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征兆的開始,到毫無征兆的結束。
像這一段愛情。
申璿穿著職業裝,掃著淡妝,坐在辦公室裡。
只是,這裡並非海城,而是g城,是裴氏旗下的錦程控股。
申璿的辦公地是曾經的副總辦公室。
辛甜被調到水上樂園辦公室負責具體工作。
十天時間,所有的一切都翻天覆地的發生了變化,突然門鎖一轉,申璿驚得把桌上文檔一推,看到門口走進來的男人,眼底仍然難掩驚色。
她這一生,即便當初闖下大禍,也從未像這十天一樣,如此提心吊膽過。
裴錦程甫一邁進辦公室,便如雷雲罩頂一般,讓整個房間都被壓得喘不過氣,他穿著筆挺的西裝,系著優雅的領帶,他有雅秀精致的面容,卻也有冰凍三尺的鳳眸!
食指修長,扣進領縫裡,掛扯了一下,看著申璿時,一雙眸子裡除了寒意,便是厭惡,“收拾一下,晚上跟我去應酬。”
申璿的手放在腿上,此時緊緊攥住,十天前,什麽都是好好的,從天堂到地獄,一瞬而已。
“好。”
男人轉過身去,肅冷的背影突然一頓,又偏了頭,申璿看到他勾起嘴角的冷笑。
“申璿,我說過,你再試著從上搜索一點點關於韓家的事,我便讓他們更慘,你真不聽話!”
“錦程!”申璿站起來,雙手扶撐在桌面上。
“怎麽?”裴錦程突然轉過身來,一步步朝申璿走過去,那步子輕緩,像一步一步向獵物逼近的豹子,那被靠近的人不禁後退。
申璿才退到書架邊,下巴便被裴錦程扣住,他的呼吸像地獄跳出來的火苗,舔舐著她的皮膚,燒得人生疼,她皺了眉,他低聲卻透著狠辣的聲線,“心疼的話,也別表現得這麽明顯,申璿,別惹我,否則,別想申家好過!”
申璿突然一笑,“裴錦程,你真是讓人越來越覺得惡心!”
裴錦程眸色一冽,“韓啟陽不令你惡心?”扣住她下巴的手又是一緊,力道往上一提,她便疼得踮了腳尖朝著他的方向去,減輕疼痛感。
她疼得“噝噝”抽著涼氣,伸手去扣開他的手指,卻是越扣越緊,她隻得放棄,生怕再一反抗,等會一個下頜骨給錯開了,“我不想跟你說話。”
“無所謂,只是晚上跟林致遠他們一起吃飯的時候……”他話鋒微微一頓,手指一開,她的下巴從他的掌心逃脫,他卻又雙手捧著她的臉,曾經他似她若珍寶一般捧起這張臉,如今卻像捧著一個讓他極度厭惡的物件,用拇指將她的嘴角往上一推,讓她的嘴角扯起,諷笑道,“記住,要笑!”
門被“嘭”的一聲關上,申璿的肩膀開始篩動,十天時間,她在海城原本還有很多事沒有完成,卻被他突然擄回了g城,她好聲好氣跟他商量,他卻什麽不給任何解釋的說,“裴氏基金閑錢有點,弄垮一個申家並不難,我看,申家果然是你的拖累!”
她當時並沒有跟他反駁,因為她看到了他眼中的絕然,是非如此不可的絕然!
他不再跟她好好說話,難得坐在一起吃飯,也是夾槍帶棒,冷嘲熱諷。
甚至在曾經他剛剛醒來的時候,都不像如今這般嚴重。
曾經有的那種恨和怒是直達眸底,想將她生吞活剝,恨不得將她打下地獄的感覺,而如今,他不是,他更可怕了,他似乎已經不滿足於讓她下地獄,他似乎想要她生不如死。
他沒有說過,但他是這樣在做。
她才提了一句韓家的事,韓家的公司馬上在第二天又倒掉一家,她的頁上搜索過韓家的信息,他便告訴她,她的行為,會讓韓家再倒一家子公司。
他用一種間接傷害的方式,折磨她,讓她成為罪魁禍首,讓她背著良心的債夜不能寐。
這十天,他幾乎沒有跟她吵過架,他話很少,聲音也不高,對她最大的體罰便是像方才一樣捏住她的骨頭,說著一些狠話。
這便是他的極限。
他們沒有曾經的衝突,卻讓她疼得比曾經還要凶猛。
她倒希望他們能像以前一樣,大打出手,大吵大鬧,她甚至想要徹底的激怒他,讓他跟她吵架,但沒有用,他還是那樣冷,冷到骨子裡,把她放在一個真空地帶。
她想或許他是因為跟韓家合作的事沒讓他知道,所以一直氣,她好好跟他說,他會理解,她想她應該溫柔些,他是個大男子主義很重的男人,她愛他,放低一些身段,有什麽不可以?
他們感情好的時候,他把最好的東西都捧到她面前,他說起好聽的話來,也是很溫柔的,他心情好時,看她的眼睛也是暖暖的,他珍惜她的時候,將她抱在他懷裡時,總是令她心念神往的。
夫妻之間哪還沒有吵鬧的時候?她應該多念著他的好,而且他性子就是矯情,過了那一陣,就好了。
她洗了澡,泡得香香的,去找他撒嬌,討好他,往他懷裡鑽,伸手去圈他的脖子,去吻他,他卻厭惡的推開她,將狠狠的她扔在地上!
他離開臥室,雖然沒有去白珊那裡,但他去了三樓,跟她分開住,這十天,他一次也沒有碰過她。
他曾經抱著她時,便是急不可耐,恨不得一夜都不停的要她,他最痛恨的就是她的例假,如今,他一下也不碰她,連吻,也沒有……
她坐在二樓的書桌前,不再像從前一樣等他從茉園回梧桐苑,因為他就在樓上,只是不跟她同房而已。
她去敲他的門,最後得來的話卻是,“申璿,你真是下賤慣了?沒有男人活不了?”
她再也沒去找他。
如果言語真的能傷害人的話,那麽那個人,一定是你在乎的人。
她記得他每一個厭惡的眼神,和極少卻極具殺害力的話。
晚宴,申璿打扮得光彩照人,而將她打扮成這樣的人,是裴錦程,她知道,他要面子。
直到快到包間的時候,她才挽上裴錦程的手臂,他進了包間便春風滿面的跟林致遠和雲燁打招呼,他在她面前是絕不會舍得這樣的笑容的。
今天是喬煜六歲的生日,林致遠只打算私下慶祝,可喬煜卻非要見申璿和裴錦程,畢竟在裴宅住那麽久,有深厚的感情。
林致遠只能請了他們,所以請雲燁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喬然帶著喬煜從門外進來,喬煜一看到申璿,便跑過去拉著她的手,“璿阿姨,我今天生日,有沒有禮物?”
“小寶!”喬然低頭輕斥,“怎麽可以這樣沒禮貌!”
申璿嗔了喬然一眼,“然姐姐,可不能這樣說小寶,今天他最大,他是小壽星。”從裴錦程的臂間把手抽出來,蹲下身,拉著喬煜的手,笑得甜蜜,“小寶,璿阿姨給你帶了禮物,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
“如果你親我幾口,你送什麽禮物我都喜歡。”
“喲!”申璿眼睛都笑彎了起來,“小寶,可不可以隻送吻,不送禮物啊?”
喬煜可愛的小臉皺在一起,老成的問道,“璿阿姨這是在算計小寶嗎?”
小孩子的童言稚語總是能引起大人的捧腹,喬然溫柔似水,看著裴錦程,“錦程,你們快些生一個,跟小寶作伴才好。”
申璿心裡嘶啦一疼,他們嗎?
孩子從哪裡來?
她站了起來,卻不想裴錦程攬上她的腰,看著喬煜,大方笑道,“我們生個女兒,以後嫁給小寶做老婆好不好?”
喬煜癟了癟嘴,“如果有璿阿姨這麽好看,倒是可以考慮的。”
林致遠拍了拍小寶的肩,故意恐嚇道,“現在可別說早了,若是指腹為婚,你以後看到更好看的,想後悔都不行!”
本是大人之間的玩笑話,喬煜卻認真仰著臉看著林致遠,“像你當初一樣,看到更好看的了,所以不要我媽媽的嗎?還好我親爸爸對我媽媽好。”
林致遠臉色瞬時一僵,氣氛尷尬起來。
申璿馬上拉著喬煜的手往沙發區走去,“小寶,璿阿姨給你帶了禮物,你猜一猜是什麽?”
林致遠看向喬然,喬然卻目光輕輕一轉,抬步朝申璿那邊追去。
幾人等著辛甜,便男女分撥的聊天。雲燁坐在桌上,看著偌大的包間,豪華的布置,“嘖”了一聲,“這地方私人聚會很不錯,那天甜妞跟我說她過生日不想請多了人,我看這裡倒是不錯。”
裴錦程給自己倒了杯酒,“阿甜過31歲生日?”
“可不是嗎?31歲了,還跟個孩子似的。”
“她本來就不顯年紀。”
有女人在,三個男人也不聊工作上的事。
申璿接到辛甜的電話,讓她下去幫忙拿一下東西,她給小寶買了個超大的禮物。
申璿掛了電話,便出去。
裴錦程見辛甜已經進了包間,仍不見申璿,便出門去找,卻在電梯外聽到了關著門的安全通道口韓啟陽的聲音。那聲音急切得很。
“小璿子,雖然我喝多了,但我知道的,你說過,你說你愛我,我知道裴錦程現在對你不好,你跟我走,我不會讓你吃苦,好不好?我們去國外,我會離婚!”
裴錦程憤然推門而入!
申璿大駭,掙開韓啟陽的手,不停的瞥向怒色滿溢的裴錦程,慌亂道,“啟陽!你亂說什麽!”
...嚶嚶嚶,桑心,桑心,木有月票,木有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