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夕避開雨築裡所有視線的監視,偷偷溜了出去,之後便招來出租車,往他們曾經就讀的大學趕去。
老地方其實是一條大街,當年,她就是在這裡遇到了葛逸凱。
就因為對他挑釁了一句,竟給自己埋下了這麽大的禍患,這事不僅是語夕,就連她的幾個小夥伴也完全沒有想到。
當年她才多大?就連十四歲都不到,那句“請我吃冰糕就做你女朋友的話”,任誰聽了都不會相信。
有誰會相信一個十四歲不到的小女娃給的承諾?
可是,葛逸凱不僅相信了,還把它深藏在自己心底,兩年的大學生活裡他一直在追求語夕。
雖然一直被拒絕,可因為語夕身邊沒有其他關系密切的男性朋友,所以他也從不在意她的拒絕,甚至還經常心甘情願被她們五個女孩當冤大頭一樣去宰。
雖說她們五人都是背景複雜身價雄厚,但是她們都不喜歡用家裡的錢,寧願到處去坑訛拐騙。
各人有各人的苦楚,葛逸凱雖然不算了解,但至少也知道一些。
來到那條大街,街上的人熙熙攘攘,看不出哪裡有任何不尋常的地方。
語夕站在曾經是小賣部現在已經變成珠寶店的店門口,看著路上匆匆走過的行人,一時之間完全沒了主意。
她不知道葛逸凱的人是不是還在這裡等她,也不知道哪個才是他們的人,而她更怕的是,他們在這裡等了她一天,沒等到她便放棄了。
如果他們放棄,洛影的唯一下場就是被殺死。
她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葛逸凱不可能一天就放棄,他一定會等她的。
就像過去他們每一次有交集一樣,他對她的耐性總是很好的。
目光又在人群中搜尋了一遍,忽然,她被對面大街那個穿淺綠衣服的女孩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她戴著一定寬大的帽子,隔著輕紗帽沿,哪怕看不到她的眼,卻也能感覺到她正在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帽沿之下那張臉熟悉又陌生,仿佛在哪裡見過,但是記憶很淺薄,一時之間也想不起來。
不過,最令語夕撼動的還是她露在帽沿外那張臉上的兩道傷疤。
那是新的傷口,雖然已經處理過,但讓人看到還是會覺得怵目驚心。
女孩忽然抬了抬帽沿,匆匆瞥了她一眼便轉身走遠。
語夕驚得連呼吸都要停頓下來。
居然是她,居然是陶子!
可是,她臉上的傷疤是怎麽回事?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裡?
想要去追卻怕會錯過葛逸凱的人,她猶豫不決,只能依然站在遠處,眼睜睜看著陶子走遠。
沒想到陶子只是走了一小段距離便停了下來,回頭看著她。
那麽遠望去,根本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卻還能看到她的薄唇微微動了動,以唇形對她說了幾個字。
語夕的心一緊,這次沒有半點猶豫,大步踏上天橋向她追了過去。
藍星風!她怎麽從來就沒想過,陶子居然會是葛逸凱的人!居然是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藍星風,飛鷹四殺裡唯一一個從來不曾露面的女人。
陶子就這樣帶領著語夕一直往前方走去,直到走到他們校園後門某個隱秘的角落,她才停了下來,回頭看著語夕。
語夕只是猶豫了半秒便大步向她走近:“洛影現在怎麽樣了?”
聽她問起洛影,陶子眼底閃過一絲怨恨,那一份怨念濃烈得讓人完全無法忽略。
“你臉上的傷……”
陶子笑得不屑:“就是拜他所賜!他不是一直說要為你報仇嗎?現在,他做到了。”
語夕心裡慌了慌,沒想到洛影真的找到陶子,甚至對她出手了。
對一個女人來說,臉是最重要的,她傷成這樣,想要徹底好只能去整容。
可如果臉蛋整過容,總會覺得已經不是自己原來那張了,陶子心裡的陰影恐怕一輩子都揮散不去。
洛影做事,確實隨了展慕辰,手段太無情了些。
可是這一切都是陶子自找的。“是你先設計我們,就不要怪他對你出手。”
陶子卻笑得輕蔑:“你有過那麽多男人,難道還在乎是不是多洛影一個嗎?只在乎有沒有被慕辰大叔看到而已。”
看著她那張讓自己怨恨的臉,她依然笑得冷峻不屑:“怎麽樣?和洛影上.床的滋味好不好?有沒有跟慕辰大叔做那麽**?慕辰大叔正好回來了吧?你居然到現在還活著,看來慕辰大叔對你的愛已經到走火入魔的地步了!”
就連以為她和別的男人有了寶寶,都可以承認孩子是自己的,那麽大一頂綠帽子扣在頭上,他居然可以戴得心安理得,這世上,也唯有凌語夕一個人可以讓他做到這樣。
她恨,但,無能為力。
語夕懶得跟她糾纏這些事情,她怎麽想的是她的問題,與她無關。“洛影現在怎麽樣了?”
陶子瞟了她一眼,冷哼:“還能怎麽樣?被打了個半死吊在那裡,主人不是已經把圖片發給你了嗎?”
想起那兩張截圖,語夕心裡又是一痛,她盡量調整著自己的呼吸,讓聲音聽起來平靜些:“你靠近慕辰大叔,就是要為葛逸凱做事嗎?”
陶子聳了聳肩:“我跟你不一樣,我對慕辰大叔的感情是真的,我靠近他也不是為了誰,只是因為我喜歡他。”
在她接近展慕辰的時候,她根本不知道飛鷹和展氏牽扯了那麽多,有那麽大的仇恨。
她雖然是飛鷹四殺之一,可是這些年來她並不怎麽出門執行任務。
葛逸凱是她的表哥,對她總是有幾分照顧,而飛鷹的事她也很少過問,空頂著四殺的名號,整日裡只知道在外頭吃喝玩樂,不知愁苦地過日子。
但這一次,洛影把她一張臉給毀了,展氏和龍影也正在四處追捕飛鷹的人,早晚有一天也會追查到她的身上。
除了回到葛逸凱身邊尋求庇護,她沒有其他任何出路。
不過,她現在是真的很想毀掉眼前這個女孩,只可惜她是主人要的人,她就是再恨她也不敢私下裡動她半分。
葛逸凱雖然是她的表哥,可他懲罰手下的時候絕不會因為他們表兄妹的關系而對她手下留情、格外開恩。
他的心總是那麽冷,誰也改變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