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林行遠靠在真皮座椅裡,高級轎車的行進中幾乎感受不到絲毫的顛簸,這令他完全能夠閉目養神,趁機休息。
“這有什麽難以理解的嗎?”
聽了夜瀾安的疑問,他掀起薄薄的唇角,似譏諷一般地說道:“你以為天寵集團真的就那麽沉得住氣嗎?早在三年前,寵天戈就在暗中籌劃登陸資本市場。如今三年時間過去了,那些後於天寵成立、甚至名氣和實力遠遠都不如天寵的房地產企業都已經早早地在a股融資受益,還有一部分在海外的資本市場發債得利。他不急才怪。”
林行遠的解釋雖然沒有直接回答自己的問題,但卻脫掉了天寵表面的光鮮亮麗,這令夜瀾安感到一絲驚詫。
“寵天戈難道不知道要去找證監會疏通一下嗎?不上市就意味著公司發展只能靠貸款……”
她也深深皺眉,雖然夜瀾安很少過問公司的事情,但夜皓也曾將一些基本的金融知識告知於她,為的是以後能夠放心將皓運交到她的手中。可也正因為她對這些一直不感興趣,所以才讓林行遠在夜皓面前有機會表現才乾,趁虛而入。
“前年他就向證監會提交了上市申請。不過,由於國家房地產政策的調控,他還是沒能得償所願。寵天戈再能耐,也沒法同國家政策對著乾吧。”
林行遠輕笑一聲,不知道是諷刺還是感慨。
“所以他打算涉及房地產以外的領域,逐漸地給天寵轉型嗎?”
夜瀾安終於有所領悟,依稀猜測到這一次天寵集團勢必要拿到日和的單子的真正原因。
當然,這只是她的推斷罷了,正確與否,林行遠懶得和她多說。
夜瀾安卻以為自己掌握了天寵的大秘密一般,興致勃勃地看著今天的行程安排,先是幾家公司的競標,然後則是日方舉辦的招待酒會,最後的中標結果將在三天后宣布。
“寵天戈他……今天會來嗎?”她忽然想到了什麽,小心翼翼地問道。
林行遠不動聲色地皺皺眉,好奇道:“你最近好像對他很感興趣啊,莫非有什麽想法?”
夜瀾安立即合上手裡的行程表,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似的,反駁道:“我哪有?我只是好奇,他爺爺不是剛去世不久嗎,上次的慈善酒會他沒法推辭,可公司裡也不是只有他自己吧?寵天戈要是這麽快就能讓自己的注意力全都放到生意上來,那這個人也真是夠冷血的,想想都覺得可怕。”
說完,她好像要印證自己所說的話一樣,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裸露在外的手臂上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可怕?呵呵,寵天戈這個人,要比你想的可怕更可怕。一般的人,還是不要在他面前耍小聰明了,否則,反誤了卿卿性命啊。”
林行遠雙目緊閉,腦後靠著椅背,微笑著出聲。
他的語氣有些古怪,夜瀾安不由得轉過頭來,仔細打量著他,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來些許端倪。但林行遠很快收斂起笑意,像是睡著了一樣。
*****
競標會在一家酒店的多功能廳舉辦,參與競標的幾家公司各自派出代表,皓運集團則是由林行遠親自出馬,足可見其對此次競標的重視。
夜瀾安對這些不感興趣,也不想被這種緊張的氣氛影響到心情,她和林行遠說了一聲,然後到樓下的咖啡廳等他。
“好,競標結束之後我給你電話,晚上的酒會比較熱鬧,現在你就先找點事做打發時間好了。”
林行遠衝她揮揮手,帶著市場部和企劃部的部門經理走進多功能廳。
夜瀾安環視四周,她確定,在前來的人群中沒有見到寵天戈。
按理來說,他那麽重視這一次的競標,應該親自坐鎮才對。但很快,她又明白過來,或許,寵天戈不露面是為了顯示天寵的信心十足,治大國如烹小鮮。
夜瀾安坐下來,點了杯咖啡,看看時間,然後給杜宇霄打了電話,告訴他可以到這裡來見自己。
杜宇霄早已提前問清了競標的酒店,他的車子就停在停車場,隨時等著夜瀾安的電話。
很快,他快步走進來,在她的對面坐下。
“安安,別猶豫了,這是一個大好的機會。想見到寵天戈並不容易,況且,因為夜嬰寧的緣故,他也不會十分地信任你。假如錯過了今天,以後我們能不能私下約到他都是一個未知數!”
杜宇霄雙手緊握成拳,拳頭砸在桌上,盡全力說服著夜瀾安。
其實,他看出來她一直在猶豫不決。
心頭冷笑,女人呵,果然就是心慈手軟的生物,一切都以感情至上。那個林行遠給她一點兒好臉色,這女人就被迷得暈頭轉向,甚至忘記了自己手裡握有多麽重要的證據!
“我知道,可是,可是他沒出現啊!你看,我到處看了,哪裡也沒見到他的身影。如果他不在這裡,就算我使出吃奶的勁兒也沒用啊!”
夜瀾安心煩意亂,她覺得在這件事上,杜宇霄完全比自己還要上心,還要積極。
“放心,林行遠偷了天寵的機密,在價格戰上肯定有優勢,基本上皓運這一次是手到擒來。像是寵天戈那麽自負的人,如果輸了,他一定會在酒會上出現,免得被人說輸不起。”
杜宇霄分析得頭頭是道,他已經在心裡將各種情況都做了充足的預期。
“那要是皓運輸了呢?”
夜瀾安下意識地脫口問道,懸著的心總是很難放下來,她有預感,今天的事情恐怕不會如想象的那麽簡單。
“皓運輸了?那更好。林行遠之前在董事會面前誇下了海口,這回有他忙的,忙著去負荊請罪吧。如果我是寵天戈,我更是要迫不及待地來欣賞一下對手的難堪臉色呢。”
杜宇霄冷笑一聲,只要林行遠徹底失去董事會的支持,即便他是夜皓的女婿那又怎麽樣,有才者取而代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再加上自己現在已經逐漸得到了夜瀾安的信任,雙管齊下,說不定,自己就再也不需要在夜昀的手下打工了,也不需要四處聯系獵頭,醞釀跳槽一事了。
“不是說三天之後才公布競投結果嗎?”
夜瀾安擰眉,其實她自己也知道,這個“三天后”不過是個幌子,只是合作方用來細化雙方各自的利益的時間。
“好了,安安,我也不多說了,你那麽聰明,心裡有數。來,笑一個。”
幾個月相處下來,杜宇霄差不多也弄清楚了夜瀾安的性格,他篤定她即便猶豫再三,可最終也不會放過一個這麽好的送上門來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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