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把這個指環當成信仰一樣刻在無名指上,四葉草代表希望,她那時候是什麽希望?
希望他快些醒過來,希望自己能傾盡所能,好好照顧他,希望若有天他能醒來,他們能平平安安的過完一生,一輩子都無悔。
希望是無悔啊。可還是悔了。
還是在短短一年的時間,她就悔了。
如果產生了,她就真的解脫了!
“好呀,你決定就行。”
申璿完全成了一個閑人,她有時候會有時候適應不來,忙了四年,一下子空下來,感覺沒著沒落,心裡慌慌的。連早上起床牙膏都有人擠好。
洗的時候,也不用了吧?
“中國菜啊,受不了這邊吃的東西,感覺對不起自己的嘴和舌頭。”13acv。
他小心翼翼的開口,“舍得嗎?”
以前覺得那段歷史有很多痛苦,現在覺得只是每個人經歷的痛苦有所不同而已,要成長,總要經歷些什麽,現在的自己也沒什麽不好,難道永遠做個小太妹就好嗎?
一把信樣都。“行啊,咱們把今天晚上燒的菜裝一份出來,等會給隔避鄰居送點過去,他們家的小孩,好喜歡吃你燒的菜,她媽媽不是說改天請咱們吃法國大餐嘛,吃人嘴軟,咱們再送點過去。”
她不相信現在比以前還要痛,絕不相信。
..
申璿躺在雪白的診床上,她知道,紋身一次也洗不乾淨,以後還得來洗。
她說想要洗紋身,韓啟陽就收集所有的醫院診所的資料,一定要找一個口碑最好的地方清洗紋身。
申璿走進廚房,拿起杓子舀起鍋裡一口湯,靚湯入口,她便站在那裡得意的一搖一晃的,“哇哦!啟陽,我們好奢侈,好奢侈啊,我們天天都吃中國菜,太奢侈了。”
申璿笑了笑,並未覺得尷尬,她在韓啟陽面前,似乎從來都不知道什麽叫尷尬,抬起袖子揉了揉眼角,“怎麽樣?”
...
窗戶外面的陽光有些懶懶的,餐廳裡的小方桌上,鋪著淺墨綠的格子桌布,一男一女相對坐著,滿足的享用晚餐。
洗掉這個唯一從g城帶出來的指環,意味著重新開始吧?
申璿搖頭,這麽好的男人,她要何時才能接受?抽回在他手中的手,雙手撐在身兩側的石面上,搖晃著腳,用一種輕松釋然的口吻說,“啟陽,我覺得現在的我,就是我自己,只不過是我長大了,無法再像四年前那樣無法無天,跋扈得不顧他人感受去做一些隻任自己舒服的事,以前的只是青春年少時的一個片斷,如果我到六十歲還那樣,我的人生不就是垃圾了嗎?人怎麽可能永遠都做最張狂那個年紀的自己?”
醫院外,韓啟陽很想抽隻煙,但他不會,從小申璿就跳上跳下,他跟在她後面光是管她就已經夠忙了,抽煙也沒有時間學。其實也不是沒時間,他怕她學壞,便一天到晚的跟她說,不要抽煙,不要喝酒,如何如何不好之類的。後來她還是學會了抽煙喝酒,他卻始終沒有學會。
申璿正喝著牛奶,一聽說鄰居要送她去醫院,便謝過,笑著說是還沒吃飽,最近胃不好,不敢吃得急,你們先忙,我等會招出租車去。
韓啟陽看著申璿的眼睛,他很想伸手過去,把她眼裡的霧給驅散掉,她臉上有笑,眼裡卻沒笑。
馬賽很美,節奏也緩慢,其實是一個很適合調節情緒的地方,但他知道,她的情緒,也許不是這個地方能調的。
“晚上咱們去玩玩,看看到底如何。”
“行,晚上給你做個烤餃,再弄個青椒牛柳,再弄個湯,一個素菜,我們兩個人夠了。”
“紋身?”韓啟陽看著申璿的無名指,背上像被人猛敲過似的,伸手便撐到地上,在申璿邊上坐下來,拉過她的手,看著四葉草組成的紋身,一枚指環。
“好呀,晚上你想吃什麽?”
韓啟陽送走鄰居,看出申璿的遲疑和不舍,“其實這個紋身沒有什麽,你不把它當回事,她就是紋在你的左胸胸口,也不過是個裝飾而已。”
申璿轉過頭來,皺了皺鼻子,俏皮一笑,“不要,我想一個人去。”
韓啟陽從海城的富家公子,追隨她到g城幾年時間,學會了燒菜,總是說燒點什麽新東西給她吃。
“怎麽了?又不開心了?”
心窩裡?
裴錦程不會燒菜,但總是要求她燒,而對於燒菜,她永遠都沒有韓啟陽這樣的熱忠勁。
以前梧桐苑,她天天讓鍾媽教她燒菜給裴錦程吃。
韓啟陽歎了一聲,“chriyl,你變了,變了很多,現在已經不在g城,你可以做回以前的你,可以大膽的出去玩,穿短裙,穿熱褲,穿抹胸,穿皮裙,不會再有人說你什麽,只要你覺得快樂,我不會對你有任何要求。”
到底是不滿足的,走了就走了,不就是想讓他斷了念相,才走得那樣乾淨的嗎?
“我覺得那個小酒吧還不錯,現轉的,裡面什麽都有,包括駐唱,樂隊,我聽了一下,感覺很不錯。”
也得剜啊!
她矯情的引用別人說過的話,“有舍,才有得。”
申璿怔怔的看韓啟陽,久久沒有說話,她想,她大概不止是把這個紋身紋在了左胸胸口,而是紋進了心窩裡吧?
“那我要送你去醫院,我在外面等你,等一個洗掉了四年紋身的chriyl,同意嗎?”韓啟陽舉起手掌,申璿看著韓啟陽修長的掌,和他臉上向來迷人的笑容,自己的手掌也了抬起來,“啪”一下,用力的拍過去,擊掌!“好!”
韓啟陽知道,屬於他的小璿子已經不在了,其實早在四年前就已經不在了,他總是心疼的想要給她肩膀,但她越來越堅強,堅強得不再需要任何人的肩膀,看著女人的側頰,“我陪你去。”
“哈哈!我們去吃法國大餐才奢侈呢。”
他也希望,等了這麽多年,能等來一個全新的chriyl。
可是造化弄人,她恨不得馬上對眼前這個青梅竹馬的哥們產生男女之情,恨不得馬上!
申璿的事,幾乎都是由韓啟陽一個人在辦,她說想開一個小酒吧,韓啟陽就去找合適的店,找到了有合適的,再帶她去看。
無名指,她的唇就像被火燒過一般,貼在深藍色的指環紋身上,讓十指連心的效應把指上灼燙的疼痛傳到心間。
以前梧桐苑,裴錦程起床的牙膏都是她給他擠在牙刷上的。
終於,和他在一起生活久了,她也矯情了起來。
桃花眼裡沒有看到過憂愁,她羨慕他,羨慕他不會像她一般萎靡不振,“你怎麽來了?不是說找店址嗎?”
非但如此,外面的事也是那個男人在張羅,她甚至不用操心,他已經把小酒吧的市場定位做出來了。
如今,她說要洗掉。
“還好,我今天想去找個醫院把手上的紋身洗掉。”
現在倒好了,有個男人長得帥,身材高,家世好,人品好,跟她一起長大。每天給她擠牙膏,她想吃什麽,隨口說一下,就能一飽口福。
她堅持要來洗掉紋身,他就在外面等她。
紋的時候,沒打麻藥。
“必須夠啊!”申璿側看著韓啟陽,臉上的笑容放得很大,明明是那麽晶亮的眼睛,像蒙了一層薄薄的霧,有什麽光芒被雲層或者霧層擋住了,光芒就在後面。
肩膀上被人輕輕的拍了拍,申璿轉過臉上望著韓啟陽,近春的氣候,毛衣都是帶著春天氣息絨綠色,看得人,心頭癢癢的,圍一條圍巾,他一向都打扮得很時尚,整天跟個明星似的,她以前就不喜歡他天天弄得那麽漂亮,總覺得他身邊會有很多花啊蝶啊的東西。
這是她為了堅定自己照顧一個植物人的時候紋下的,她說她這輩子都不會拿下來,除非把手剁掉,她會堅持下去。
韓啟陽蹲在石沿上,看著申璿眼角的淚漬,伸手替她抹掉,出去玩了沒幾天,她就說膩了,感覺沒什麽特別,要回馬賽。結果一回來,她就喜歡坐在碼頭,看天看海,隻朝著一個方向,“嗯啊,找到了。”
翌日清晨,鄰居熱情的敲響了申璿和韓啟陽公寓的門,說是開著車子送他們去醫院,省得他們沒車,不方便。
到底,誰才是背信棄義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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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人家不再留戀,她倒是在這裡悲傷了。
可無名指上疼痛突然襲來的時候,她的左手猛的摁住心口,她真的感覺到了有刀子在心窩子裡剜,剜!
腳趾頭疼得緊緊的崩了起來,相疊交搓,她咬著唇,眼淚洶湧滾出,嗚嗚的哭出了聲,“錦程,還是疼啊,比以前……還要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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