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東方雪一直守在那裡,看到東方熠出來,她咬了咬唇,想要問什麽,可東方熠立即阻止了她。
東方雪會意,把正要出口的話慌忙咽回肚子裡。
兩人往一邊走去,直到遠離了展慕辰的辦公室,東方雪才忍不住問:“昨天晚上,先生他是不是……對語夕小姐……”
後面的話她說不下去。
東方熠點了點頭,表情有一絲僵硬:“語夕小姐出去的時候,看得出來身體十分虛弱,在路上,好幾次差點暈過去。”
那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連他看到了都忍不住要心疼,卻不知道先生為什麽能做出這樣的事,為什麽可以對她那麽殘忍。
東方雪臉上的表情也是非常的複雜,既是不解,也是心疼。雖然,對著語夕的時候,她總是板著一張臉,總是給她臉色看,可是在她心裡,對那個可愛愛笑的女孩,其實是十分喜歡的。
展園裡面從來就沒有笑聲,直到語夕小姐住進去之後,園裡才多了一些笑聲,一些歡快,每個人的臉上也才多了一些笑容。
本來她以為先生對她那麽好,以後一定會和她結婚,然後,他們生一堆小孩,在展園裡面整天蹦蹦跳跳,以後,展園的日子一定會在歡聲笑語中度過。可她沒想到,他們兩居然會走到這一步,明明,先生寧願不要自己的命也要去保護她,她跟隨先生這麽多年,從來沒見過他對哪個女人這麽在乎過,可為什麽,現在卻這樣?
她雖然已經有二十五歲,已經不是個小女孩了,可她從小被培養成一個保鏢,長大後又一直跟在展慕辰身邊,這麽大了也從來沒有談過戀愛。所以她不懂,不懂這些情啊愛啊的事,她不懂先生心裡真正的想法,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麽。
兩個人維持著沉默,各自想著許多事,心情沉重。
那天直到傍晚的時候,語夕才醒過來,這一睡,仿佛睡了一個世紀那麽漫長。
醒來的時候,大腦只剩下一片空白,一時之間竟似忘了自己身在何處,經歷過些什麽。
當然,有些事情想不起來也是好的,不開心的事,盡量就不要再想了。
莫名在她的房間裡待了一下午,看到她醒來,他柔和地笑了笑,問:“肚子餓了嗎?我們去大堂吃飯吧,阿謹和洛洛也該回來了。”
聽到他說阿謹的名字,語夕心裡一緊,還是會覺得緊張。莫名卻不給她太多的時間去緊張和懊惱,他從衣櫃裡為她挑出一套裙子,放在床上:“你去洗個臉,把衣服換上,我在門外等你。”
他說完便出了門,並細心地把房門關上。
語夕在床上發了一會呆,才下了床,往浴室走去。
身下那種撕裂般的疼已經沒那麽明顯了,大概是睡了一覺好好休息了的緣故吧,體力回來了,精神也好了,只是,手臂上脖子上那些瘀痕還在,短時間內估計是消不去了。
刷了牙洗了把臉再回到床邊,把莫名放在床上的那套裙子穿上,隨意理了理頭髮,把一頭長發幫在腦後。
出了門,莫名果然還在門外等著,看到她出來,他笑了笑,摟上她的腰:“睡一覺後,看起來精神好多了,比中午那副模樣看起來也漂亮多了。”
語夕愣了愣,抬眼看他:“我那時候是不是真的很醜,讓你看笑話了吧?”
他搖了搖頭,忽然停住了腳步。
語夕一怔,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他拉入懷中。
他低著頭,垂眼看她:“你要是真的不想讓阿謹知道,那以後,在他們面前,我就是你的男朋友。你要想好,雖然只是在演戲,可,該要的報酬,我還是會要的。”
“報酬?”語夕乏了乏眼,有點不太明白他在說什麽,“什麽叫報酬?”
“例如……這個。”他忽然頭一低,在她額上輕輕吻了一下,在她怔愣驚訝的視線裡,他輕輕一笑,說:“這只是一點點,我要的,絕不僅僅是這些。”
語夕被他的話嚇了一跳,一雙漂亮的大眼眨了眨,眼裡都是困惑。這是她第一次從莫名的眼中看到這種只有男人看女人時才會有的眼神,抿了抿唇,忽然心中升起了星星點點的害怕,想要推開他,可他卻把自己抱得緊緊的。
她緊緊揪住他的衣角,顫聲說:“莫名……”
莫名收緊了臂上的力道,把她更往身上拉近了點,大掌拂過她的發,動作溫柔得幾乎要滴出水。“好了,只是嚇嚇你,這麽不驚嚇,以後怎麽在阿謹的眼皮底下跟我演戲?小丫頭,真笨!”
聽了他的話,語夕重重地籲了一口氣,心裡的石頭才算真正地放下,她一拳捶在他胸前,抱怨著:“壞蛋,你剛才真的把我嚇到了。”
“嚇到你什麽?”莫名挑了挑眉,問。
語夕翻了翻白眼,又在他手臂上擰了一把:“你害我以為……以為……”
後面的話她說不下去了,因為這種話在她和莫名之間從來都沒有說過。莫名還在笑,不放過她:“以為什麽?”
“以為你喜歡我了。”她努了努唇,丟給他一記白眼。
莫名的眼裡染上一絲愉悅,他說:“我是真的喜歡你,喜歡了很多年了,你難道不知道?”
“那不一樣。”她推了推他,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才說:“你對我的喜歡,只是那種哥哥對妹妹的喜歡,我早就看出來了,你還想騙我,你以為我是傻瓜。”
“你……確實是傻瓜。”莫名的長指在她鼻尖彈過,看著她吃痛地撫著鼻子,他笑:“走吧,一整天沒吃東西,你不餓麽?”
“我餓,我好餓!”語夕這才挽起他的手臂,跟著他大步往大堂走去。
睡了一覺,她的心情已經好多了,兩人再也沒有提起昨晚的事,那事……就讓它過去吧。
再不提起,她也……再不去想那個她深深喜歡著,卻又狠狠傷害了她的男人。不管從前有過什麽,從此以後,自己和他再沒有半點關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