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的這場大火給這個新年平添了幾分悲涼之色。
威遠侯府,榮壽堂。
老太太在聽聞這個消息後,身子一軟,差點便暈了過去,直把連嬤嬤嚇的夠嗆。
“老太太,您可別嚇老奴啊。”連嬤嬤看著愣怔出神的老太太,一下子慌了神。
老太太震了震,不由得流下了眼淚:“是我害了那個孩子啊……當初如果不是我帶她入京,她便不會遇到皇上,更不會進宮的。”;老太太還記得那個時候在鄉下的時候,她的生活寂寞,多虧了有個貼心的衛欣兒陪在身邊。
她將她帶到入京,希望她能有一個好的歸宿,誰知道竟是這樣的結局,如果早知道,如果早知道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帶她進京的。
“老太太,您不能這麽想的,當時您也是為了欣兒姑娘好。”連嬤嬤軟聲的勸慰著,這一段時間威遠侯府像是流年不利似的,接二連三的發生不幸的事,或許應該去廟裡拜拜去去霉氣。
“老太太,夫人來了。”丫頭的稟報聲傳來。
門簾掀起,卷進了一陣冷風,只見柳芊芊從外頭走來,身後跟著的奶嬤嬤正抱著一胖墩。
老太太壓了壓眼角,問道:“可是為了欣兒的事?”
柳芊芊點了點頭,湊近老太太的耳邊低聲嘀咕了幾聲。老太太黯淡的目光一下子亮了起來,連連歎道:“這樣就好,這樣就好,我這一顆心都要揪碎了。”
“祖母,我已經讓外頭掛起了白布,既然昭容娘娘去世了,這個年咱們就不過了。”皇帝在最後到底還是恢復了衛欣兒的位份,衛欣兒是威遠侯出去的,他們家自是該擺出樣子了,正好如今的上將亂的很,還不如就這麽閉門謝客呢。
老太太聽了不由得點頭道:“你說的很有道理,聖上病重,朝堂不穩,咱們能避就避。”
小胖墩見曾祖母和母親只顧著講話也不理會他,一時有些不忿的“咿咿呀呀”了起來,小胖墩如今已經十一個月了,雖然還不會說話,但是已經會認人了。柳芊芊每天早上都會抱著小胖墩來榮壽堂給老太太請安,對於這位慈祥的曾祖母,小胖墩也是認得的,支著雙手要老太太抱。
被小胖墩這麽一打岔,屋子裡的嚴肅氣氛一下子散了不少。
老太太露出一個笑,衝著小胖墩拍了拍手道:“我們團哥兒是不是想曾祖母了啊。”
“咿咿呀呀”便算是回應了,老太太將人抱了過來,團哥兒在她懷裡歡快的蹦躂了著。
“我們衛家的兩位姑娘都是如此,以後都不知道何時才能相見。”老太太不由得感歎了一聲。
柳芊芊亦是一聲歎息,人生的際遇誰有說的準,就連她們此時也沒有想到,這個時候才感歎何時能再見,不過一段的時間,她們全家便在西北重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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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的冬天幾乎都是在下雪,青鸞一時不習慣這裡的冷,便整日裡幾乎都躲在屋子裡頭,安排宅子的各項工作,安排過年的各項事宜,忙忙碌碌的這一個年便也過去了。
正月十五,元城的第一個元宵節。
之前北戎人壓境,作為西北邊境的邊防地區自是狠狠的緊張了一把,如今北戎人已經退兵,聞人猛和聞人嘯兄弟二人因為汗位之爭,吵的不可開交,顯然短時間內是沒有精力再進攻大夏的,元城的百姓守軍也將一顆心放回了肚子裡。
因而由吳刺史提出來的元城的傳統活動冰嬉也提上了議程。
因為元城冬日裡大多數河流湖泊都結了厚厚的冰,在元城生活的上至權貴下至百姓都知道這個活動,後來冰嬉成為了元宵節除了賞冰燈之外的另一個傳統活動。
然今年又有那麽幾分不一樣,為了慶賀北戎的退兵,吳刺史將這一次活動搞地格外的盛大,他甚至還跟上官絕商量,讓西北的守軍一同參與進來,這些守軍以隊為單位,選出擅長滑冰的人組成隊伍進行比賽,贏的自然有嘉獎。
就連上官絕也不得不說吳笑是一個善於鑽營的人,西北軍平日裡大都數時間都是在辛苦的操練,難得趁著節日能夠放松一下,便是麾下的幾位將軍都紛紛表示要親自帶隊參加,上官絕自是不會掃了眾人的興致。
青鸞給上官絕理了理衣裳,又從夏至的手上拿過披風給他穿上:“護膝可穿上了,這外頭那麽的冷,若是那膝蓋凍壞了,將來受苦的可是你。”也不僅僅只有她不適應這裡的天氣,便是上官絕怕是也受不了這邊的冬天,只是她還可以躲在屋子裡不出去,上官絕卻躲不過。
上官絕一把抓住青鸞的手,又伸手拍了拍膝蓋道:“早就穿好了,你在家裡等我,晚上我讓小扇子準備了冰燈,咱們就在屋子裡賞燈。”
如此大型的活動,青鸞錯過了還是覺得挺可惜的,畢竟似乎元城的官宦人家都會去的,只是對於她來說這外頭的風霜當真是跟刀子一般,這出去便是受罪了,還不如自己在腦海中想象一下那樣的盛事。
“行了,你快去吧。”青鸞拍了拍上官絕。
上官絕這才轉身出了門。
冰嬉的地點便設在元城的月亮湖上,一到十二月這月亮湖的湖水便會結成冰,足有一尺多厚,要等到來年的二月這冰才會慢慢的化開。東面設了暖棚高台自是為元城的高官武將的家屬準備的,西面、南面、北面是為普通百姓開放的,上官絕到的時候,那三面都已經站滿了人,吳笑甚至還問他借了兵維持現場的秩序,從這一點上來看,這位八面玲瓏的吳刺史還是很有經驗的。
上官絕跳下馬,早有守著的兵上來牽馬。
小扇子將韁繩交給來人後,交疊著雙手哈了哈氣:“沒想到這裡還挺熱鬧的,這吳大人挺會來事的。”
“他能坐穩元城刺史這個位置便不是簡單的。”上官絕臉上閃過一抹輕笑,心裡卻是不斷的罵娘,這天氣可真是夠冷的,好在他的阿鸞沒有出來受這份苦。
高台上吳笑等人看到上官絕的身影,都迎了下來,一番寒暄過後,才進了暖棚。
另外一邊,吳夫人對著身邊的吳若水說道:“看到沒有,那個在父親身邊的穿著黑色衣裳的人便是秦王世子,果然是皇家人,便是這一份的氣度就是別人比不上的。”
吳若水側臉望過去,即便是那麽一大堆的人,這一眼望過去最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這位上京來的世子,那份與生俱來的貴氣以及位居高位的氣魄即便清高如吳若水也微微紅了臉。
吳夫人一直注意著女兒的神情,見她垂下了眼簾便知道這事成了,臉上的笑容也越發的燦爛。
“看,那就是秦王世子,逼著聞人猛退兵的大英雄。”
“哇,這秦王世子長的可真好看啊。”
這些直白的誇讚聲不絕於耳,吳若水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發現聲音是從幾個武將的暖棚裡發出來的,心底冷笑道,果然是粗鄙之人,絲毫沒有姑娘家的矜持。
“世子殿下,這冰嬉在元城由來已久……”吳笑眯著一雙小眼睛,熱情的為上官絕介紹著冰嬉的歷史。
上官絕面上認真的聽著,心裡頭卻是不斷腹誹著,這玩意再好看有自家媳婦好看嗎,與其在這裡吹著冷風還不如回家睡那熱乎乎大的炕抱自家媳婦來的舒爽呢。
“吳大人,這人都到齊了,也該開始了吧。”等到吳笑說話告一段落,上官絕便開口催促道。
“是是是,是該開始了。”吳笑的臉上端著笑,同身邊的人使了個眼神,那人拿著一枚小旗子一揮,底下便開始擂起了鼓。
那鼓敲的人心頭一震,上官絕的臉上也多了幾分興致,隨即便有上百個穿著一色衣衫的士兵手上舉著藍色的寫著鬱的旗幟,動作整齊的滑了上來。
上官絕微微的眯了眯眼睛,這便是鬱將軍手下的士兵,那帶隊的五大三粗的漢子不就是鬱將軍嘛,還是有點意思的。
吳笑見上官絕似乎來興致便道:“這鬱將軍是西北長大的,自小便精通此道,這次可是放了話定要奪了魁首回去的。”
上官絕笑了笑並為答話,那邊鬱將軍帶領著士兵變幻著隊伍,將那手上的旗幟揮舞的獵獵做聲,伴隨著一聲聲整齊的吼聲,整個月亮湖上的氣氛都被炒熱了。
上官絕原本斜靠著的身子一下坐直了,那些人腳下踩著的是特製的冰鞋,要在這滑不溜丟的冰上行動自如便要靠著身體的平衡力,冰嬉作為西北的傳統活動,幾乎大部分的人都會玩,若是將這運用到戰場上也不是不可以。
那底下的士兵動作靈活,手上的動作也毫不含糊,就是不知道北戎人擅不擅長玩這個了,上官絕此時的神情在吳笑的眼裡自是萬分的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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