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說不要做貌和神離的夫妻,如今卻又和他做起了這樣的夫妻,他們已經是配合得很好的這樣的夫妻了。
他給她夾菜,她像往常一樣,打趣的說,“快吃不下了。”
他就說,“沒事,早餐要吃得豐盛些。”
這個時候爺爺說,“身體養得好些,身體養好了,好要個孩子。”
若沒有經歷過昨夜,她會覺得這句話很勵志,她還是要再努力一些,孩子是夫妻之間的紐帶,她應該要朝著好的方向努力。
如今呢?
他能做的,只是人回梧桐苑,任何話都不會再想和她說。
孩子?
為什麽聽見這兩個字的時候,她會這麽傷心,第一個孩子沒有了,隻怪自己命不好,可如今,就算她想要,也沒有辦法了。
白珊坐在副桌,早餐時間,作為姨太太的她,是沒有什麽發言權的。
可是聽到老爺子說讓申璿養個孩子的時候,還是感覺自己被狠狠的刺痛了。已經不知道自己的世界應該如何前行,如何奔跑,四周明明都是光明的,她卻一個出口也找不到,到處的亂撞。
她像是完全被摒棄在裴錦程世界之外的人。
裴家又不同於別的豪門。
規矩森嚴得令人討厭,若是想要變幻一下去討好自己心愛的男人都感覺有無數雙眼睛盯著。
可那天之後,裴錦程再也沒有到過茉園,他的意思是,到時候看有沒有懷孕。
像什麽?在一起一天晚上就可以懷孕嗎?
她只能無奈的等著結果。
.......
申璿挽著裴立的手臂,和裴錦程一道散步,路上三人有說有笑,一路將裴錦程送到停車場,停車場裡的保全過來替裴錦程拉開車門。
申璿抬手替他抻了抻襯衣領,輕聲說,“錦程,中午記得準時吃飯,你要注意身體,不要忙起來就什麽都忘了。”
他看著她,目光溫柔,“好。”
她被他這樣的目光灼傷,心裡輕輕抽泣,卻要當著爺爺的面像個賢慧的妻子一樣對他微笑,“晚上早點回來,我晚上煲個湯。”
他說,“好,最好都讓下人做,你用不著那麽辛苦。”
她看著他上車,系好安全帶,發動了引擎。
車子倒出車位,離開前,他滑下車窗,微笑著跟爺爺和她說再見。
她也抬起手,衝著他微笑,“路上注意安全,別開太快。”
她聽到爺爺滿意的說,“快去上班吧,阿璿在家會好好的。”
她想,在爺爺眼裡,他們一定幸福極了,其實她也想這一切都是真的,昨夜的事,像沒有發生過一樣,他們這樣的幸福。
可是這所謂的幸福,卻是將她軟禁。
爺爺瘋狂想抱重孫了,最近爺爺有點像小孩子,偶爾一回頭就問她,“阿璿,你和錦程如果能生對雙胞就好了,龍鳳胎最好了,你奶奶以前就想生對龍鳳胎,可是我們沒那個運氣。”
“阿璿,如果頭胎生個兒子就好了,真好。”
“哎,我現在手上的事,都交給錦程了,一下子閑下來,也好無聊,阿璿,等孩子生下來,就放在沁園帶,你別看你生叔,他可是個細心的人,我到時候讓調個老媽子過來照看孩子,讓重孫跟著我,好不好?”
她都笑著說,“好好好,讓爺爺帶,爺爺教出來的孩子,我放心。”
目光一直看著他的車子開出停車場,上了沿河的柏油路,輪胎在路面上滾動出“剝剝剝”的聲音,越來越小了。
裴立拍了拍申璿的手背,“阿璿,你若想去上班,就去吧。宅子裡的事,可以安排給生叔。”
申璿有些難為情的呶了一下嘴,“爺爺,我想養養身體,總覺得自己抵抗力不好,想生個健康的寶寶。”
裴立突然掩飾不住的欣慰一笑,“好好好,現在的年輕人都不願意早早的生孩子,難得你有這份心,其實早點生孩子好,早點好。”
申璿挽著裴立向沿河路上走去,兩人一路上笑著說些事,申璿是海城人,嘴皮子真耍起來,非得把人逗得樂得笑岔不可,裴立的笑聲,一直沿著沿河路飛揚開來。
喜劇明星在生活中往往都不那麽搞笑,他們很嚴肅,甚至有些抑鬱。
像此時的申璿,她逗著別人笑,她對著所有人笑,她的臉上也掛著滿足的笑,心裡的嘴角卻是往下撇著的,她分裂著自己的角色。
明明已經離開過後,又要回來,不怪別人,怪自己執念仍存,她並沒有後悔重新回來的決定。這條路,是死是活,她都要走到底,這次不想再半途而廢。
既然當初就知道結果未必是好的,現在又何必抱怨命運對她太差?
她會接受一切現狀,雖然,苦不堪言。
“爺爺,錦程小的時候是什麽樣的啊?”挽著老人,親昵的緊了緊。
“他呀?”裴立歎聲揚笑,目光幽遠的看著樹枝外的天空,像是看到了什麽惹人歡喜的東西,說了一個略帶寵溺的字眼,“皮!”
“會像我小時候一樣,闖很多禍嗎?”
“還好,但他是嫡長孫,從小就是我在帶,當著我的面,規矩他是不敢犯,就是背著我使些壞招,有時候我就睜隻眼閉隻眼的由著他,畢竟是要做家主的人,也不能事事都管得過於苛刻,會阻礙他的思想。”
“爺爺考慮得真周全。”
裴立搖了搖頭,“哎,其實一代比一代強,你們以後帶孩子的要求又不同了,你們的孩子啊,我估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申璿笑道,“怎麽會?爺爺很會管教孩子。”
裴立道,“哎,我的教育方式,隻適合某一個時代的人,每個時代的歷史背景不同,觀念不同,我跟不上你們,也不去插手你的事,孩子生下來,天天給我抱抱就好,教育,還是你們自己來。”
申璿真是有點無力了,無論什麽話題,只要跟爺爺聊起來,不用幾句話,就會聊到他們的孩子頭上來。
“爺爺,您很想抱重孫了,是不是?”
裴立眼裡光芒亮了一瞬,忽而又慢慢暗了下來,他擺了擺手,有些難為情的說道,“不急不急。”
“過幾天,我再去做個全身檢查。”
“也不要急,慢慢來,你們還年輕,順其自然。”裴立嘴上這樣說著,他知道自己是言不由衷,孫媳婦的第一個孩子是在他的板子下流掉的,這個疙瘩在他心裡,一直都結著,有時候說起孩子,他就感覺到自己罪孽深重。
他比誰都希望望孫子和孫媳婦能夠再有一個孩子,但他總是有些多余的擔心,擔心那次流產對申璿的身體造成了傷害,所以至今未孕。
申璿並不認為自己的身體有問題,懷孕本來就是緣份的事情。
等把裴立送回了沁園,她才到一處長椅上坐下來,反手撐在自己的腰上,綁束過的腰,很硬,好在這樣硬,走了這麽久都沒有支撐不住的感覺。
她把兜裡的手機摸了出來,素粉色的手機上是閃亮亮的鑽石,曾經還嫌棄過這手太騷。
現在看在她的眼裡,再也沒有那麽奪目的感覺,然而即便已經適應了這手機的光芒,不再覺得它耀眼,卻依然無法舍棄,甚至覺得這是她生活裡必不可少的東西,意義非凡,十分珍貴。
他送她的東西,任何一樣,都是珍貴的。
拿著手機,給裴錦程撥了過去。
第一遍,對方沒有接。
第三遍才接起來,是漠然的一個“喂”字,她能猜出他說話時的樣子,一定皺著那對俊眉。
“錦程。”
他不奈道,“說。”
“我陪爺爺散好步,一路上聊了很多,昨天晚上你說的話,我都記得,既然你想做個好賢孫,不如成全老人的念相如何?”
“你想說什麽?”
“我想要個孩子。”申璿捏了捏拳頭,提了口氣,仰起頭來,看著天上的白雲輕輕移動,眼框裡的水汽一陣陣氤氳而起,積成了水潭,她再猛吸一口氣,拳頭裡的指甲,頂得她手心很疼,而這一陣的疼痛卻時刻提醒著她此時的現實,說話的聲音有了一點點鼻音,卻被她的故作平靜帶過,“我知道你現在厭煩碰我,你別擔心,我沒有別的要求,我們可以去醫院做人工受精。”
她頓了一下,接著道,“我想這對你沒有什麽損失,你要我跟你扮好夫妻,你也不想家裡人看到我們感情不好,時間長了,大家都會問孩子的事,不如我們把這件事計劃了吧,反正我們不能離婚,孩子是必然要有的,是不是?”
她聽到電話那頭一直沉默,沉默得只有男人粗沉的呼吸,還有什麽東西應聲落地的響聲,她此時仰起的頭也無濟於事了,晶亮的水珠一下子化成水線從眼角溢了出來,淌進了發際線,“裴錦程,別的我不要了,我要一個孩子!人工受精就行!”
.....99置頂了一個公告,這幾天有點事多,明天回杭州了,後天能像年前那樣更新了。麽麽噠,這個月只有(號一天投月票哦,親親們一定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