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城的十一月,隻穿一件薄襯衣,甚至白天還可以穿短袖。
但此時的申璿想,她的手原本一定是涼涼的,不過是因為綣進了他的掌裡才開始變得溫暖的。
片刻留戀,成就一晌貪歡。
她清楚的看到了蛋糕上的蠟燭是“26”。
申璿的話很少,每次跟裴錦程慪了氣便話更少,但她看到三艘小型私人艇很快從大艇艙裡駛了出去,驚訝道,“你剛才把他們瞪生氣了?是他們三個單獨出去了嗎?”
慕之琛聳聳肩,“我沒太太,體會不了這種感覺,你解釋一下?”
她閉了閉眼睛,扶著欄杆的手,翻過來,正好與他壓著她的手的方向相對,五指穿過他的五指,扣起來,揚起脖子,去吻了他的喉結,“錦程,好喜歡這裡。”
“是朋友聚會嗎?”剛才她清晰的記得,覃遠航那一句“嫂子”。
“錦程。”沒有去感受背後那三個男人的目光,她低頭喊了一聲。
她以為是宴會,又是上下三層這麽大的遊艇,一定會有很多人,哪知就他們五個人。
裴錦程拉著申璿走到餐車邊,把她的手捏了捏,另一手伸手來,捋了捋她額角被吹亂的頭髮,“我是個務實主義者,不愛吃甜,大的蛋糕我們倆吃不完,自己做的東西拿去給別人吃或者扔掉又會很不甘願,所以我想,還是做個小的,我們一起把它吃光,怎麽樣?”
淡淡軟軟的一句,透著包容,仿佛只要她再問,他便會一直回答下去,聲音雖然不大,但在海風中他的聲音破出來,又顯得那麽清晰,直撞心底。
她雙手扶著欄杆,望著青藍如幕的天空,揚唇微笑,他從她的身後圈護著她,雙手搭在她的手上,將下巴闔在她的發頂,和她看向同一個方向,因為剛剛她伸手指著那邊,說,“錦程,你看,那顆最亮的星,跟鑽石一樣,真透亮。”
船速開得並不快,裴錦程一手扶著欄杆,一手攬著申璿,海風吹進他的襯衣裡,臂後和背後的衣料都被吹得鼓了起來,看著那三艘艇在他的視線只剩下三個白點,“他們這麽聒噪,走了才好。”
哪知艇沒用兩個月,他便出了事,覃遠航他們家的產業本來就是跟大海船只打交道,遊艇保養都是覃遠航在弄。
他看她落淚,心頭一擰,伸手抹著她臉上的眼淚,在她額上印下一吻,溫聲道,“吹個蠟燭,許個願。”
“是天狼星嗎?”
她問他,“是金星嗎?”
上了遊艇至多不過一些服務生,廚師之類的工作人員。
申璿站在三樓的甲板上,站在船頭,迎著吹來的海風,十一月了,轉瞬即逝的時間,又要入冬了,g城又要穿毛衫了,原來她在g城也快四年了,從初初一瞥,到惱羞成怒的傷人,到他躺下後以為的責任,到他醒來後總是揪著她的心這個過程,原來已經快四年了。
但平時出海玩開這個遊艇就太奢侈了些。
覃遠航鄙視一眼裴錦程,癟了嘴。
裴錦程淡淡一笑。“不單單是,去了就知道了。”
景子謙環著雙臂看著裴錦程,“不如讓錦程解釋一下?”
比如此時的自己,怨他為了白珊的生日回到g城,還跟白珊過生日,咬牙罵了自己一百次,不要再對這個男人心存幻想。
幻想變成了理想。
海面是平靜的,遊艇割破海面揚起的海水發出起伏的響聲,像拍在人的心上。
申璿知道自己是好了傷疤忘了痛,她想,今天是她的生日,雖然是朋友聚會,她就當他陪了她,做不到的寬廣也應該強迫自己將心胸放寬,哪怕只是一天,也放縱自己一次。
禮花爆開出奪目的璀璨之光,密集的光點將青藍的深色天空染亮,煙花綻開那一瞬,方才天空中那顆最亮的星星都找不到了。
覃遠航擠開裴錦程,他個子也是高長,抬肘一曲便靠在申璿的肩頭上,“嫂子,這艇歇了四年,被我保養得怎麽樣?”
“錦程……”她顫顫的叫出聲,聲音小小的含糊不清,原來,他都知道。
不能。
她過生日的時候,他送了她一個蛋糕,一個親手做的蛋糕,他還把她帶出海,“錦程……”她還想再說點什麽,卻除了他的名字,什麽也說出來。
“喜歡就好,前面有個島……”他的手捏住她的腰。
自己做的東西拿去給別人吃或者扔掉又會很不甘願……
一朵,兩朵,三朵……
接二連三的巨響,在蠟燭熄滅三秒後響起,她剛要嚇得一縮,卻被不遠處漫天綻放的煙花驚過回不過神。
裴錦程瞪一眼景子謙,景子謙笑道,“我帶著他們倆個去釣海魚,別瞪我了。哈哈。”
“不是吧?我們開往的方向是東南。”
當時那句“嫂子”叫得她差點飄飄然起來。
他和她一起,尖著嘴,從玻璃罩的上端向下吹氣,蠟燭在他們兩人同時“呼”的一聲後,熄滅。
的一衣至貪。天空越來越淨透爽寥,星子一粒粒的像是離自己很近,又大又亮。
天色已晚,艇上燈光明亮燦麗,又偏頭回望一眼華貴的船身,讚歎道,“真不錯。”
以前她曾經嘲笑過自己的小姐妹,笑她們為了自己的男朋友改變習慣,甚至吵架過後天寒地凍的去解釋,被關在門外一夜也不肯離開。
船在這時候速度更是放慢,馬達的聲音都小了。
“十一月的天狼星有這麽亮嗎?”
今天是她的生日,26歲的生日。
一層一層的綻放。
光陰荏苒,時間如梭嗎?
因為風大,蛋糕外罩了一個玻璃罩,蠟燭的光在玻璃罩裡,像夢裡的火苗一樣,輕輕跳動……
慕之琛邊走邊念叨,“錦程不懂體諒人,什麽破規矩,他有美人在懷,不準我們帶小情人,我想去釣條美人魚。”
“好象不是。”
他過生日那天,她還跟他吵過一架。
只不過心在軟磨硬泡中失去了自我,做著一些自認為執著卻在別人眼裡顯得賤的事。
申璿被口水一嗆,咳得洶湧,這是完全不相乾的兩句話,她邊咳邊抬頭去看跟她說話的男人,那表情才叫一個理所當然。
舌尖滑入她的耳心,跟著他聲音一起溜鑽了進去,然後慢慢的,慢慢的沿著耳心,鑽進了她的骨頭。
“不用這麽害羞的,老夫老妻的,親一口而已,瞧把你給羞得臉都紅了。”
沒有人想要賤。
天空已經轉成了深暗的天青色,落日不見蹤影。
她又問,“那是什麽星,怎麽這麽亮?”
申璿摸摸自己被嗆咳得通紅的臉,這哪是羞的?
服務生把餐車推來便禮貌的離開了。
“嗯?”難能可貴的可以享受她低頭說話的時候,他也放低了聲音。
朵朵牽著光絲挽著紅黃綠藍的顏色從天空墜落。
“天王星?不太像吧?”
裴錦程拎起覃遠航的後領往後提去,讓他遠離申璿,把申璿攬在自己的肩下,“下次有話說話,像什麽樣子?”
他送了她一個蛋糕,自己做的蛋糕。
這艘艇是四年前裴錦程買來做商務宴用的,有時候一些高端宴會,或者請一些重要的人,有這樣的商務遊艇是必要的。
其他人喊她阿璿,那麽說明裴錦程隻比覃遠航大一些?
在成片的禮花中,突然綻放出來的數字“26”,讓她再次淚流滿面。
“嘭!”13acv。
裴錦程雙手撫上她的腰背,讓她緊緊貼向他,唇齒間的撕磨讓他心神俱軟……
“是北鬥星嗎?”
可當她的手躺進他的掌裡的時候……
這廝吵架吵不過她,說些這種話倒是厲害!申璿抬手就勾住裴錦程的脖子,踮腳吻上去,沒有半邊嬌羞的狀態,以示她根本就沒有害羞。
那次見面,那三個人一點也不友好。
越是開向深海,海面便越是寂黑,遠處的燈塔上的燈,已經不能影響大海的顏色了。
她說,能不能不要這麽賤?
蛋糕並不是非常精致,甚至是她見過的生日蛋糕中最簡單的,可是看到生日蠟燭上的數字,她還是激動的咬了唇。
這是申璿第一次坐上裴錦程的遊艇,並不是她在二叔家的小型私人艇,屬於商務遊艇,是三層的。
“是天王星嗎??”
她的手在他的手裡,開始發顫。
“阿璿,那是鑽石。”他低頭偏過去,吻了她的耳垂。
原來,多年後得到了答案。
“沒人了,讓我親一口吧。”
景子謙好笑的撞了一下慕之琛,“唯太太和牙刷不能被別人碰,這是規矩,遠航不上道。”
三樓的艙門打開,申璿轉過身來時候,服務生推出一個餐車,上面放著一個六七寸大小的迷你小蛋糕。
辛甜說,誰又能保證下一個男人不會讓你心傷?
不能保證,但能保證的是,現在她在他的懷裡,她的滿足在放大。
她的手被他拉過去,無名指上涼涼的觸感使她一怔,他低低道,“阿璿,結了婚的女人,應該戴戒指,知道嗎?”
她低頭去看無名指,腦子裡突然撞進那時看星星時他在她耳邊的呢喃,“阿璿,那是鑽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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