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離婚?!
若說這是晴天霹靂,應該不會有任何人反對!
明明在主宅吃飯,老爺子都還沒有開口質問的事情,其他人是不能喧賓奪主的,然而裴錦程剛剛說完,季容騰地站起來,眼都瞠圓了,怒道,“錦程,你在胡鬧什麽!爺爺的話都敢不聽了是吧?”
這桌上坐著的除了裴家的人,還有秦家的人。
秦非語沒有坐在裴錦宣邊上,而是坐在秦榮方和蔣琳的中間,她向來都是沉默少言的女子,無論這時候大家有多麽的震驚,她依舊安恬的坐在位上,要看,也是安靜的看,沒有好奇誇張的表情和言語。
裴先文看了一眼季容,不準她當著客人的面失態,並悄睨一眼自己的父親,主位上悠然坐著的老人,夾菜喝粥,像是這餐廳裡並沒有發生什麽大事。
可這都不算大事,還有什麽才算大事?
前兒媳婦突然到了主宅,一點風吹草動都沒有,空降似的,所有人都驚詫,訝異,偏偏老爺子一點反應也沒有。
不過父親向來都是這樣的,似乎天塌下來隻當被蓋,越是大的事情,他越是雲淡風清,讓誰也摸不透他心裡在想什麽。
裴家也遇到危難,當所有人都覺得裴家亂的時候,權利最高的那個人卻一點也不亂,愣是叫想要趁虛而入的人不敢輕舉妄動。
可如今,老爺子這般沉穩,又是怕誰會趁虛而入?
“錦程,聽爺爺的話,讓申小姐坐隔壁桌。”裴先文並沒有像季容一般失了理智,而是學著裴立一般,用淡然的語氣來掩飾自己不安的情緒。
裴錦程道,“爺爺的話,我沒有不聽!阿璿不是申小姐,是裴家的大少奶奶,她就是該坐在主桌,就是該坐我旁邊!”
蔣琳對非語十分喜歡,總覺得這大家閨秀就應該這樣,不但模樣生得惹人愛,性子又端莊溫淑,喜好詩畫,兒子也對那些東西著迷,正好湊一對,這世上哪有那麽多情投意合的人?
這兒媳婦就像天上掉下來的一樣,如今大房這事情,倒弄得她有些尷尬了。她一偏頭,小聲的跟非語說話,“非語,今天下午我聽說美院那邊有個畫展,下午我陪你和錦宣去看看怎麽樣?都是些當代藝術家的名畫,聽說有很多新作。”
“真的嗎?”非語莞爾,“那好。”
汪鳳鳴雖是個看起來有些膚淺愛嘰喳的女人,但心裡明鏡似的,自己是個女人,年輕的時候就會為了自己的丈夫跟別的女人爭風吃醋,雖是在事業上沒什麽作為,但好處就是比那些一心撲在事業上的女人對男女感情之事更細膩敏感。
白珊和裴錦程的感情,她一直看在眼裡,曾經兩人還沒結婚的時候,裴錦程雖是不像別的花花公子一樣天天搶頭版頭條,但是也確實沒少沾葷腥,白珊從前那也是睜隻眼閉隻眼,從沒聽說為了這種事情爭風吃醋的鬧過,那說明裴錦程安撫工作做得不錯。
進了裴家之後,若是裴錦程夠寵愛白珊,白珊也不可能使計把申璿騙進禁園。
禁園一事,特別是申璿流了產,她和季容兩人都不敢對任何人提及,幾人之間根本不用明說也能達成默契,更是在老爺子面前,一定要裝生分,免得給自己惹禍。
知道那個秘密會守到老死,也得守,但是那件事過後,她更能肯定申璿在裴錦程心中的位置非同一般。
裴錦程也算是她看著長大的,從會招風引蝶開始,花花事就沒斷過,為了外面一些女人一擲千金的事也沒少乾,從來沒說對哪個女人不紳士過。
所以,就算裴錦程貪戀申璿的美貌,只是一時新鮮,那新鮮勁頭沒過之時,定然是會以新鮮的為重,這是男人劣根性。只是沒想到這股子新鮮勁頭竟會持續這樣久。
如今敢對老爺子質疑了,還只是新鮮勁這麽簡單嗎?
若不是新鮮勁,這申璿一回來,萬一生個兒子?現在葉筱肚子裡的,還不知道是男是女。
她微一握手心,瞟一眼老爺子,笑著“哎喲”一聲,站了起來,朝著申璿走了過去,“阿璿,你什麽時候來的啊?也不提前打個招呼。”
申璿硬了硬頭皮,在稱呼上隨了以前,“二媽,我昨天來的。”
汪鳳鳴一聽這稱呼和“昨天”兩個字,馬上就收了聲,既然是昨天來的,那麽老爺子必然是知道的,老爺子知道的事情,她再多話,肯定引起反感。
裴宅這種地方,當出頭鳥的那是傻子!她和氣的笑道,“那今天肯定是累的,早餐一定要吃得足些,等會再休息一陣。”
“謝謝二媽。”
汪鳳鳴笑著走回自己的座位,該打聽出來的細節都打聽出來了,再多問,就是給自己惹事了。
“昨天?”裴錦程眸色隱隱一沉,透著此許不快,“昨天來的為什麽電話裡跟我說在海城?你又開始騙我了是吧?”
申璿朝著裴錦程耍賴的皺著鼻子聳了肩,“嗯,騙了一天,現在不是從實招了嗎?”
裴錦程看著申璿這皮樣子,喉結一滾,聲不由衷的“哼!”一聲。
這兩人無視旁人的打情罵俏,弄得季容心裡相當不舒服,申璿一聲不吭的離開裴家,別人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自己兒子那些天過得像鬼一樣!
這樣的女人,簡直就是這禍水,現在居然都還在牽扯不清!
“申小姐!”季容聲色很正,是疏離的正然,“到副桌用早餐吧。”
裴錦程緊拉住申璿的手,轉頭過去把手裡的車鑰匙交給錦悅,“錦悅,你去把我車裡的公事包拿過來。”
錦悅這時候像個聽話的小寵物,拿了車鑰匙屁癲屁癲的一溜煙的跑了。
裴錦程和季容面色僵凝對峙,申璿站在裴錦程身邊,披著他的西裝,挨得很緊,輕聲說,“錦程,別鬧了,我去那邊吃飯,別跟媽鬥氣。”
裴錦程一俯首亦是在她耳邊低聲道,“阿璿,你能到這宅子裡來找我,我怎麽能委屈你,讓你坐副桌?你要跟我坐一桌,只能跟我坐一桌,還要坐在我旁邊!”
申璿聽著,竟覺得眼瞼那裡都開始升起了酸熱,他從來不跟她說那些肥皂劇裡面的情話,那些酥骨麻肉的東西,女孩兒都喜歡的東西,他都不說。
她受傷的時候,他守著她,也不說什麽很感人的話。
可是每次都是短短的幾個字,或幾句,都撓心抓肺一樣的揪著她。
她醒來時,問他,“你一直守著我的嗎?”
他簡單的一句,“嗯,一直。”
什麽都夠了。
現在也是,一個座位而已,他說,“你要跟我坐一桌,只能跟我坐一桌,還要坐在我旁邊!”
他說出來的話,帶著霸道的專斷,不許她反駁,不準她反抗,要讓她聽之任之。
她聽他的。
因為,她也想坐在他旁邊。反正在老爺子面前連想讓裴錦程和白珊離婚的話都提出來,她還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錦悅把車鑰匙和公事包拿回來,朝著裴錦程,雙手一遞,“老大,給!”
裴錦程松開了申璿,把公事包打開,將裡面的結婚證拿了出來,遞給錦悅,站在廳裡,伸手攬住申璿的肩膀,看著季容,“我和阿璿沒有離婚,雖然有離婚協議書,但當時我沒有簽字,也沒有通過後門關系去辦理離婚證。所以,她現在還是我的妻子,坐在我旁邊,是理所當然的事。”
錦悅看著打開的結婚證,那張照片,其實就是申璿和蠟像一起拍的,真是沒辦法做假,她抑製不住的興奮道,“哇!真的啊!不是假證!”
“裴!錦!程!”季容看到兩個沒有作廢的紅本的時候,氣得聲音都失控了,她居然被自己的兒子擺了這麽大一道。
白珊坐在副桌,臉色如她的姓氏一樣,白!額上鑽出來細密的薄汗,彰顯著她的恐懼!
居然沒有離婚!
明明已經登報申明過,全g城的人都知道了,現在卻說沒有離婚!
那麽自己永遠都沒有機會做裴錦程的太太了嗎?
現在申璿居然可以進裴家來用早餐,意味著什麽?老爺子同意了?
她感覺到四面八方湧來的都是威脅,沒有一絲一毫的安全感。
白珊抬眼看著申璿,明明一個強勢的女人,如今站在裴錦程旁邊,做出一副柔弱相?裝得可真像!
裴立抬頭,眸光適時掃了一屋子晚輩,而後輕蹙一下眉,看著正收拾結婚證的裴錦程,淡然道,“既然沒離婚,就坐那兒吧。”
裴錦程和申璿都感覺到了不真實的驚喜,裴錦程則反應極快的拉著申璿入座,讓傭人再加一把椅子。
二人甫一坐下,裴立便舉箸去拈小菜,道,“錦悅這次十八歲的生日,依我看,阿璿既然是長房少奶奶,就由她來辦吧,她知道錦悅的喜好,這事情我就不去操心了,嫌煩。”
.....第二更出了,第三更的話,親們可能要晚上十一點過才能看到了。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