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光榮位面（下）

  奈麗絲自作主張，呵斥了貳佰，薩林只是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奈麗絲的說法。

  貳佰欲哭無淚，薩林道：“左拉，蘇，這事情要保密。”

  艾琳諾從冥想中恢復過來，看著薩林，薩林也看著她。艾琳諾道：“我要是說出去，就讓我永遠得不到祖先的認可，靈魂被埋葬在第七深淵！”

  見艾琳諾發下毒誓，而且是對精靈來說最惡毒的誓言，左拉立刻道：“主公，我要是泄『露』半個字，讓我變成女人！”[

  薩林一笑，左拉的誓言也不是開玩笑，奈麗絲完全可以把他變成女人，甚至還能讓他生出孩子來。這對一個好『色』的男人來說，比下地獄還痛苦。

  蘇楞了一下，隨即道：“主公，我願意脫離家族，成為你忠誠的衛士。”

  薩林也愣了一下，剛想拒絕，蘇已經拔出一把短劍，『插』入他自己的左手手臂。鮮血沒有流出，手臂上的傷口崩裂，卻飛出一隻細小的生物，蘇毫不猶豫的將那生物抓在手中，捏成了一片模糊的血肉。

  做完這些，蘇的手臂上傷口已經合攏，這才流下了一絲血痕。

  蘇的臉『色』有些發白，他向薩林解釋道：“這是家族中的寄魂獸，如果我死了，它會傳送回家族聖地，把我身上發生的一切都帶回去，那就沒有秘密可言了。”

  “為何如此？”薩林見蘇毀去家族寄養在他身體內的靈物，知道蘇是不打算回去了。這靈物就是他回去的一線契機，現在被他親手毀去，除非是薩林能達到十二級以上的水平，否則根本無法幫他找到回次大陸位面的方法。

  蘇遲疑了一下，道：“我要變強，次大陸位面看上去凶險，實際上早已經達到平衡，而主大陸位面，是傳說中的光榮位面，還在成長。我只有斷了回去的念頭，才能突破心靈障礙，在這裡生根。

  “光榮位面？”

  “是次大陸的說法，據說次大陸位面的人類也是從梅爾斯大陸移民過去的，歷史悠久的家族，都流傳著主大陸位面的各種傳說。雖然現在主大陸的人類力量衰落，可這個位面依然在成長，是獨一無二的，這是人類的起源之地。”

  蘇說的支離破碎，薩林卻大致明白了。次大陸位面的人類，已經沒有了進階的可能，而梅爾斯大陸位面，人類要迎來第二個光榮時期。這些，也是寫在魔法書籍中的，當年薩林看了，只是認為人類無法承認自己的衰落，找的一些借口，現在看來，梅爾斯大陸暗流湧動，的確到了一個爆發的時期。

  如果驅除光輝之主的信仰，不讓神靈在這個位面吸血，人類真的有可能恢復當年的榮光。

  “主公，這梅爾斯大陸位面是人類的，說什麽也不能被……”蘇沒有說下去，薩林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色』彩。

  曾經的榮耀，對於現在的人類來說，真的那麽重要嗎？就連次大陸位面的人，都有一種自豪的感覺。

  如果惡魔軍團殺到梅爾斯大陸上來，那些人類強者還好說，普通人恐怕都要成為惡魔的食物。惡魔是這樣一種生物，他們尊敬強者，但是會把弱者直接當成糧食。不管你和強者之間有什麽關聯，在惡魔看來，都是一樣的。

  隻留下強者，對於惡魔來說反而更容易接受，當年的惡魔位面，可是人類和神靈戰爭中的一支強兵。惡魔習慣人類的強勢，如果你弱小，惡魔就不把你當人類看待。

  簡單的說，惡魔歧視的不是你的血統，而是你的能力。薩林因為擁有滅殺大惡魔的徽章，還有誰也看不懂的水晶指，這才被四個惡魔認可，追隨於他。如果他沒這些能力，翠絲等人一定會想辦法逃脫契約的懲罰，最好是把自己乾掉才好。

  而現在，翠絲等人更在意的是怎麽讓薩林更強大，然後帶著大家……征服這個位面。

  薩林想到那些惡魔要的結果，有些無力的感覺。自己還是太弱小了，唯一的依靠就是家族徽章，可這徽章釋放一次攻擊，就要等待半年左右。這還是因為自己擁有女神的項鏈，項鏈內有二十四條雷龍幼崽為他提供雷電的能量。

  無論是惡魔，還是次大陸位面的人類，念念不忘的，都是當初的榮耀。[

  可薩林的出身，讓他從來沒有這種覺悟，即使成為了大魔法師，他的本質，還是當初那個無依無靠的孤兒。傑森帶給他的溫暖，並沒有讓他徹底的改變。

  如果一個人僅僅是為了活下去，哪會有什麽理想，哪會想要什麽光榮。

  每一天，都要有麵包吃，而且是白麵包，不是粗糲的黑麵包。可能，這就是薩林曾經的理想吧。後來的種種希望，都不是發自薩林內心的。

  魔法師的存在，是為了洞悉這個世界的真實！而自己成為魔法師的目的，僅僅是為了填飽肚子。薩林在短短的幾秒鍾內，腦海中回憶起了無數的畫面。

  混『亂』沼澤，那劍師求自己將綠龍魔核帶回給雷克斯……

  想要害艾尼的庫克伯爵死守城堡，面對無數的黑傀儡也不肯退縮……

  單身闖營，死在拜恩手中的白銀劍聖……

  面對傑納瑞斯，燃燒了全部生命力的費倫……

  龐培城的壁畫，石碑……

  煉金城的大門……

  洛嘉城內，那憤怒的大惡魔……

  絕不屈服的伊斯梅爾……

  薩林心中黑暗的一角忽然崩塌了，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這些人雖然死了，可是卻在自己的心中留下了無法磨滅的痕跡。

  那是不屈，驕傲，臨逝時那耀眼的光輝。

  時間仿佛變慢了，薩林清楚的感覺到，身體周圍的元素，都幾乎停止了運行，轉化。他的感知從來沒有如此的清晰，他用手接住自己的眼淚，握在手心。

  幾滴淚猛烈的燃燒起來，從他的手指縫中噴『射』而出。

  奈麗絲驚愕的抬起頭，看著薩林。主人竟然……進階了！

  以薩林的勤奮，還有他對水系魔法的悟『性』，本來早就該進階成為六級魔法師了。可是他的心靈卻是脆弱的，無法看透這個世界的真實。

  直到今天，蘇的話語，讓他感到了直面心靈的悸動。

  一直以來，薩林就從來沒有真正的考慮到責任問題。盡管他都在努力的去做，為身邊的人爭取，可是他沒有目的，沒有方向。如果沒有人『逼』迫，他可能跟著席卡回高加索地區，過上隱居的生活。

  可是『亂』世將臨，這樣的茫然，對得起追隨自己的人嗎？對得起席卡嗎？

  人類曾經的榮耀，對於薩林來說一直是那麽的遙遠，無法觸及。直到現在，他才突然明白，自己是多麽的渺小。因為自卑，竟然一直在躲避，不去想未來。[

  未來，有老師在身後，這就是薩林一直以來沒有進階的原因。

  而蘇，聽說了魔神組建了數千萬的軍隊，擁有了神皮戰鼓，竟然毅然決然的留了下來，要在梅爾斯大陸，實現他的理想。

  左拉的眼中淡淡的笑意一閃而過，薩林終於又向前走了一步，自己可以不必離開了。

  薩林今年多大？二十歲？已經是六級魔法師了，如果雷克斯沒有神羅之戒，薩林將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年輕的魔導士！

  薩林體內的魔弦並沒有像以前進階那樣瘋狂的生長，反而變細了，晶瑩剔透。六級魔法師的魔弦，可以輕易調動身體周圍的元素，即使不進行什麽練習，低級魔法也會隨手釋放出來，不會有太多的危險。

  魔弦和空間中的元素形成了奇妙的聯系，等到這魔弦再度進化，生長到體外的時候，薩林就能隨意控制元素，那時候，他就是魔導士。

  魔導士才可以在飛行中釋放魔法，是因為魔導士對元素的控制已經完全的蛻變。低級法師和中級法師，都是讓魔弦在身體內和空間中的元素共振，達到釋放魔法的目的。而魔導士，根本就是用魔弦直接『操』縱元素。

  薩林片刻明悟，不僅進階到了六級魔法師，還明白了進階魔導士的道路該如何走下去。

  對面的營房內，冥想中的雷克斯突然睜開雙眼，不敢置信的望著薩林的方位。如果自己的感知沒有錯，薩林進階了！

  終於長大了嗎？雷克斯有些失落，又有些開心。失落的是，薩林一旦成為六級魔法師，進階魔導士就有可能超過自己的速度。開心的是，自己這唯一的朋友，再也不會『迷』惘了。

  五級到六級之間的門檻是無形的，需要心靈上的感悟。當初傑森就是因為在斯瑞格島上無法進階，才去大陸遊歷，最終在錫蘭城落腳。

  傑森明白了自己的道路之後，回到斯瑞格島，沒用多久，就連續進階，成為了魔導士，而且用不了十年，就會再度進階。

  五級魔法師的進階，根本沒有什麽經驗可談，必須是自己明悟。雷克斯也是因為費倫的死，刺激了她的心靈，才很快進階到六級。

  薩林的營房內，連艾琳諾都從床上下來，圍在薩林身邊。所有人都在保護著薩林，因為薩林的眼前，凝結出一個複雜的魔法符號。這個金『色』的符號無比的清晰，薩林在進階的同時，雷電之眼也突破了，他幾乎感覺不到外界的一切，沉浸在這獨有的魔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