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那些吃掉大量安眠藥然後在睡夢中死去的橋段都是騙人的，除非吃的是專門的強力安眠藥物，只是這些藥物都是被嚴格管控的，沒有醫生的處方，無法開出，即使是有醫生的處方，數量也被嚴格管控。

  在人吃下大量安眠藥之後，安眠藥會強烈刺激人的胃，迫使人把安眠藥全都吐出去，在吐出去之前，會有一部分藥劑進入人體循環，引起強烈的眩暈、頭痛、惡心、嘔吐、流汗等等症狀，總而言之，就是痛苦得死去活來。

  安眠藥在被吐出去之前，有多少藥劑能進入人體因人而異，張一是那種安眠藥劑進入人體很少的類型，所以當張一把藥劑都吐出去之後，整個人就清醒了不少，精神狀態也好多了，他支撐著坐了起來，風一吹身上的汗，微微有些冷，他扯過床上的被子，裹在了身上。

  沈晚晴看張一這副樣子，聽到他模仿電視劇自殺，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她站起身來，想要給張一倒杯水，找了半天，終於在一大堆寫滿公式的稿紙下面發現了飲水機。

  沈晚晴倒了滿滿一大杯子水，遞給張一，張一剛剛又是嘔吐又是出汗，見到沈晚晴的水，一把搶過來，直接喝光。

  人都是這樣的，直到生命最後一刻才知道生命的可貴，張一喝完了水，精神狀態好了不少，再也不動“自殺”這個念頭了。

  沈晚晴看到張一的精神狀態好了不少，這才問道：“你竟然要自殺，出了什麽事兒？”

  張一神色一黯，“你應該都知道了吧。”

  “和羅斯托克大爆炸有關系？”

  “沒錯，羅斯托克大爆炸使用的無輻射氫彈，是我一手研製的，尤其是用瞬間超強電流激勵超強激光的技術，除了我沒有人能想到，兩天前，林遠給我打電話，問我在自然界條件下，有沒有可能發生核聚變，當時我就知道，林遠知道引起羅斯托克大爆炸的罪魁禍首了。”

  “那你也不用自殺啊，林遠又沒說把你怎麽樣，再說了，你只是研製者而已，又不是使用者，投擲無輻射氫彈的命令又不是你下的，你自殺幹嘛？”沈晚晴無法理解張一自殺的動機，於是暗暗歎了口氣，天才的世界，果然和我們正常人的不一樣。

  張一黯然搖頭，無奈說道：“只能說我不是宋汶洋……”

  “宋汶洋？你提起他做什麽？”

  “我達不到宋汶洋的境界，宋汶洋可以在日本投放細菌武器，拿日本人做細菌武器試驗，還向林遠請求，每年拿一百萬日本人來做活體試驗，卻不會感到一點難過，而我不行啊，我一想到我研製的無輻射氫彈瞬間弄死了四十萬平民，就難過得……唉……”

  沈晚晴眉頭一皺，“這算什麽嘛，世界上有那麽多武器專家，誰研製的武器沒弄死過幾百萬平民！”

  “唉，你沒法理解，我現在的身份和地位讓我無比難受啊，我雖然沒什麽錢也沒什麽權，可是愛因斯坦這些咱們時代的最偉大的科學家都把我當成最尊敬的導師，現在我成了屠殺平民的劊子手，讓我怎麽去面對他們啊。”

  沈晚晴輕輕搖頭，還是無法理解張一的心態，不過她也不想去理解了，她轉而問道：“無輻射氫彈是你研製出來的，那你把它給了誰？”

  張一遲疑了一下，猶豫著說道：“我雖然知道給了誰，可是我並不知道是不是他使用的。”

  “好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你趕緊把身上這些惡心的東西洗洗，換身乾淨的衣服，跟我去見林遠。”

  張一含含糊糊地答應著，慢慢吞吞站起身來，可是腳步明顯打晃，看樣子隨時有摔倒的可能，沈晚晴歎了口氣，“算了，你也不用站起來了，我們就在這裡說吧，是誰把無輻射氫彈從你那裡拿走的。”

  “是空軍副司令，楊羽，他親自來的，而且囑咐我這件事情嚴格保密。”

  楊羽，北京艦航空大隊副大隊長，僅次於徐峰的二號人物，在徐峰流落在外的時候，由他擔任北京艦航空大隊隊長，在林遠建立新中國後，徐峰擔任空軍司令員，楊羽擔任了空軍副司令。

  沈晚晴的眉頭輕輕一皺，詫然說道：“竟然是楊羽拿走的無輻射氫彈，他怎麽有那麽大的膽子，用無輻射氫彈，對了，他向你要無輻射氫彈你就給他？”

  “我那個時候恰好在研究基因組重組算法，你知道的，林帥讓我加入了基因武器研究計劃，基因組重組算法佔用了我大腦的全部線程，我天天超頻運行，主板和內存都要燒了，沒多想，就把無輻射氫彈給他了。”

  “好吧，我知道了，這件事情你對誰都不要說，我要走了。”

  “等等！”

  “怎麽了？”沈晚晴停下腳步，轉過頭，全神貫注地看著張一，張一哀求道：“你可不可以給我做點吃的，我好餓啊，我要吃蛋炒飯，加肉絲的那種。”

  沈晚晴還以為張一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說呢，沒想到是要吃蛋炒飯，狠狠一皺眉頭，怒道：“你自己做。”

  張一哭喪著臉說道：“晚晴同志，在歐洲的時候我們怎麽說也建立了深厚的友誼，你看我都這麽慘了，不救救我嗎？”

  沈晚晴聽著張一那楚楚可憐的哀求，心軟了，想著弄個蛋炒飯，加些肉絲也費不了多少時間，於是沈晚晴挽起了袖子，問道：“米飯、雞蛋還有肉在哪裡，冰箱裡嗎？”

  “我家沒有米飯，也沒有雞蛋和肉，對了，油和鹽也不多了，你要去買。”

  沈晚晴隨手把桌上的電話扔在張一身上，“自己打電話叫外賣。”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沈晚晴回來見林遠，把事情一說，林遠面色驚變，說了聲“不好”。

  沈晚晴急忙追問：“怎麽不好了？”

  林遠沉聲說道：“楊羽只是一個馬前卒，真正的幕後主使，必然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