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天戈的故弄玄虛,徹底驅散了下午的昏昏欲睡,夜嬰寧不時地將目光投向辦公室的房門,心裡不停地揣測著,他約的人到底是誰。
而寵天戈則是悠閑地看著手裡的文件,打了兩個電話,再一看表,已經是兩點鍾。
“寵先生,杜先生已經上去了。”
內線電話裡,前台小姐聲音甜美,雖然看不到臉,但卻能夠讓人想象得到她臉上的笑容。
“知道了。”
他按下電話的掛斷鍵,將手裡的簽字筆放在一邊,雙手攏在腦後,靠著椅背,笑吟吟地看向一臉狐疑的夜嬰寧。
“你覺得,單憑夜瀾安一個人,她真的會跑來和我說林行遠找人偷了我的資料?她再恨你,總不會主動給自己的男人找麻煩吧?這其中,如果沒有一個穿針引線、推波助瀾的人存在,根本不可能組成這個完整的連環套。這一點,我清楚,林行遠也清楚,只有你單純可愛的小妹妹不清楚。”
寵天戈搖搖頭,頗為感慨。
夜嬰寧愣在原地,想要說什麽,又不知道能說什麽。面對著一環套一環的機遇和危機,她似乎總像是狀況外,對真相一無所知。但這些環節,卻無論哪一個都圍繞著她所展開,令她也難逃劫數。
正想著,辦公室的門被人輕輕扣響。
她猛地回頭,對上一張不算熟悉但也絕對不陌生的男人的臉——杜宇霄!
是他!
剛剛聽到“杜先生”三個字,她就該有所懷疑的,只是沒有聯想到真的是這個人!
他、他不是夜瀾安的新任情人嗎?!
“你……”
夜嬰寧無聲地動了動嘴唇,只能說出來一個字,然後,她全身僵硬地扭過頭,看見寵天戈正對著自己微笑,似乎很是欣賞此刻她臉上的這種愣怔表情。
“寵先生,下午好。”
杜宇霄不卑不亢地打過了招呼,然後才微微移開眼,將視線落在夜嬰寧的身上。
看得出,他對於她出現在這裡多少是感到吃驚的,但這個男人應該很擅長掩飾自己真實的情緒,眸底的驚色一閃而逝,轉而浮上略有幾分示好的笑意。
“夜特助。”
掃了一眼夜嬰寧胸前的名牌,杜宇霄似乎也對她“特別助理”這不倫不類的頭銜有些忍俊不禁,口中稍有遲疑。
他是親眼見到u盤資料的當事人之一,寵天戈也明確地告訴了他,裡面的資料是夜嬰寧拿到後轉交給林行遠的。所以,杜宇霄不是很清楚,為什麽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寵天戈還能容忍這個女人的存在,甚至讓她繼續留在自己的身邊。
任何男人都不會允許自己的女人做出任何背叛的事情,何況是寵天戈這樣的男人。
不過,這些事情畢竟和自己的利益無關,杜宇霄只是疑惑,卻並不關心。
“支票拿到了嗎?”
寵天戈也不同他過多地客氣,坐在原位上,輕輕轉動身下的座椅,右手搭在扶手上,微笑著發問。
“多謝寵先生,出手果然大方。”
杜宇霄笑著拱了拱手,昨晚掛斷電話後不久,就有人給他送來了支票。今天上午,他親自到銀行重新開了一張卡,再轉入自己的帳戶,確保這筆收入絕對安全。
“哪裡,是你能者多勞罷了。聽說,杜先生最近在和獵頭接觸,這是要打算另謀高就嗎?”
寵天戈話題一拐,說完,他又漫不經心似的瞥了一眼身邊的夜嬰寧。
杜宇霄是她父親公司裡的高級財務總監,也算是這些年來的心腹之一,但是禦潤畢竟廟小養不住大佛,他最近的舉動,顯然是表明自己有強烈的跳槽意願。
“這……這不過是偶爾和一些圈中的朋友見面,喝喝下午茶而已。”
很清楚夜嬰寧是禦潤的千金大小姐,自己跳槽的事情還是未知數,杜宇霄自然不會蠢到先把老板的女兒給當面得罪。
“工作久了,想要換換環境很正常,畢竟杜先生不是中海本地人,出來打拚這些年,想要回家發展也是人之常情。”
寵天戈微微頷首,不急不緩地開口說道。
離開中海當然不是杜宇霄的本意,只是他眼看著夜家那邊無力回天,林行遠在皓運的地位愈發鞏固,而他一向是以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的形象出現在夜瀾安的面前,現在亦不敢貿然出口,免得將已經就快要上鉤了的肥魚兒給嚇跑。
杜宇霄是香港生人,十幾歲到國外留學,學成後先是在香港的證券所工作,後同友人一道到內地發展,進入禦潤。可以說,他是整個公司中學歷最高、從業資格最豐富的中高層,也是被夜昀寄予厚望的下屬之一。
原本,他對自己目前的狀況還很滿足,但是一切的平靜,都在一次機緣巧合地得知夜瀾安的身份後,輕易地被打破了。
尤其是,近年來,皓運集團發展得一路順風順水,企業規模不是一個小小的禦潤能夠相比的。
杜宇霄自覺相貌堂堂,儀表非凡,談吐也是討女人們喜歡的那一種,所以,他趁機一再地主動接近剛回國不久的夜瀾安。而後者雖然深愛著林行遠,但在面對優秀異性的窮追不舍時,也很難做到毫不動心。
按照他原本的計劃,是等夜瀾安生下孩子後,自己就能名正言順地成為夜家的東床快婿,正式進入皓運集團。
但千算萬算,他沒有想到,夜瀾安會瘋狂到墜樓,以此將二人珠胎暗結這件事畫上休止符。
也正是這件事,令杜宇霄將對她已然產生的一絲感情消弭得點滴不剩。
他絕對不承認自己比不上林行遠,不,只要給他一個機會,他一定比現在的他強過百倍,千倍!
“是啊,我父母年紀都大了,我想回港照顧家人。”
聽了寵天戈的話,杜宇霄訕笑,順著他的話,連忙給自己找著台階下。
“子欲養而親不在確實是人生的憾事。但是男人嘛,事業還是最重要的,有的時候,不是沒能力,只是沒機會而已。”
寵天戈站起來,走到杜宇霄面前,淺笑著拍拍他的肩膀。
“剛好,前幾天我收了一瓶好酒,你有口福了。你先坐,我去取。”
說完,他走出辦公室。
杜宇霄依言在沙發上坐下來,環顧四周,這還是他第一次來天寵集團,自然也如當初的夜嬰寧一樣,被集團內部裝潢的大氣典雅所震懾住,感到吃驚。
而站在桌邊的夜嬰寧,也正在悄無聲息地打量著他。
果然,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商場上也好,生活中也好,只有永遠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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