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園的直升機少了一輛,這次,洛影是架著直升機出去的。
他沒有帶手機,也沒有帶任何通信工具,看來是有意要躲開他們,這次,他是鐵了心要找葛逸凱拚命。
語夕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已經抱了跟他同歸於盡的決心,他走的時候唇邊那抹笑意一直在她腦海裡縈繞不散。
心裡聚滿了不安。
他笑得那麽絕望,仿佛已經放棄了這個世界一樣,這個洛影,他為什麽要這樣?
名閣的總部在台川,洛影走了之後,展慕辰已經聯系了莫名讓他密切注意名閣那邊的動靜。
可最近葛逸凱行蹤成迷,他們派去守在名閣外頭的人一直沒有他的消息傳回來。
語夕和展慕辰也在當晚直接坐飛機回了台川,之後便一直住在雨築裡。
可洛影就像忽然在這個世界蒸發了一樣,找了三天三夜,一直沒有他丁點消息。
名閣那邊也沒有任何異動,大家都不知道他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直到現在他們也還沒有發現葛逸凱的行蹤。
一切都那麽平靜,卻又在平靜中湧動著令人快要窒息的不安。
語夕一直想著洛影臨走前唇邊那抹笑意,心底的不安越來越濃烈。
東方雪也跟著他們來了雨築,正如語夕所想的,她和洛影從小一起接受訓練,對洛影的感情,她比誰都深,要不然她也不會用自己清白的身體為洛影解去身上的藥性。
可她心裡明白得很,洛影根本不喜歡她,他喜歡的另有其人。
已經找了三天了,還是沒有丁點消息,怎麽辦?
吃過晚飯後,展慕辰和莫名進了書房,不知道在談論些什麽。
語夕在大廳裡轉了一圈,實在是等著太焦急,隻好到院子裡走走,衝散一下心頭的不安。
她什麽都做不了,只能在這裡等派出去的人傳回來的消息。
可是三天了,一點消息都沒有,她心裡真的很焦急。
在院子裡逛了半天,逛到涼亭外,才發現東方雪一個人坐在亭子下,看著遠方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麽。
語夕信步走了過去:“在這裡做什麽,阿雪?”
聽到她的聲音,東方雪慌忙抬起手擦了擦眼角溢出的霧氣,回頭看她時,臉上已經掛滿了笑意:“沒什麽,想在這裡靜一靜,想想事情。”
看她只是一個人過來,她的視線越過她往她身後張望了下,不見展慕辰的影蹤,又笑問:“先生呢?怎麽沒有陪著你?”
“他和莫名在房間裡商量事情。”她走近涼亭,在她身旁坐下:“阿雪,你剛才……在哭?”
雖然眼淚已經被擦去,但是,她還能看到她眼角隱隱藏著的淚光。
東方雪聞言,慌忙別過臉拿衣袖擦了擦,才回頭看她,笑說:“沒有,只是沙子進了眼,有點難受。”
“你在當心洛影是不是?”語夕盯著她唇邊那抹笑意,搖了搖頭:“別在我面前裝了阿雪,我知道你喜歡他。”
心事被說穿,東方雪臉色漸漸泛白了起來,鼻子酸酸的,眼角又忍不住溢出兩滴淚痕。
她低垂頭顱,點了點頭:“我確實在擔心他,已經離開三天了,到現在還沒有半點消息,我怕他已經……”
“不會的阿雪!洛影的身手那麽好,他會知道保護自己的。”
“他不會保護自己的!”東方雪忽然抬頭看著她,眼神複雜:“這次,他不會給自己留半點退路。”
語夕心裡涼涼的,就連東方雪也這麽認為,難道說這次洛影真的抱著必死的決心了嗎?
她不知道他為什麽那麽傻。
她依然搖著頭,執起東方雪的手,聲音柔和:“你不要想太多,他怎麽可能……怎麽可能不知道保護自己?他還要回來見我們呢,他不會舍得丟下我們的!”
見她只是一臉悲愴,不說話,她用力握著她的手,繼續勸道:“不要怕,洛影說過他會對你負責任,他會回來的,你們會有很好很幸福的將來。”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說些什麽,只是似乎多說一些這種話,自己心裡也會好受些。
只是,連東方雪都快絕望了,她哪來的希望?
洛影臨走時那抹笑意是不是在預示些什麽?他是不是真的打算什麽都不管不顧,就這樣豁出去去找葛逸凱,要麽除掉他,要麽自己被他殺死?
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心底的慌亂,她用力握著她,聲音堅決:“不要怕,他會回來的。”
可東方雪卻只是看著她,看了半晌,才忽然動了動唇,唇邊泛開一抹淺淡的笑意。
那笑,很苦,很澀,也很無奈。
“他不會回來了,語夕,他真的不會回來了。”
“你在胡說什麽!”語夕用力打斷她,“他一定會回來的,你為什麽要詛咒他?”
“我不是詛咒他。”她笑得苦澀,看著她的眼神,有羨慕,也有一絲複雜的怨念:“洛影對你做出這種事,他已經不想活下去了。”
“阿雪,你不要再說這種喪氣話了。”她和洛影根本沒有做那事。
那不過是誤會一場,再說,最後不是被慕辰大叔阻止了嗎?為了這一點點事情就不願意活下去,他的心有這麽脆弱嗎?
仿佛看穿她的心思,東方雪笑得淒慘:“你難道看不出來,洛影他很愛你嗎?”
語夕被她的話嚇得睜大了一雙眼眸,她驀地放開她的手,站了起來,垂眼看著她:“阿雪,有些話不能亂說,你不要瞎說。”
“我有沒有瞎說,你心裡難道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嗎?”洛影和她在一起那段時間,每天都過得那麽開心,每天都笑得那麽愉快!
他明知道她是先生的女人,可是,只要自己還能守在她身邊,每天看著她,他就會滿足,就可以過得很幸福。
那次旅行,在林中,當她說語夕小姐很有可能懷孕了的時候,洛影的反應已經把他那顆心完完全全暴露了。
他笑得那麽明朗,笑得那麽肆意,可東方雪卻看得清楚,他的笑有多辛酸有多痛苦,可他卻依然為語夕和展慕辰高興著。
這是一種多麽複雜的心情?
明明愛著這個女孩,知道她和先生有了孩子後,他不知道該難過還是該開心。
那麽複雜的心情一直糾纏著他,連她都要對他說一聲佩服!
可在後來的日子裡,他還是一如既往地守在語夕的身邊,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想,只要她過得開心,他也會覺得幸福。
如果沒有那天晚上的事,他一定可以這樣平靜過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