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報復,叫以牙還眼。
你借我一分,我還你一毛,連本帶息。
裴錦程曾經除了挑斷腳筋,其他地方都完好無損。而如今的裴錦瑞,除了被挑斷了腳筋,還被挑斷了手筋。
更甚,身上被刀扎傷的部位就是好幾處。
卻又不傷及心臟,這說明下手之人,並不想要他的性命。
裴錦瑞知道,要他的命,不是裴錦程的目的,裴錦程要的是折磨他,外加羞辱他,他已經在此時能夠預知到未來。
身體即便疼痛,卻也因為嘴被貼了膠布而喊不出聲,鼻腔裡傳進的呼吸,已經不能為他的肺供給足夠的氧氣,他狠狠的想,裴錦程一定不會讓他輕意的死!
一定不會!
他知道,裴錦程不想讓他死,就像當初他不想讓裴錦程死一樣,他們憎恨著彼此,卻不會要了對方的命!
他會活下去!
當倒在血泊中的裴錦瑞被人發現送進醫院的時候,他已經昏迷。
住了院,裴家二房的少爺惹了江湖仇家,慘遭報復的事不見報端,消息被封鎖。
除了手腳筋被挑斷外,脾髒受損,肝部受損,腹部六刀。
裴錦瑞被送進搶救室,他聽到了無數的聲音從耳邊飄過,那些沉綿的呼吸聲,有這些要救他的人,也有微弱的女子的呼吸聲音。
他想要睜開眼睛,卻睜不開眼睛。感受到的只有一片黑暗,想要抓住點什麽,卻抬不起手,眼前好象有了光亮,那抹光亮起先只有一點點,而後越來越大,像是一個門,有人從那抹光亮裡面走出來。
申璿穿著職業裝,高跟鞋,精練走過幽長的過道,地板被踩出“噠噠”的聲音,快要走到他面前的時候,朝他揚起嘴角,美得不可方物。
他伸手想去抓住,可是那個光亮的地方又走出一個人,大著肚子扶著門框,他揉著眼睛,想要看清楚,可是看不太清楚,他有些著急,便想過去看個究竟,申璿喊他,他回了一下頭,又繼續轉身往門框那裡走去。
葉筱的肚子在他眼前被剖開了,大股大股的血往外冒,染紅了一大片的衣料,他朝著她破口大罵,卻罵不出聲音,想喊她住手!也喊不出聲。
申璿在他身後喊著他的名字,他不管不顧的朝著葉筱跑過去,他應該快點送她去醫院,他的兒子還有兩個月就要生了!
他看著葉筱倒下去,自己便怎麽也跑不動了,離她總有一米遠,無論如何也跨不過去,全身都在疼,心口也被扯得疼,疼得他的身軀滑了下去,再努力,也過不去……
“筱筱。”他怎麽喊她,她也不應。
她大概是死了吧?
流了那麽多血,孩子沒有了,她也死了吧。
眼前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他連她的屍體也找不到了,四周都是荊棘林,跨步的時候,身上手上腿上全是傷,血淋淋的一大片,但他不忘走一步往地上摸一陣,想要摸到她的屍體,摸到的全是荊棘,手上帶起一串血線。
可是天光突然大亮,葉筱在前方邊跑邊笑,她小腹平平,身材纖細,鮮活如初識,身上哪裡還有一點點傷,氣色如此的好。
他還在荊棘林裡尋找她的屍體,她已經忘了傷痛,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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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錦瑞在氧氣面罩下的呼吸格外快沉。
醫生更是手忙腳亂,“快,患者情況很不好,很虛弱,但情緒卻十分激動,導致血液流動的速度加快,馬上去血庫取血,對,o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