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非白的眼神幽深而詭異，仿佛直直地看到人的心裡去，將人看到發毛：“這件事我會追查到底。他給小番茄帶來的傷害，我會千倍百倍奉還！”

  夜景終究是個孩子，當這句話從夜非白的口中冰冷地吐出，他隻覺得自己的身體僵直，手腳都不停使喚了。

  宴席就這樣結束了，夜非白親自將太后、明帝、皇后送出去。

  明帝還想說些什麽，夜非白只是道：“這件事兒臣一定查得水落石出。”

  明帝見夜非白態度堅決，也就答應了。

  五公主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得公主府。

  她回到公主府門口，這才發現自己脊背上全都是汗，幾乎將身上的衣服都打濕了。

  想起先前的事，她還心有余悸，整個人仿佛是從鬼門關走了一趟。

  這樣的陰謀並不高明，卻能讓她百口莫辯。

  她正要踏入公主府時，腦子中閃過一道光芒。

  先前她太著急了，如今她突然想明白了什麽。

  她的婢女究竟有沒有與奶娘接觸過，已經死無對證，無可得知。

  可是，這件事偏不是別人瞧見，而是小景瞧見？

  五公主開始慢慢地回想整件事。

  這件事的關鍵點還是在小景的身上，莫非這件事是夜非凡做的，然後嫁禍到自己的身上？

  五公主越想越覺得這個假設成立。

  她又想起之前她為了何事而禁閉，不就是因為她被夜非凡誘導派人殺了縱火犯，後來太后懷疑是她想要燒死蘇影母子的麽？

  還有之前她被發配邊疆，不是因為受宓嬪所誘導的麽？宓嬪與五皇子似乎走得挺近。

  五公主頓時恍若大悟，她用手猛地拍向自己的腦袋，原來她一直在跳夜非凡的圈套，虧她一直以為兩人是盟友。

  其實她只是夜非凡的一枚棋子，一枚可以隨時舍棄的棋子！

  五公主想明白此事之後，整個人怒不可遏，顯得十分憤怒。

  夜非凡一而再、再而三地嫁禍她，她差點就因為他的過錯去死！

  五公主從未曾有一刻如此刻這樣憤怒過。

  有一股火從她的腳底開始往上冒，她整個人都要熊熊燃燒起來，幾乎要爆炸。

  她的眼睛也似要冒出火星來，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夜非凡，你竟敢算計我？”

  “娘親！”田諾在家裡眼巴巴地等了五公主一整日，見到她回來，歡快地跑了上去。

  只是他從未見過娘親這樣疾言厲色的模樣，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五公主緩了緩神色，摸了摸他的腦袋：“諾兒乖乖在家裡等娘親，娘親去去就回來。”

  五公主當下就上了馬車，讓車夫朝著皇宮的方向跑去。

  她要去找明帝，她要去揭發夜非凡！

  明帝看到五公主過來，面色冷然地看了她一眼：“你來做什麽？”

  五公主在明帝的面前跪下來：“父皇還是不相信女兒，以為是女兒下毒害小番茄嗎？”

  五公主雙手緊握，抬起頭來勇敢地望著明帝：“因為晉陽，我恨毒了蘇影。每次我與駙馬發生矛盾，女兒心裡就更恨蘇影一分。我希望她過得不好，甚至希望她死掉。可是我不會去殘害一個無辜的孩子。”

  明帝神色複雜地看著她，神色頗有些意外。

  “女兒禁閉十個月，才剛剛被父皇免了禁足令。女兒不願意再過那樣煩悶的生活，怎麽還會行差走錯？女兒有小諾需要養育，怎麽會為了自己的仇恨，棄他於不顧？”

  “就算女兒真的要下毒，也不會如此明目張膽。”

  五公主深呼吸一口氣：“女兒今日來是想告訴父皇究竟是誰下得毒。”

  “是夜非凡！”五公主眼眸中流露出凶狠的目光，她見明帝震驚的神色，就將自己之前想通的事情說給明帝聽。

  明帝眉頭微蹙，用嚴厲的口吻道：“這些不過是你的猜測，可有證據？”

  五公主搖了搖頭：“就是因為女兒一直沒有證據，所以才一直替人背黑鍋。”

  五公主說的這些，明帝不會全信，卻也將信將疑。

  夜非凡近兩年的行事他大致有數。

  只是如今此事沒有證據，再則夜非凡是唯一能夠與夜非白抗衡的皇子，他不得不謹慎處理。

  明帝的臉上露出一抹疲倦的神色，他一手撫著自己的眉心，朝著五公主揮了揮手手：“朕累了，你先回去吧。”

  五公主見明帝的神色，分明是不信的樣子。

  她不肯離去，又叫了一聲：“父皇……”

  “你若是心存善意，又怎會被人利用？”明帝的臉上明顯露出了一抹厭惡，“此事以後再議。”

  五公主咬了咬唇，隻得先行離開。

  五皇子府。

  夜非凡與夜景才剛回到府，夜非凡就迫不及待地問夜景那中毒事件的後續如何了。

  夜景一五一十地將之前發生的事告訴夜非凡。

  夜非凡的眉眼露出一抹暴戾：“孩子竟已脫離了危險？”

  夜景點了點頭：“好像聽說之前沒喝幾口，後來又吐了奶，太醫又救治及時。”

  夜非凡深深呼吸了幾口，臉上都是遺憾的神色，他本以為能夠替余晴報了這個仇！

  夜非凡抿著唇：“那後來證據確鑿，就沒人相信是你五姑做的？”

  夜景皺著小臉：“當時皇爺爺和太祖母都是信的，還都很生氣，說要將五姑姑押入天牢。”

  “後來呢？”

  “後來五姑姑向皇祖母求情，皇祖母說姑姑不會做這樣的事，有可能是被人陷害。然後二伯也說相信五姑姑，還說凶手另有其人，此事會繼續追究。”

  五皇子的雙手緊緊地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像蚯蚓一樣暴起。

  他本來以為這次的計劃必定成功，事發之後有小景和夜嬈的婢女作證。到時候夜嬈被丟到牢裡，他就可以讓她偽裝成畏罪自殺的假象。

  一切本來都很完美。

  為什麽老天似乎站在夜非白那一頭，他的計劃總是一再擱淺、失敗。

  他不甘心！

  就在這個時候侍衛從外面進來：“五皇子，五公主進宮了。”

  夜非凡呼吸一滯，她好端端地進宮做什麽？難道那顆蠢腦袋現在都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