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皓運集團在中海物流界,乃至整個北方都是小有名氣的。
林行遠相當於入贅夜家,夜瀾安現在的情況非常糟糕,已經被送到中海市精神疾控中心進行救治,夜皓夫婦前去探望了幾次,都沒有想要把她接回家的打算。畢竟,當年她拿著匕首傷人,後來又經常在家打人毀物,二老全怕得要命,如今他們隻肯出錢,卻不肯出力照顧這唯一的女兒。
皓運現在完全由林行遠來負責,他把整個決策層大換血,各個部門都安插上了自己的人,基本上,公司裡的人都知道,皓運姓林,早就不姓夜了。
夜皓一開始是以為自己招了個乘龍快婿,所以很放心把公司交給林行遠打理,自己則是樂得清閑。他早年闖蕩,如今上了年紀,不免疲於應付,等到發現女婿的狼子野心,夜皓想要及時收回權力,也已經來不及了。
“其實,我早就想去南方闖一闖,中海這邊的市場趨於飽和,再去深度挖掘,份額也很有限。不過聽說南平的機會很多,我也一直讓專業的評估公司幫我分析那邊的情況,發現確實很值得去試試。”
林行遠點了點頭,像是在表明自己不是在說笑。
榮甜剛要再說什麽,之前的侍者已經將菜端上來了,打斷了他們兩個的談話。
“先吃吧,邊吃邊說。”
林行遠示意榮甜先好好吃飯,一路上她都嚷著餓,哪知道一提生意,她倒是比誰都興奮,都快忘了來此地的初衷了。
“我只是感到驚訝嘛,好好的你忽然要去南平。”
榮甜拿起叉子,叉了一塊吞拿魚,放進嘴裡咀嚼著,咽下去之後,她著急地說道。本來,自己在中海的朋友就寥寥無幾,要是林行遠也去了南平,自己更是連個平時能一起吃飯的人都找不到了。
林行遠似乎不餓似的,幾乎沒吃什麽,只是微笑著看著她。
“其實也很正常,中海和南平是國內兩個最重要的城市,稍微大一些的企業都是要從這兩個地方著手。去年下半年開始,皓運本身的利潤不是很可觀,坦白說,我還是有些野心的。”
他實話實說,這幾年和寵天戈不停地明爭暗鬥,皓運也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麽光鮮,雖然沒有虧空或者周轉不靈,可盈利也不是很令林行遠滿意,所以他也一直都在尋求一個全新的突破口。
“倒也是。其實來了中海之後,我也覺得壓力特別大。尤其是像我這種外來的,想要站穩腳跟就更難了。”
榮甜也不禁有些擔憂。
林行遠暗暗地笑她的杞人憂天,有榮氏這座大靠山在,只要她不把中海分公司折騰得底朝天,一定沒有大問題。
“既然壓力這麽大,不如你也一起去南平玩玩看看,我們做個伴兒?”
他挑挑眉,隨口說道。
榮甜還真的思考了一下,很有興趣似的點點頭。
她這一次分到了兩間公司,一間在中海,一間在南平,手心手背都是肉。何況,南平分公司建立得雖然更早一些,卻總是不賠不賺不生不死的樣子,在當地商圈一點兒名氣和威望都沒有積攢下來。
“我還真的早就想去南平看看。只不過一直沒有下定決心,何況中海這邊也是剛剛走上正軌,怕一心不能兩用。”
林行遠原本只是說笑,沒想到她還真的當了真。
“不是吧,我開玩笑呢。”
他連忙解釋了一句,生怕自己的一句話,真的讓榮甜一時興起,下了什麽決定。
榮甜卻瞪著眼睛,凝視著林行遠,語氣堅決道:“就算你不去南平,我也早晚都會去的。不瞞你說,榮氏現在的情況比較複雜,我真怕哪天一覺睡醒,就聽見榮家分家的消息了。真要是等到那一天,中海和南平這兩家公司,就是我全部的收入來源……”
她沒誇大其詞,榮華強和榮華珍早在榮鴻璨生前就多次流露過想要分家另過的打算,只不過那時候榮老爺子還在世,誰也不敢真的這麽做。
現在,幾房太太互看不順眼,仗著各自的子女名下各有實業,她們早就紛紛搬出榮家老宅,各自去不同的豪宅享福,榮家已經名存實亡了。
“榮小姐這麽快就未雨綢繆了。”
林行遠很快明白了她話裡的意思,豪門家族就是這樣,真實的情況不亞於一部《溏心風暴》那麽精彩,複雜。
“沒辦法啊,說句玩笑話,這可是我的娘家嫁妝嘛。”
榮甜笑了笑,低頭吸了一口果汁,算是暫時終結了這個話題。
不過,在聽見她說“嫁妝”這兩個字的時候,林行遠不動聲色地牽動了一下嘴角,很快就又恢復了正常。
兩個人吃過了午飯,一起走出餐廳。
“確實很好吃啊,這裡的虹鱒魚特別的鮮嫩爽滑,在中海能吃到真的很有口福。我打算找一天空閑,專門來這裡吃全魚宴。”
榮甜滿意地點點頭,一臉回味的表情。
林行遠笑著看她,晃動著手上的車鑰匙,和她並肩朝停車場走去。
“去哪,我送你。”
他停住腳步,回頭看著榮甜。
她剛要回答他,忽然臉色一變,急忙回頭,彎下腰到處尋找起來。
“怎麽了?”
榮甜顧不上回答他,一溜兒小跑,急三火四地重新返回了餐廳,連林行遠叫她,她都沒有理會。
她找到剛才那個接待自己的侍者,問他,有沒有看見一枚黑色的戒指。
對方很茫然地看著她,搖頭說沒看見,還特地陪她一起去衛生間找了一遍,依舊一無所獲。
“先生,那枚戒指對我來說很重要,如果你或者你的同事,或者其他客人見到了,請你一定要打給我,謝謝你。”
榮甜一邊說一邊把自己的名片留給那個侍者,千恩萬謝地說道。
對方點點頭,讓她放心,如果找到了一定會通知她。
榮甜苦著一張臉,悻悻地走出了餐廳。
正趕上林行遠追過來,他急忙問道:“到底怎麽了?跑得那麽快?”
她搖搖頭,不想說。
寵天戈送給自己的那枚黑天鵝戒指,榮甜嘴上不說,其實心裡還是很喜歡的,要不然她也不會戴在手上。原本,戒指卡在手指上是正正好好的,偏偏她剛才去洗手間,洗手的時候用了洗手液,又擦了些護手霜,大概就是在那個時候,戒指打滑甩出去的。
兩人沉默地走回停車場,榮甜悶悶不樂地上了車,低著頭系好安全帶。
“麻煩你送我去公司。”
她的情緒有些失落,想了想,她又改變了主意。
“還是去步行街吧,你在步行街南入口放我下去就好了,我要買點兒東西。你剛退燒,也要早點兒回去休息才好。”
林行遠點點頭。
他大概猜到,榮甜可能是不小心遺落了什麽東西,所以趕快回去找,但是沒有找到。至於到底是什麽東西,林行遠就沒有注意到。
不過,他是肯定不會問的。
一路默默地把車子開到了步行街,榮甜向他道謝,然後下了車,一個人朝著miracle珠寶的旗艦店走去。
她明知道那對戒指是限量,可還是想要親自去碰碰運氣,萬一還有得賣呢。
更何況,要是真的丟在了那家餐廳,被其他客人撿到,未必會有人真的能拾金不昧,肯還回來。
榮甜走進miracle珠寶的大門,店裡的店員已經認得她了,立即快步走過來。
“我想問一下,黑天鵝戒指還有嗎?”
她走到昨天的櫃台前,開門見山地直接問道。
店員愣了一下,等到反應過來,她說的到底是什麽,立即遺憾地搖了搖頭。
“不好意思啊,榮小姐,黑天鵝戒指是限量的,整個內地只有一對。而且它是由我們的設計總監李女士親自手工製成的,全球只有四對,至於其他三對,都已經被歐洲的客人預訂了……”
榮甜愣怔著,沒想到黑天鵝戒指這麽名貴,看來寵天戈的運氣還真不錯,居然碰巧就買到了。
店員見她露出遺憾的表情,連忙從櫃台裡把一本印刷精美的小冊子遞給她。
“這是‘黑天鵝’的宣傳冊,本來是下周要統一寄給會員的,既然榮小姐今天特地來了,就先拿給你。”
榮甜接過來,輕聲道謝,然後黯然離開。
等她走了,幾分鍾以後,一道頎長的身影也出現在了店裡,林行遠推門進來。
“林先生,好久不見,需要什麽?”
一個認識他的店員走過來,笑著問道。
“我是想問一下,剛才那位小姐,她來買什麽?”
榮甜原本說要回公司,後來又改變主意說來步行街,他直覺裡猜到,她可能是要來買什麽,而且是和她剛丟的東西有關。
“哦,您說的是榮小姐吧。她來詢問我們的新品,黑天鵝戒指,不過很可惜,內地只有一對,而且已經被寵先生買走了,就是天寵集團的老總。”
店員微笑著把剛才的經過講給林行遠。
他一怔,脫口道:“黑天鵝?寵天戈?”
那人也轉身取了一本宣傳冊,遞給林行遠,指著上面的圖片解釋道:“就是這個咯,黑天鵝情侶對戒,真的很美。”
他看了看,也不死心地問道:“沒有了嗎?”
店員也遺憾地點點頭,林行遠謝過她,順便把宣傳冊收了起來,離開了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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