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紀婚禮還在進行著。
角落裡,他端起酒杯淺嘗著杯中猩紅的液體,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盯著主席台上那張巨大的海報。
看著海報裡一臉甜笑的女孩,他薄唇揚了揚,也不自覺揚起一抹淺淡的笑意。
那笑,很淺很淡,幾分苦澀。
走到這一步,他對她的守護也算結束了。
他曾說過會一直守著她,直到她找到自己可以依靠的男人,直到她結婚,過上自己想要過的幸福生活。
今天,算不算是他們結束,而他重新活過來的一天?
三年了,他活著沒有其他追求,只為了守護為了他新的人生的女孩。
三年後的今天,她成了別人的新娘,而他,懷著一份懵懂的愛意,看著另一個男人抱著她離開。
直到視線裡再沒了那一抹纖細的身影,他才失魂落魄地回到會場裡,找了個無人會注意的角落,端起杯子,淺嘗杯中酒液。
曾經,她把他當成是展爺的影子,每日換著花樣逼他喝她研製出來的酒水。
可是,他其實並不喜歡紅酒的味道。
今夜卻是個例外。
忽然覺得杯中猩紅的液體似乎也沒那麽苦澀,從喉間咽進去,肚子暖暖的,感覺還不錯。
他現在正需要暖和的東西來驅散心中的冰冷,從此以後,他的人生將重新來過。
他,從此只能為自己而活了。
忽然沒了要守護的目標,這種感覺,說不清是什麽滋味,十分的複雜。
不知道是失落,還是反而輕松了。
早就知道她不會屬於自己,在她認識了展爺之後,他就清楚知道終有一天她會離開他。
可他還是說著,只要她還沒結婚,什麽時候想找人結婚,他隨時會等她。
今天,就是她結婚的日子。
從此他不需要在等待她的回頭,她也絕不會回頭看他一眼,因為,她的男人不允許。
展爺,絕對不會給她回頭的機會。
他又端起了侍應新送來的酒水,淺淺嘗了起來。
夜有點深了,與會的賓客陸陸續續離開會場。
等人走得差不多的時候,整個會場裡便零零碎碎隻余下幾十人。
今天這場婚禮很特別,主人家早早離席,席間也沒有出來露過面。
他知道語夕不舒服,所以展爺把她帶回了家。
南宮謹並沒有來參加婚禮,或許直到今天他心裡還是有點介懷,不想眼睜睜看著自己喜歡的女孩嫁給別的男人。
至於其他四個女娃,語夕離開之後她們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或許是找到了新鮮的玩意兒,所以早早離場。
那四個家夥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他已經習慣了。
人走了一批又一批,等他放下手中最後一個杯子的時候,整個會場除了他便只剩下酒店的侍應和工作人員。
宴席再盛大,再繁華,終究還是會有結束的一刻。
他站了起來,往門外走去。
可才剛走了兩步便感到一陣暈眩襲上腦際,讓他的步伐不經意踉蹌了起來。
還是不習慣喝酒,他和南宮謹從小在殺手組織裡長大,殺手,是不能碰酒的。
才喝了兩瓶便有點扛不住了。
他扶著一旁的椅子把手,頭暈呼呼的,舉步都覺得艱難。
“先生,你還好嗎?”一把清脆甜美的女聲傳入耳際。
他首先看到的是一雙白皙細嫩的小手。
看他身形晃動得厲害,剛好在一旁收拾餐具的童諾好心過來扶了他一把:“先生,我們在九樓為你們安排了休息室,要不要我找人扶您上去歇歇?”
主人家給賓客們準備了專門的休息室,就是怕席間有人喝醉,會出現暫時不能離開的習慣。
莫名沒有說什麽,舉步向電梯門走去。
他腳步輕浮,看起來喝的不少。
童諾想找人扶他一把,可眼見所有人都在忙碌著,回頭看他時,又忽然看到他修長的身軀一晃,差點跌落在地上。
她下意識跟了過去,扶著他往電梯走去。
在童諾的攙扶下,莫名進了電梯,向九樓的休息室而去。
出了電梯,童諾扶著他走向樓層服務台,可服務台前的侍應卻不知道去了哪裡,這裡的賓客休息的地方,她也不敢喊人,怕驚動了正在休息的賓客們。
扶著他在椅子上坐下,童諾想要去找人,可長長的走廊裡一個人都沒有。
不知道是不是哪個賓客喝得太醉鬧了什麽事,大家都去照顧去了,這種事在酒店裡經常會發生。
她在走廊上張望了好一會還是看不到半個人影,不得已,她折了回來在莫名跟前蹲下,柔聲道:“不好意思先生,服務台的工作人員可能有事離開了,您在這裡稍等一會,等她們回來拿上鑰匙,我們再送您到房間休息好嗎?不好意思,真的很抱歉。”
莫名沒有說話。
事實上,他現在腦袋暈乎乎的,也不想多說什麽。
修長的手指往自己的褲袋摸索而去,忽然從口袋裡抽出一張房卡,遞給跟前的童諾。
原來還是宴會的貴賓,主人家早就為他準備了貴賓房。
童諾拿起卡片看了一眼,雖然知道房間在哪裡,可是,讓她自己一個人扶著一個大男人進客房,心裡還是有點不安。
她之所以敢一個人扶他上來,也是因為知道每層樓都有服務台,總會有幾個工作人員在。
幾個人一起送他回去就不怕會發生任何不好的事,可現在……
她要不要先扶他進房休息?
看他明顯已經醉得差不多,高大的身軀在椅子上搖搖晃晃,仿佛隨時都會倒下去。
她頓時為難了起來。
看他打扮斯文,甚至仔細一看還發現長得真算得上萬裡挑一。
這麽帥氣的男人,今天整個會場上就只有新郎可以跟他一較高低。
這麽帥的男人應該不會缺女人吧,他總不會對她這種小侍應動手動腳,是不是?
可是,人不可貌相,雖然他看起來真的很帥也很迷人,但,誰知道是不是一匹披著羊皮的狼?
可莫名卻明顯坐不住了。
他忽然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向房間走去。
他昨天晚上就是睡在這裡的,因為語夕說了昨天晚上是婚前最後一個狂歡夜,要他們留在這裡陪她。
所以,他和幾個小女娃提前就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