哭，他也不忍心看。

  他將視線別到一旁，冷冷地笑起來：“我一次一次地放縱你，然讓你，你知道不知道我的心也是肉做的，我會傷心我也會難過。”

  司徒夢瑤瞪著他，聲音哽咽：“那你為什麽從來不顧及我的感受？難道我不會傷心，我不會難過？”

  “我對你難道還不夠好？！”夜非旭目光陰冷地看著她，聲音低吼出聲，“我從未逼迫過你，我甚至等著你忘記那個男人，你還要我做的什麽地步？”

  “什麽男人？你說清楚！”司徒夢瑤的腦海裡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她終於抓住了這個關鍵點。

  夜非旭神情幾乎扭曲，他惡狠狠地看著她：“什麽男人你自己清楚，你帶著他的信物那麽多年難道還要問我？”

  “信物？什麽信物？”司徒夢瑤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她見夜非旭瞪著地上那隻破碎的玉蝴蝶，她伸手夠了過來：“這個不是你送給我的？”

  夜非旭愣了愣，眼底流露出一抹驚訝、錯愕、欣喜等等交織在一起的複雜神色。

  夜非旭茫然地看著她：“我怎麽會給你送這個？”

  司徒夢瑤在夜非旭的視線下，心緒狂跳。

  她勇敢地對上他的視線，用極其緩慢的語速說道：“這是你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送給我的禮物。”

  夜非旭不說話，只是盯著她看了許久許久，他的唇莫名地有些顫抖：“所以我以前問過你，送你的禮物的人是誰，你說……是你生命裡最重要的那個人。”

  司徒夢瑤深呼吸一口，堅定地說道：“那個人是你。”

  夜非旭驚呆了，漆黑的眸中閃著不可置信的神色，他想笑卻笑不出來。

  司徒夢瑤突然想起那一夜，他問起是誰送她的信物，她有些玩笑地說了這句話，似乎他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不對勁了。

  夜非旭有些懊惱地拍著自己的額頭：“我從未送給你這樣東西。”

  “我以為是你送的。”

  “我送給你的東西，你都退回來。”

  司徒夢瑤皺著眉頭：“每次你去喝花酒回來都會送我東西，我怎麽會收？”

  夜非旭遲疑了許久，有些恨恨地說道：“你回娘家的那次，你表哥抱住了你，我看到了。”

  司徒夢瑤錯愕地看著他：“我表哥……”

  夜非旭質問：“你難道不是喜歡他嗎？”

  司徒夢瑤現在心情很亂，她不知道事情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她還是很耐心地解釋道：“我和表哥青梅竹馬，他可能有些喜歡我……”

  夜非旭面色有些激動：“他為了你多年不娶！”

  司徒夢瑤搖頭：“我不知道。他去了江南那麽多年，我已經許多未有過他的消息。回娘家那次，是最後一次見他。他喜歡不喜歡我，我無權干涉，但是我從未喜歡過他。”

  因為認定了你，所以眼裡再也沒有旁的人。

  夜非旭此刻的酒已經醒了大半，他抓了抓腦袋：“你總是不高興，難道不是因為他？你總是不耐煩同我說話，難道不是因為他？”

  司徒夢瑤看著他，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她突然覺得這麽多年來的冷戰都是一個笑話。

  “眠花宿柳的是你，夜不歸宿的是你，對我冷言冷語的也是你……”司徒夢瑤覺得心痛，緊緊地縮成一團。

  後面的話幾乎說不下去，夜非旭也沒讓她說下去。

  他用吻封住了她的唇，溫柔地吻去她臉上的淚珠。

  他一直以為她心中有別的男人，所以他去查那個人，查關於他的一切，查到他送她禮物，查到他給她寫的詩，查到他喜歡著她的證據。

  他不斷地冷著她，晾著他，等他終於學著討好她的時候，她對他失望，不再理他，然後他也開始心灰意冷。

  原來敞開心扉是這樣子，仿佛世界一下子就亮堂了。

  後來他抱著她，輕輕地在她的耳旁呢喃：“夢瑤，我多麽想要一個孩子，我一直以為你不願意。”

  司徒夢瑤的雙手捂住雙眼，眼淚從她的指縫裡流淌出來，她只是哭，一直哭。

  七年來的委屈，七年來的心酸，她不敢和人說，也從沒人擔她的苦。

  “是我不好，你不要哭了……”他笨拙地哄著她，吻再次溫柔地落下，纏綿而生澀。

  外天又下雪了，蹲牆角的歐陽流雲都快凍成冰凍了，他聽完了整個故事，撤退回到屋裡去。

  他無奈的搖頭，這麽容易說清楚的事，兩人誤會了七年，簡直是奇葩。

  不過他再想一想，之前夜非旭一年回家的次數兩隻手都數得過來。

  他再次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天亮了，雪停了。

  陽光暖洋洋地曬著大地，反射出雪亮的光芒。

  因為歐陽流雲和兩隻小包子的強烈建議，一早就生起了火鍋吃番茄面條。

  一桌人圍著桌子，吸溜吸溜地吃著面條，吃得開心而滿足。

  夜非白夾了面條，舀了湯放到小碗裡端給蘇影，語氣溫柔：“多吃一些。”

  蘇影笑著看了他一眼，接過了碗。

  蘇影見夜非旭和司徒夢瑤還沒出現，她壓低聲音衝著吃著正香的歐陽流雲道：“你不會現在還將他們兩個鎖在裡面吧？”

  歐陽流雲還沒有答話，蘇小睿眼睛亮了一下：“是不是歐陽叔叔將四叔四神鎖在房間裡生小妹妹啊？”

  蘇影噗嗤一聲笑出來。

  歐陽流雲差點將自己嗆住了，他伸手拍了拍蘇小睿的腦袋：“其實也差不多。”

  歐陽流雲又連忙解釋道：“嫂子，你別冤枉我。我早就將他們的門鎖給解了，壓根是他們自己兩個太恩愛了起不來。”

  蘇影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他們兩個……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