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璿站在臥室房門外,慢慢的蹲下身去,白色的房門漆面並沒有出現斑駁的痕跡,一來住的時候少,二來,的確是打理得很乾淨。
手抬起來,手指慢慢的觸過去,指腹下小刀刻的印子在白色的門面上,留下無知的印記。
“nina-is-a-pig!”
申璿歎了一聲,站起來,轉身下了樓。
拿了一個盆和抹布上來,去衛生間打水,水盆裡飄著抹布,端著水盆走到自己的房門外,放下水盆,蹲下身子搓著抹布,然後擰乾,抹布攤開,開始擦拭著門面。
整面門擦下來,比方才更新了一些,再次蹲下,看著門面上的小刀刻的並不工整的英文,申璿深深籲了聲氣,用抹布包著自己的食指,一點點的順著那些字跡的壕道清洗著。
清洗著自己的年少無知。
過去已經遠去的記憶再次清晰起來。
等把門面清理乾將後,申璿把門推開,讓其更好的通風,端著水盆去打水。
所有她曾經刻過侮辱性小字的門,她都認真的擦了一遍,然後將門打開,通風。
等所有的都門都擦好了,她便去樓下把調好的漆拎上樓,這時候的申璿,已經給自己拴了圍裙,戴了一頂報紙糊的帽子,曾經和韓啟陽頂下那間酒吧的時候,她也是戴的這種報紙糊的遮灰帽。
現在的心更細了,一下一下的刷過門面,力度和漆料厚薄都很均勻,沒有起泡。
油漆沒有特別刺鼻的味道,是她親自去挑的,淡淡的青蘋味,是酸甜的香氣。
白色的油漆緩緩蓋過那些陳舊的痕跡,她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多年,nina住在這裡,操持著申家這份家業,卻沒有將這些醜陋的門面重新刷過。
但如今的自己,天天從這些門前經過,很不自在,甚至羞愧。
nina是個好管家,因為多年來申家都沒人過來住,她隻定期請鍾點工,自己的飯菜,都是自己做,讓房子保持乾淨,卻又省下了不少人工支出。
申璿到了馬賽,重新住進這裡的時候,nina才又找了得力的廚師,還有傭人,這個廚師會燒中國菜。
申璿正刷著書房的門面,聽到了樓道傳來的腳步聲。nina雖然胖,但是走路卻並不震動樓板,她很有儀范,步子雖輕,卻又正大光明。
“小姐?”nina已經走了到申璿的身後,申璿雖然沒有回頭,認真的看著門面,但她的嘴角卻禮貌的揚起,“nina,今天不是放你假了嗎?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nina看著申璿刷門,“哎,馬賽的大街小巷我閉著眼睛都能找到了,已經被我逛完了。”
“你可以喝點咖啡,過一個慵懶的假日,真是可惜。”
“有什麽可以幫你?或者,需要我叫人嗎?”
“不用。”申璿轉頭,看著nina,抱歉的彎抿著唇,“nina,sorry.”說完,她拿著手中的刷子,指了指門面中段和中下段位置的刀刻的英文,中文,“曾經……”
“沒關系。”nina眼裡有著溫暖的光,她笑起來的時候,眼角的魚尾紋很漂亮,伸手扶了扶申璿對上戴著的紙帽,“chriyl,曾經的你,非常有趣,那時候的你,可愛極了,噢,沒有個性的孩子是沒有成就的。”
申璿看到了nina眼底的包容和柔軟。在她曾經的認知裡,nina是一個只會傲慢的抬著下巴,用著傲慢的口氣,做著傲慢動作的法國胖女人。
如今她卻覺得,的確,nina是個優秀的管家,她不是傭人,她很有涵養,她有優良的人格。
“為什麽不在過去那些年把這些字給刷掉?”申璿問。
“為什麽要刷掉呢?我天天看著這個,會想起一個可愛的小女孩,更會從那些話裡面找到減肥的動力。”nina大笑著攤了攤手,嘴角也配合著往下一撇,縮了一下脖子道,“雖然這麽多年,我並沒有減肥成功,但我還在努力,都怪那些芝士,奶油,我受不了它們的*。”
申璿難得領會到nina的幽默,竟把自己這幾個月以來的尷尬都化解了。
“以後我可以天天提醒你少吃芝士和奶油,所以這些東西,還是不要了,那時候我的字,真醜。”申璿說完,繼續乾自己的活,而且不準nina幫忙。
申璿認為這些她刻的字,應該由她來清除。
nina嘴角彎了彎,便下樓,安排廚師準備晚飯。
申璿刷完樓上幾面門,打算明天刷樓下的門,大門上的那些字,一定要盡快解決掉,若可以重新回到九歲那一年的暑假,她不會再辱罵nina。
她會跟她說,nina,你是最可愛的人。
nina,我很喜歡你。
nina,你的笑容,真是太迷人了。
如果九歲的她說出這樣的話,nina一定會高興壞吧?
只是現在已經快要(歲的她,這些話真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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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晚餐再不像九歲那年那般單一枯燥,nina讓廚師炒了中國菜。
申璿覺得外國人做中國菜還是差了很多,但這邊的中國廚師大多都是中餐館的老板,很難挖,再加上他們的法國菜做得一般,如今在馬賽做生意,法國人接觸得更多,如果某天家裡開party,廚師不會做法國菜將會是件令人尷尬的事。
味道很一般,但申璿並沒有表現出來,她已經不是九歲那個隨時都在對不滿發脾氣的小公主了,朝著法國廚師豎了個大拇指,“味道真棒!”
這地方人雖然很少,加廚師一共才五個人,但nina仍然堅持,主人不得和其他人一起共同進餐,這是規矩。
申璿慢慢也習慣了。
有電話打到別墅裡的座機,nina接了電話,說了幾句後,捂著話筒走到申璿邊上,“小姐,是simon.”
申璿拿著餐巾拭了拭嘴角,朝著nina點了下頭,拿過對方手中的電話,放在耳邊,“喂,斯翰。”
“阿璿,明天一早,我去接你嗎?”
“不麻煩你了,我們在機場碰頭,這樣省時間。”
“我們又不是趕著馬上去見大客戶,不差這一點時間。”靳斯翰懶聲笑道,“在法國各個地方,請申小姐允許一個男人做一個合格的紳士。”
“那麽謝謝了。”
“哈哈,就這麽定了。”
“定了。”
兩人通話結束後,申璿把電話交給nina,“謝謝。”
曾經的她始終不肯對nina說謝謝,如今早已習慣。
申璿繼續用餐,nina站在一旁拿著本子記錄,“小姐,您在巴黎的時間是一個星期,其中要見三個客戶,所以,我給您準備了三套比較正式的套裝,順便考慮到有可能會參加晚宴,又給您準備了三套晚禮服,這三個客戶年齡段分別是二十九歲,三十七歲,五十六歲,所以我替您挑選了紅色,黑色,還有香檳色。其他衣服,我主要給您選擇了比較舒適的休閑款,都是您假日裡喜歡穿的。如果您覺得不滿意,可以跟我說。”
“很滿意,謝謝你,nina.”
外面大門的門鈴響了起來,申璿向來不管開門的事,這邊找nina的人,比找她的多。
nina出去開門,看著門外身姿頎長的亞洲男人,皺了一下眉,“請問,您找誰?”
“請問,申璿住這裡嗎?”裴錦程離開海城的時候,忙得隻跟申家老爺子說了一聲,他因為睡不著覺,所以早上起得特別早。
起得早,便想去給老爺子請個安,哪知走到老爺子門外,便聽見裡面在打電話,“小五,你快去睡,今天又熬夜,你那邊現在都快十二點了,明天早上你又得崩著神經去上班。”
裴錦程心裡當時就咯噔一跳,申璿說的是去外地工作,可是現在的時間是將近六點,那邊是將近夜裡十二點,如果僅僅是外地,就算是新-疆,時差也不會這麽多!
他心裡盤算著時差,襯衣心口袋裡的照片好象都燙了起來。
她不會又去了馬賽吧?
吃過早飯,裴錦程匆匆跟冷漠的申家人道了別,馬上又趕回g城拿護照,再次長途飛行。
在飛機上,他睡得很香,夢裡都那個小女孩從秋千上跳下來,朝他跑過來,然後又突然變成了申璿的樣子。
裴錦程此時站在這座已經將近二十年沒來的別墅外面,除了舊了一點,掛秋千的樹,更高更大了。
“你是?”nina皺了眉。
“你好,我是申璿在中國的丈夫,我叫裴錦程。”風塵仆仆,大抵就是如此,微陷的眼窩裡那對眼珠子,乾澀得眨出了血絲。
不過他下飛機後,特意在衛生間裡,刮了個胡子,他想,他應該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些……
......親們現在明白99昨天為什麽會寫那一章申璿的番外了吧?不看那一章是沒關系,看了之後會覺得更好一些。
一切都需要一個順理成章的理由,僅此而已。
五一假期這三天,99也放假了哇,這三天會斷更,就算有更新,也是99腦子抽風寫的,所以不做通知,親們隻當這三天斷更就行,不要等更。因為99真的是斷更哇。不過斷更還是要求散粉們的月票哇。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