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子畫倒是沒想到錢雲起會給自己打電話,所以電話響起的時候她本能地以為是自己平日裡時常聯系的好友,看都沒看就接了起來。
“怎麽了?”
錢雲起一怔,對於她的態度很是懷疑:“你確定你看號碼了?”
“沒什麽你笑這麽開心?”
可是那又怎麽樣呢?他不後悔!如果那天不做那樣的事,他才會後悔吧!
所以,怎麽會放過這個得來不易的可以調戲她的機會呢?
可突然,她一句話就讓他死而複生了!
我知道你一點也不想幫我,我知道你一點也不想接到我的電話,我也知道……你更加更加地不想見到我。
“你說我爺爺去世了?”賀景深的眼神凶狠得像是要吃人一般,那表情也著實恐怖。
嚴子畫累了一天了,此刻心情極度地不好,再加上賀景深的態度也不是很好,她自己都不知道當時的火氣是從哪裡來的。
葉無雙隻覺得這幾個字字字如炸彈一般,在自己的眼前耳邊一個接著一個炸開,將她的神智都炸得全無。
子倒起給號。嚴子畫聞聲也是狠狠地愣住了,然後飛快拿下手機看了看,那三個字的名字令她的心瞬間揪緊,隨後便是故作默然。
“還不是我老婆就知道幫我省錢了,那真是好。”錢雲起笑著說道,風生水起的。
“如果你在奧地利的話,我想你幫我個忙。”
“我開心……很明顯嗎?”13acv。
嚴子畫趁機甩開了他的手,然後等電梯上來就進了電梯,什麽都沒再說就離開了。
“我幫你省錢。”
嚴子畫痛得立刻皺眉回頭低喝了一聲:“放開!”
嚴子畫覺得她的反應不對勁,再聯想到錢雲起說聯系不上賀景深,心裡頓時就有數了。
可是嚴子畫,我想你想得快要瘋了,怎麽辦呢?
嚴子畫煩躁不已,早就沒了耐心,冷冷地說:“你爺爺去世了,錢雲起說聯系不上你,我剛好在這邊,所以叫我過來當面和你說,現在我把消息帶到了,我走了。”
葉無雙還是不敢看他,饒是到了此刻,一切都那麽明顯,她還是想要逃避。
賀景深慢慢地走過去,雙手牢牢抓住她的肩膀,每一個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能發出聲音來:“無雙,你告訴我,嚴子畫剛剛為什麽叫我問你?”
否則的話,嚴子畫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嚴子畫嗤笑,“我答應去找他們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而是因為賀景深也是我朋友。”
她本來不想點破的,但是她向來秉承一個原則——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她來這裡唯一的目的就是帶消息來,至於後事如何發展,和她沒有任何關系。
可是聽到他這麽低落的聲音,她的心裡就難受得厲害。
“無雙……”賀景深喃喃地叫著她的名字,像個孩子一般。
明明剛剛還一臉的失落,怎麽一下子就又這麽開心了?
況且現在賀景深捏的她手腕這麽痛,她哪裡還管的了那麽多。
嚴子畫當即就無語了,她就知道和這個人沒什麽好說的,說多了只會給他更多的機會調戲自己。
這個人對自己想來是唯我獨尊,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從來不考慮她的感受,所以她才一直以來對他都那麽反感。
“我知道。”
“你找我有什麽事?”
“我掛了!”
而葉無雙在嚴子畫走了之後,愈發覺得可怕。
葉無雙看到他這樣,心裡更加恐懼起來,雙腿發軟,幾乎站都站不住。
她從電梯裡走出去的時候,葉無雙和賀景深正準備進電梯下樓。
錢雲起低低一笑,“再遠也比我近啊。”
周圍的空氣似乎越來越稀薄,她的呼吸跟著越來越困難,臉色也逐漸蒼白了。
賀景深的雙目漸漸地紅了起來,剛剛因為過度震驚是消失的理智此刻也一一點一滴回歸,他單手箍住葉無雙的臉抬起,逼得她不得不和自己對視。
“哈爾施塔特離我這裡很遠。”
她低著頭,不知道該往哪裡看,不知道該說什麽,甚至不知道接下來他問自己問題的時候自己該如何應對。
哪怕是自作多情。
“真的?!”
他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爺爺去世了?”
但是再看她身邊的賀景深,除了震驚在那裡之外,根本沒有察覺到身邊人的不對勁。
自己在哪裡他會不知道?自己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也躲不過他錢雲起的眼線!
“你可真是好興致啊!”她笑著嘲諷。
嚴子畫對於他這麽介紹自己非常地反感,但也又不覺得有必要和別人解釋什麽,皺了皺眉,隻說:“你爺爺去世了。”
“等等——”
嚴子畫的眼神斜了過來,看著葉無雙,話卻是對賀景深說的:“你現在對我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算什麽本事,不如問問你老婆吧!”
錢雲起的聲音裡滿滿的都是失落,那麽地明顯。
“你說什麽?”愣怔著的男人終於開了口,卻是反問,似乎是不相信她說的話。
嚴子畫愣了愣,對於他的態度著實覺得吃驚。
“錢雲起你覺得這樣很好玩是嗎?”
錢雲起看他一眼,“沒什麽。”
更多的則是——
“景深的爺爺去世了,但是現在我們聯系不到他,我想你去幫我哈爾施塔特看看他和他老婆是不是在那裡。”
像剛剛那樣慢聲細語又帶著幾分慵懶的語調,怎麽會是嚴子畫對錢雲起說話的語調呢?
錢雲起原本都準備掛電話了,因為每一秒的沉默對他來說都是凌遲,太難受了!
賀景深哪裡會讓她走,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的幾乎要將她的手腕活活給捏碎了!
——
他低頭看自己手裡的登機牌,笑容從唇邊一直爬滿了整張臉,旁邊的人不由得笑問:“什麽事這麽開心?”
嚴子畫一聲冷笑,“如果你沒事的話那我就掛電話了,國際長途很貴的,省著點打。”
“你說呢?”嚴子畫的聲音更冷,那股恨意即便是隔著十萬八千裡,錢雲起也感覺得到。
對方一臉的‘白癡才看不出來你開心’的表情,錢雲起當即更開心了,而他身邊的人則是——徹底無語了!
“我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嗎?”雖說急著找到賀景深和葉無雙,但難得有理由可以給她打電話,能多說一個字錢雲起都覺得高興無比。
感覺到那邊的人已經惱火了,錢雲起也就收起了自己的性子,認真嚴肅地問:“你是不是在奧地利?”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每次都是這樣——一巴掌,一顆糖,然後再是一盆冷水。
“我打給你,你又不用話費。”
葉無雙是不認識她的,所以看到她的時候沒什麽反應,而賀景深先是一愣,接著就猜到肯定是有事情發生了。
錢雲起無奈地笑了笑,“好,我知道了,不過還是謝謝你。”
葉無雙這時就覺得奇怪了,輕輕地扯了扯賀景深的衣袖,問道:“她是誰啊?”
那樣茫然而無助的眼神,心痛那麽明顯,葉無雙完全無法與之對視。
“那算了吧,我自己再另外想辦法。”
這個世上,並不是所有女人都喜歡大男子主義的男人,尤其是霸道得過分了的。
“找我什麽事?”他直截了當地問。
賀景深微微側頭,看著她,“錢雲起的女人。”
因為賀景深是錢雲起的朋友,她對那個人一點好感都沒有,甚至是十分反感,所以對他的朋友都遷怒了。
果然,她對自己,除了冷漠還是冷漠。
那天他買了飯回去,她那樣狼狽地跌在地上,反應那樣不正常,就是因為知道爺爺去世了嗎?
太痛了嗎?痛到自己都不敢仔細去分辨到底哪裡在痛嗎?
“我去看看吧,如果能找到,我會告訴他們這個消息的。”
嚴子畫想了想,沒說什麽。
錢雲起在電話這端無奈地苦笑了一下,“這才是你對我該有的態度。”
嚴子畫沉默了一陣,然後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錢雲起,我一點也不想幫你。”
賀景深已經不知道怎麽反應了,嚴子畫這麽說,他就轉頭去看葉無雙。
“你還有什麽事?!”
嚴子畫真是恨透了自己的心軟,她一再告訴自己,就算是答應幫忙,也只是不想賀景深送不了他爺爺最後一程,和這個混蛋沒有一點關系。
嚴子畫倒了兩班公交才到哈爾施塔特,又拿著照片問了一路才找到賀景深和葉無雙所在的酒店。
“子畫,你能不能對我不要這麽尖銳?”
太愛了嗎?愛到即使知道已經要失去了,還在奢望嗎?
那麽,她是故意要自己這幾天關機,好讓所有人都聯系不到自己,不讓自己得知爺爺去世的消息嗎?
賀景深的心裡已經將所有的事情一點一點地聯系了起來,可事情的脈絡越是清晰,他的心就越是發痛,最後痛得受不了,蹲了下去。
葉無雙從來沒見過一個男人這樣,眼下都不知道該怎麽辦,她也很心痛,甚至後悔,後悔到想要——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