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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情王爺,溺寵二嫁妃》章八十:背著他步步前行!
  弦月當空,鴛鴦湖畔火把照耀著整個湖面,墨雷和墨電渾身濕透的站在湖邊,他們已經下水多次,卻依舊沒有找到三爺和王妃兩人。

  如今王府內還有一個難纏的林鳴鶴沒有解決,可三爺和王妃不知去向,他們只能盡力拖延,竭力尋找。

  “所有人擴大搜索范圍,有任何蛛絲馬跡立刻回報!”

  林鳴鶴,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將房門緊閉,留下巧柔細心照料著,君莫言慢行在回書房的路上,問道。

  “誰是你二哥!我走之前怎麽跟你說的,你自己的身子什麽德行你不知道嗎?強行運功你是不是嫌你的命太長了。有時候要是不能保護自己,那就不要給別人當累贅!”沈天說的義憤填膺,而那最後一句話卻是已有所指的看向了林宣。

  沈天當下啐了一口,“呸,君莫宇。你肯定是知道我在這,特意來找我麻煩的!”

  樹下,君莫言依舊靠坐其上,垂著頭一動不動。待林宣腳步臨近,君莫言身體不由自主的輕顫了一下,慢慢抬眸就看到林宣俏面浮汗的跑至自己身前。

  君莫言靜坐在床邊,睇著昏睡的林宣,他的身子不論怎樣也不及宣兒來的重要。

  君莫言第一次露出為難的表情,只要這兩人湊在一起,就如針尖對麥芒,勢必要有一番角逐爭鬥。

  “是!”

  “誰跟他吵了!”

  君莫言眸中冷光乍現:“看住他,有任何動向立刻通知!”

  夜風夾雜著清涼吹在林宣濕透的身上,那彎眉之間不適的微蹙,食指也隨即顫動了一下。慢慢掀開被濃密睫毛覆蓋的眼瞼,入目的既是一片潑墨般的黑幕籠罩,暗夜星辰閃爍,一輪弦月倨傲的掛於黑幕中孤芳自賞。

  林宣將洞口的藤蔓再次覆蓋,狹小的洞口內的確令兩人瑟瑟發抖的情況有所緩解,林宣抱膝坐在君莫言身邊,經過這麽半天的折騰,她著實累了…

  沈天越說越起勁,胸膛起伏不迭,看得出怒火滔滔。

  “林鳴鶴,你要做什麽我管不著,也不屑理會,但這裡是西木國,不是你肆意妄為的北嶽。還有,你最好收起想要利用我的心思,我早已不是林宣!”

  林宣不容拒絕的口吻,讓君莫言漸漸斂去了笑容。

  “君莫離,你大膽!”

  長安街上,各色店鋪門前都有小商小販擺著販賣的商品,而兩邊的鋪子也囊括了茶莊、酒樓、繡紡等一系列的生活所需品。

  “三爺,二王爺和皇上打起來了!”就在君莫言隱晦的開口之際,墨風卻焦急匆忙的跑到了後院。

  話閉,拖著一條完全沒有知覺的腿,慢慢蹭到了椅子邊,重重的坐下,但眼神依舊不放過對面也是同樣情況的君莫宇。

  “哈哈哈!目的?你怎知老夫有目的,難道做爹的來看看自己的女兒也要帶有目的麽?”

  大廳後院,林宣站定在君莫言身前,嚴肅又認真的睇著他,“君莫言,告訴我關於你的一切!”

  地上的枯枝落葉覆蓋,林宣迅速的行動著,山林內一片沉寂,除了她自己的腳步聲,其余皆無。

  林宣一字一頓的對君莫言開口,頓時讓沈天炸了毛:“你什麽態度啊你,你是他的王妃,他是王爺,尊稱你不懂嗎?直呼其名我看你是沒有學過三從四德!墨風,拿筆墨紙硯,讓她抄寫一百遍!”

  房門虛掩,林宣推門而入,不想林鳴鶴手中動作一滯,隨後似是拿著什麽東西直接放入了衣襟內,瞥著林宣冷哼出聲:“哼,老夫來了多日,你居然借口生病避而不見,林宣你翅膀真是硬了!”

  此刻,其中一間並沒有牌匾高掛的府邸內,大門緊閉,紅牆高聳,行人即便路過也不過是看兩個那鎏金的門栓。

  “三爺放心!”

  “是嗎?林將軍真的有將我看成是你的女兒嗎?希望你還記得,當初在北嶽的宴會上,你要我給君莫言下藥的事情。林將軍認為,若是我將這事情告訴給他,結果會如何?”林宣狂狷的瞥著林鳴鶴,不論他到底要做什麽,都與她無關,想要利用她也絕無可能。

  回到王府後,林宣剛剛行至府門口,就見巧柔神色焦急的跑了出來,邊跑邊說:“王妃,你去哪了,府裡來了貴客!”

  君莫言不置一詞,心裡澎湃的恨意滔天,如果不是那些刺客,宣兒怎麽會受這種苦,他又怎麽會如此沒用。

  “三爺?”

  林鳴鶴冷哼:“翅膀硬了,以為嫁給君莫言就可以為所欲為,老夫會讓她後悔今日所舉的!”

  林宣不甚在意的走至圓桌邊,看著君莫言問道:“這位是…?”

  “二哥…”

  渾渾噩噩的林宣,迷糊間就感覺渾身如同被碾壓過的難受,四肢百骸都泛著疼痛,手臂上也有火辣辣的刺痛感。

  林宣了然的點頭,當即在袖口內拿出了一疊宣紙放在了掌櫃的面前,“你可以不賣!看看這上面所寫的,一個月為期,你按照我的要求來做,如果酒樓有起色,我要你將酒樓賣給我,但名義上你依舊可以做酒樓的掌櫃,一切如舊!”

  “屬下在!”

  墨雷搖頭:“屬下還沒來得及通知皇上,三爺的意思…”

  “啟稟月王,王妃無礙,只是手臂受傷,又著涼感染了風寒,下官給王妃開了方子,按時吃藥幾日後即可痊愈!”

  沈天諷刺一笑:“我回來是為了三弟的事,你以為跟你有什麽關系,就你那破龍椅送給我,我都不稀罕,你不用這麽防備我!”

  見君莫言不說話,林宣擔心的靠近他的身前,“你還好嗎?我找到了一處山洞,今晚先去避一避,明日再想辦法離開!”

  “今天去了哪裡?下次出去記得帶兩個侍衛,以防萬一!”君莫言失笑的看了一眼沈天,隨後對林宣說道。

  林鳴鶴怒斥:“不必!”抬步離開房間之時,斜睨著林宣眼中閃過某種情緒,快的令人捉不住。

  君莫言皺眉看著狼藉的大廳內,喚著兩個下手不留情的人。

  “朕沒和他吵!”

  觀察了一下樓內的空曠的一層,林宣不語直接走上樓梯奔著二層而去,店小二見此摸了摸鼻子,難招待的客觀他也見過不少,顯然面前這個就是一位。

  君莫言睨著抱膝而坐的林宣,黑暗的洞口內看不清她的臉色,但他又何嘗不知她的疲憊。話落,伸手攬過她的肩頭,本想著讓他靠在自己身上,至少也能互相取暖。

  聽到林宣的聲音,掌櫃的立刻笑逐顏開有些恭維的上前,“真的是你,林姑娘今天這打扮,著實讓我沒認出來!”

  沈天抖著手,端著桌上的茶杯一飲而盡,半數茶水都因氣氛的發抖而灑在了衣袂上,‘嘭’的一聲將茶杯摔在桌上,“我寧願做鬼,也不是君莫離!”

  “既然知道來了多日我都不見你,林將軍還不走,到底所為何事呢?”林宣直接睇著對面的林鳴鶴,從開始到現在她從來不曾畏懼過他,父女情誼於她來說根本等同於無。

  “君莫言…”

  沒有外人在場,林鳴鶴一如從前的做派,高人一等的姿態呵斥著林宣。

  見林宣回來,君莫言立刻開口,漾著明媚的笑,轉頭對著男子說道:“二哥,這是林宣!”

  沈天憤怒的瞪著對面被桂公公扇著風的君莫宇,指著他的鼻子就罵,仿佛根本不在意對方九五之尊的身份。

  君莫言皺眉看著沈天,這些事情他本就不想讓宣兒知道,若是二哥都給他說出來,那並非他所願。

  “貴客?皇兄來了麽?”當今天下除了君莫宇的到來,還能有誰被稱之為貴客。

  林宣表情逐漸轉冷,這兩人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明確表明了君莫言身子存在極大的問題,可她居然一無所知。

  輪椅轉動,君莫言十足的無奈表情停在兩人對面,地上四分五裂的躺著無數茶杯碎片和桌椅殘骸,歎息一聲,勸說道:“皇兄,二哥,你們不要吵了!”

  鄙人?

  林宣咬牙背著君莫言堅定的前行著,“君莫言,你是不是以為我丟下你不管了!”

  初秋的夜晚雖然不算清涼,但湖邊的溫度卻要比平時低上幾分。泛著一絲淺黃的山峰,樹枝在秋風中搖曳,沙沙作響。

  掌櫃震驚的看著那百兩面值的銀票,“林姑娘,你就不怕我拿著銀票跑了嗎?”

  “爹,林宣她真的敢這麽做?”坐於林鳴鶴身側的,正是偷偷跟著其一同來到西木的林風。

  幾乎不可察覺的微弱呼吸讓林宣放下揪緊的心,費力的將他扶起來,靠在自己的懷中,拂去黏在他臉上的濕漉發絲,“君莫言,你醒醒!”

  洞口外的墨雷,呼吸一窒,猛地喊了一聲:“墨電,找到三爺了!”緊隨而來的是無數匆忙雜亂的腳步聲。13acv。

  君莫言垂眸掩去笑意,二十五年裡他都沒能在這兩人打鬥中將他們分開,沒想到宣兒的兩枚銀針就搞定了。

  “君莫言,你醒了?”

  突地開口說話,聲音卻是嘶啞不已,上下打量著君莫言,皓白月衣,劍眉星目,面色紅潤健康,心中突然因此而放松了緊繃的神經,他沒事…真好…

  見墨風和一旁膽戰心驚哆哆嗦嗦拿著浮塵的桂公公去攙扶君莫宇,林宣睨著沈天,故意問道:“二哥應該不需要幫忙吧!”

  口乾舌燥的不適,讓她柳眉緊蹙,想睜眼卻怎麽也睜不開,如同身處煉獄一樣煎熬難受。

  “容什麽後!再容後你命都沒了,我找誰說去!”

  君莫宇一巴掌拍在身邊的茶桌上,連茶杯都被震動,余怒未消的梗著脖子。

  聞言,掌櫃的看著林宣,頗有些不屑的上下打量著,而林宣見此,清冷開口:“掌櫃的看來是貴人多忘事?!”

  “朕來看看三弟,誰知道他居然在這!”

  *

  這酒樓全部翻新是需要大量金錢支撐,而這掌櫃相信早已是油盡燈枯,沒有什麽多余的錢財來使用,單從一個偌大的酒樓只有一個店小二的情況就能明了。

  “我要知道!”

  眾人之間讓開一條路,侍衛將丟在畫舫上的輪椅推至兩人面前,落座之後,君莫言始終緊緊抱著不曾清醒的林宣,厲聲吩咐:“立刻回府!墨電,讓禦醫在府內候命!”

  掌櫃有些為難,道:“林姑娘,您看這月滿樓也是我祖上樓下的家業,可惜我這粗人卻是沒有經商頭腦,但不管怎麽說,這也是家父一輩的心血,要我就這樣賣出去…”

  墨風額頭滑下三條黑線,心說:二王爺,有你這麽當皇兄的嘛!見面就開罵,也就我家王妃脾氣好!

  “閉嘴!”

  君莫言失笑搖頭:“宣兒,你別聽二哥胡說,其實沒有那麽嚴重!”

  君莫言神情的凝著林宣,“身子還沒好徹底,就不要為這些事情操心了!”

  轉眸看著地上,從樹下延伸到遠處的一條長長的泥土痕跡,眼眶氤氳:

  “宣兒…”

  太醫小心翼翼的稟告著,而君莫言始終冷結的臉色聞言由此好轉,點頭應道:“嗯,你下去抓藥吧!”

  走上長安城的青石板鋪成的街道上,看著百姓人頭攢動,紛紛為了生計奔波,那種涼薄無依的感覺竟是消散了不少。

  “好!一月後的今天,我會再來。這些你拿著用,作為我給你的成本!”說著,林宣再次拿出來一疊厚厚的銀票遞給了掌櫃。

  尹蒼天不無諷刺的說著,看著屏風上的猛虎出山圖,別具深意。

  “君莫宇,你卑鄙!”

  掌櫃的拿起桌上的宣紙,眸中是明顯的不信任,他雖然知道自己的酒樓經營不善,但是她一個弱女子能有什麽好辦法。況且即便酒樓的生意再差,他還是可以勉強糊口。

  城中心街道上的店鋪,本該是座無虛席門庭若市才對,卻唯獨此刻林宣所站定的店鋪前方幾乎可以用門可羅雀來形容。

  墨風和墨雷相視無言,隨後緊皺眉頭繼續說道:“爺,你的傷還沒好,若是王妃醒了看到你這樣,恐怕也會擔心的!屬下已經聯絡了沈公子,相信不日就會到達王府,還請三爺為王妃好好保重身子!”

  耳邊漸漸傳來呼喚,可是在叫她?那聲音清涼無比,溫潤如玉,好像將她身上的燥熱感平息了不少。

  君莫言無奈的歎了一聲,二哥的心思他明白,可事情跟宣兒無關,他又何苦做惡人。

  林鳴鶴怒指著林宣,“林宣,你敢!”

  清晨,山林內彌漫著淺淡的白霧,濕冷的空氣在天邊的一輪金黃照耀下逐漸變暖。洞口內的君莫言,如雕塑一樣靜坐一夜,懷裡抱著的林宣依舊沉睡。

  “巧柔,送林將軍出府!”

  林宣話不成句,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這一切無疑都在告訴她,剛剛君莫言是爬行著找到這野果,他怎麽能讓自己這麽心疼…

  店小二捂著頭,指著林宣,道:“就是他啊!”明明是個男人,怎麽掌櫃的還說是個姑娘呢!

  “就憑你,你以為你是誰,朕沒那個閑工夫!你不是當慣了閑雲野鶴嗎?幹嘛突然回來!”

  “姑…姑娘,這些都是你…你寫的?”

  “君莫離,你不孝,先皇賜給你的名字,你居然敢說鬼才叫,那你連鬼都不如!”

  說話間,林宣鳳眸上下打量著君莫言,然而卻被他雙手中緊握的野果吸引了目光。

  說罷,小跑著在頭前帶路,當林宣步入大廳的時候,就見君莫言笑靨滿面,而他身側正坐著一人,深褐色的長袍覆身,狹長雙眸含笑,面容有幾分陰柔之美,與君莫言坐在一起,一個清雅如蓮,一個妖孽如火,倒是沒有矛盾之感。

  林宣好整以暇的眼看著沈天挨了君莫宇一拳,嘴角頓時青紫一片,而下一刻君莫宇也在得意之中被沈天一腳踢在了腰上,你追我逐,互不相讓。

  林鳴鶴挑眉嘲諷,道:“那又如何,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棋子罷了!”

  蹲下身,與君莫言平時,看到他星光熠熠的眸子,不似之前虛弱的模樣,讓林宣心中大石落下,全然不知他這般表情皆是因為她。

  當即表情變化多端,他差點忘了這件事,當初本想著利用君莫言來挑撥兩國的關系,卻不想最後還是被她給毀了,如今他身在王府內,若是君莫言知道的話…而自作聰明的林鳴鶴,卻還不知他的事跡早已在北嶽就敗露無遺。

  “墨風,桂公公,還不快將皇上扶到椅子上!”

  君莫宇氣的肝顫,右腿麻痹的不能動彈,收斂了一下情緒,轉頭看著林宣:“弟妹,朕這腿是怎麽回事?”

  君莫言將林宣緊緊抱在懷裡,感受到她身上傳來的燙人溫度,眸中堅定的信念支撐,讓他一點點將手放在林宣的身後,體內已然瀕臨枯竭的內力依舊強弩著開始為她療傷,宣兒…你不會有事的!

  君莫言定定的看著手中的野果,垂眸說道:“是我照顧不周全,讓你也無辜受到刺客牽連,我…”

  巧柔搖頭:“不是,現在王妃正在大廳呢,王妃快些!”

  聞言,君莫言表情一厲,“攔住他們!”說著就快速的滑動輪椅,林宣也疾步而上,他們兩個怎麽會打起來?

  被君莫言稱呼為二哥的男子,瞥了一眼林宣,隨即端著茶杯輕飲,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也不怎麽樣嘛!你就為了她連身子都不要了?!”

  林宣快步行走在山間小路上,手中已經拿著不少樹上采摘的野果,當走至山腳的另一邊時候,弦月照耀下,傍在山腳處的凹陷黑洞引起了林宣的注意。

  男子睨著君莫言,說的話卻是對林宣的極為不滿,著實想不明白君莫言這樣奮不顧身的原因為何!

  晌午十分,用過午膳後,林宣在房內換上了一身月牙白的竹葉繡紋滾邊男裝,俊俏生姿的模樣並不比君莫言的皓白月衣遜色。

  “三弟,你閃一邊去,今天朕就要教訓教訓這個不孝子!”君莫宇說著手中的動作更加迅速,一招一式都恨不得拆了對方似的。

  “墨風墨雨,分開他們!”

  “皇兄,怎麽有空過來?”

  “莫言,你別管!當了皇帝有什麽了不起,我還不稀罕呢!”沈天躲過君莫宇的拳頭,在空中騰空轉身,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恨聲說道。

  “林將軍,本將很好奇這月王妃究竟有什麽能耐,居然能讓月王為她動輒兵馬。你這顆棋子看來要脫離你的掌控了!”

  林宣踱步入內,店小二見有客人來到,立刻上前熱情的招呼:“客觀,裡面請,打尖還是用膳?”

  可手指剛剛碰到她的肩頭,林宣就已然閉目歪倒在他的身上,而黑暗中她的臉頰是極致的紅。

  林鳴鶴虛與委蛇的態度讓林宣極度反感,若不是想盡快讓他走,她也不會在這裡跟他浪費口舌。

  沈天在君莫言剛剛開口的時候,立刻打斷他要說的話,文鄒的回了一句。

  店小二膽戰心驚的退下去找掌櫃,不刻就見一人蹬蹬的從樓下跑上來,上了二樓左右看了半天,視線掃過落座在窗口邊的林宣也沒有停留。

  墨雷彎身走進洞口,當看到狹小的山洞內君莫言和林宣時候,立刻請罪:“屬下來遲,請三爺降罪!”

  “墨雨陪著他!屬下等怕他知道王爺失蹤的事情而大做文章,所以今早墨雨就帶著他出府了!”

  “沒想到這月王妃連親爹都不認了!”

  手執匕首,一點點靠近,將洞口處的纏繞的藤蔓撥開,凝神靜聽的片刻,林宣展顏一笑,將野果放在洞口處,轉身迅速的原路返回。

  這話一出,林宣當下看著君莫言:“你怎麽了?”

  說罷,兩人扭頭看著對方,頗有些兩看兩相厭的感覺。

  只不過這君莫離和君莫宇之間到底有什麽深仇大恨,簡直可以媲美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境界了。

  高牆之內,錯落有致的假山溪水,拱橋花團簇擁,頗有些江南煙雨的味道。紅瓦之下的大廳內,三人坐於其中。

  店小二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小心翼翼的問道:“客。。。客觀,可是小的招待不周?”他在這裡奔波勞碌也是為了生計,若是這客人對他不滿意,告知給掌櫃的,那他的飯碗也就沒了。

  “林宣,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誰說話!”林鳴鶴陰狠的神色眯眼看著林宣,慢慢踱步至其身前,威脅之意明顯。

  沈天聞言也立刻看向了林宣,他行醫多年,還從不知道有什麽暗器能這麽迅速的就讓他的腿毫無知覺。

  林宣伸手扶額,胸腔內傳來的壓抑疼痛感霎時湧上,輕輕動了一下無力的身子,右手中濕滑的觸感讓她猛地轉頭。

  沉重的眼瞼費力睜開一條縫隙,昏黃的房間光線不至於太過刺目,林宣喘息了一下,喉嚨疼的要命,緩慢的轉頭就看到君莫言擔憂的坐在身邊,霎時間遇刺的一幕幕襲上腦海。

  墨電以及眾多侍衛紛紛跪在洞口,很難想象到底三爺和王妃遭受了什麽,兩人渾身凌亂不堪,衣著全是泥土覆蓋。

  林宣站在不遠處,驚奇的看著眼前的三兄弟,君莫言是西木的月王,排行老三,而君莫宇排行老大,沒想到他們之中居然還有一個二王爺,君莫離。

  多少年來,他們都掐準了這個時候對他行刺,可這一次是他忽略了腿疾的複發,才會讓他們有機可乘!

  “就這樣讓他走,他豈能甘心!”西廂客房的回廊處,君莫言從轉角出現。

  林宣聲音如寒冬冷風刮過大廳,鳳眸結冰的瞥了一眼怒目圓睜的沈天,起身在其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直接推著君莫言離他而去。

  “我不會強求與你,你考慮一下吧!”

  如此好的地段,其他門店皆是如火如荼的開張營業,可這名為月滿樓的酒樓卻是賓客稀少,寥寥無幾。

  銀針的精準的刺在兩人的腿上,頓時動作停滯,如盛怒猛虎般齊聲喊道:“誰暗算我/朕?”

  搖晃了幾下,可懷裡的人依舊沒有任何反應,林宣忽略自身的不適,半拖半抱的將他拉到遠離河邊的樹下,兩人身上的衣服全部濕透,秋風瑟瑟頓感寒冷。

  林宣睇著傲嬌的沈天,看得出他與君莫言的關系定是不一般,剛剛君莫言要說的分明是個君字,而對他的稱呼也是二哥,那他的身份…

  書房內,墨風和墨雷雙腿盤坐於床上,兩人雙掌並攏貼在君莫言的身上,將源源不斷的內力油走於君莫言全身,為其療傷。

  君莫宇和沈天兩人互相扣著對方的脈搏,誰也不放手,聞此動作一致的轉頭,異口同聲說道:“不準動,這是命令!”

  君莫言薄唇抿起,撐著愈發沉重的眼瞼,就在他打算再次開口時候,身子卻猛然一輕,眼看著林宣在他震驚的神色中,抓著他的胳膊,直接將他背在了身後。

  “他是二哥,君…”

  沈天將茶杯擲在桌上,挑眉斜眼睨著君莫言:“不過就是出府一趟,你用的著這麽擔心嗎?她要是有心早就告訴你幹嘛去了!”

  掌櫃的一咬牙,決定放手一搏,他的確不是經商的料子,如今家裡還有老母和妻兒要照顧,他也想給她們好的生活,如果真如這林姑娘所說,他還是酒樓的掌櫃,那是再好不過。

  林宣對此景毫無意外的挑眉,轉頭看著身邊恭敬的店小二說道:“叫你們掌櫃的過來!”

  君莫言臉色慘白的緊閉雙目躺於一側,身上皓白月衣沾染了不少髒汙的泥土,就連那顆引人奪目的血痣也黯淡無光的埋於眼角。

  目送林鳴鶴遠去的背影,林宣眉頭蹙攏,總覺得這林鳴鶴孤身一人來西木王府,十分蹊蹺,而剛剛在房內他的動作又是代表了什麽?

  君莫言手臂仿佛千斤重,極度緩慢的抬起:“對不起!”

  轉身給了店小二一個爆栗:“人呢?那姓林的姑娘呢?”

  聒噪的沈天說個不停,墨風站在門口進退兩難,一個是王妃,一個是二王爺,他怎麽這麽倒霉。墨雨,這本該是你的活!

  一聲探究和不確定的呼喚傳來,君莫言眸光大亮,喑啞的開口:“進來!”

  “讓他離開總比在王府內要安心的多!”林宣走到君莫言的身後,推著輪椅,慢慢離開了西廂。

  林宣查看著周遭的一切,這山脈之中恐怕根本無人居住,眼下她只能想辦法如何自救,特別是看到君莫言始終不見清醒,且氣若遊絲的樣子,林宣動作也不禁加快。

  長安城內,繁華街道上鱗次櫛比著過各色的店鋪,位於城中心店鋪的後方,坐落著有序排列的一片奢華府邸。

  “嗯,先別告訴他了,免得徒增擔憂!”

  “宣兒…宣兒…”

  “下官告退!”

  林宣狠狠閉目,努力逼回即將奪眶而出的熱淚,打斷君莫言細弱的話:“別說了!”

  墨風和墨雨站在君莫言身後,兩人表情十分難看,若不是林鳴鶴的到來阻礙了他們的腳步,何苦王爺會出府遇刺!

  還不待走到前廳,那冷風徐徐和拳腳相撞的動靜就傳來,君莫言的愈發加快了行進的速度,當林宣緊隨其後,來到前廳時,就見那打的難舍難分的兩人,身形上下翻飛迅速移動,幾乎分不清誰是誰。

  “沒有,你去告訴他,我姓林!”

  “哦?是嗎?”上首落座的人,慢慢起身,當行至大廳側面的屏風處,抬頭之際,竟然是尹蒼天。

  “宣兒,感覺怎麽樣?”君莫言前傾身子,溫柔繾綣以對。

  月空照著林。“放肆!朕就算送給三弟也不會送給你!”

  林宣邊君莫言慢慢走向廳門,邊說道:“將大門關上,讓皇兄和沈公子好好吵一架,所有人不準靠近!”

  林宣靠座在太師椅中,她有絕對的把握相信這掌櫃的肯定會答應。她曾經是軍火商人,自然這經營之道和商業模式是她最為拿手的!當初就是因為看出這月滿樓賓客稀少的情況,她才會與掌櫃的商議要買下這酒樓。

  忽地想到了什麽,君莫言輪椅頓住,眉頭輕蹙:“我失蹤的事情皇兄知道嗎?”

  “君莫言,告訴我!”

  沈天喘著粗氣,陰柔之美的臉上暈上紅霞,比之不少女子還要妖嬈多姿。咬牙切齒的瞪著林宣:“不需要!”

  她雖然如今嫁入王府,可畢竟一切都是屬於君莫言的,她總歸是需要為自己謀劃一條最好的出路。

  伏在林宣瘦小的背上,君莫言桃花眸裡霧氣升騰,如同清澈的湖面嫋嫋白煙飄渺,如夢似幻。

  無畏的看著盛怒中的林鳴鶴,她既然敢來,就不會怕了他。

  看著君莫宇和沈天吵得不可開交,而君莫言的表情又是那麽無奈,林宣當即開口:“墨風墨雨!”

  林鳴鶴鼻翼煽動,怒極反笑的說道:“林宣,老夫的好女兒!你最好記住你今天的話,將來不要後悔回來求老夫!”

  “鄙人沈天,你可以叫我沈公子!”

  “君莫言,你沒事了嗎?”

  兩日匆匆而過,林宣的傷寒在禦醫的處方調理下已逐漸好轉,此刻身後正跟著巧柔,兩人向西廂的客房而去。

  “二哥,此事容後再說!”

  “你…”

  人已走遠,回過神的沈天抖著手,指著林宣離去的方向,轉頭看著墨風:“她這是什麽態度!我是他二哥,有這麽不懂事的弟妹嗎?”

  上到二層,幾乎和樓下的情況相差無幾,每一間包房的門都敞開,表明了無人光顧。

  “同意,我同意!林姑娘,就按你這上面所說的做,如果…如果酒樓真的有起色,那我就賣給你!”

  “林鳴鶴呢?”

  “宣兒!”

  “你考慮的怎麽樣?”林宣直接開口問著掌櫃。

  墨雷對著身後一眾的手下吩咐,眼前竭力尋找已是唯一的辦法。

  “宣兒…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君莫言本就無力的身子在這種情況下,更是無法承受這樣的事實,他怎麽能如此沒用,他的宣兒…

  “三爺,相信王妃會沒事的,能否讓屬下給你療傷?”墨風看著君莫言慘白的臉色,沒有人比他們四大暗衛更了解王爺的身體。

  即便她不夠了解君莫言,可兩人畢竟是夫妻關系,她不想人人都知道的事,卻唯獨自己蒙在鼓裡!

  忽地,洞口外窸窸窣窣的聲音,讓雙眸通紅的君莫言動了一下,戒備的神色屏住呼吸,聽著外面的動靜。

  林宣支撐著酸痛的身子,拍了拍君莫言的臉頰,觸手冰涼的感覺讓林宣心頭一緊,有些顫抖的伸出食指懷揣忐忑的放在他的鼻端下。

  將君莫言靠在樹上,林宣便離開,而她快步離去的身影,落入那雙漸漸睜開的晦澀眸中,洶湧澎湃的痛楚蔓延其中。

  林宣無懼而上:“我名義上的父親,北嶽的林將軍,說出你來此的目的吧!”

  山腳下的湖邊,林宣和君莫言雙眸緊閉,兩人渾身濕漉,墨發也貼在臉頰上,狼狽不已。而即便是雙雙暈厥,但兩隻手依舊緊扣。

  與巧柔交代了一聲,林宣闊別多日,再次走出了王府。上一次出府辦的事情還沒有結果,之後又發生了這麽多的煩亂的事。

  洞口近在眼前,林宣強撐拖動沉重的雙腿,將君莫言放在洞內的時候,轉身看著他,“在這裡休息一晚吧,這洞口多少能擋些風,也不知那些刺客走了沒,明日如果安全了,咱們再去找出路!”

  看著沈天那副救世主的模樣,林宣回以沉默,無謂的爭論只會浪費時間,況且她看得出君莫言對這沈天的態度並不尋常。

  “怎麽了?你也好意思問?就他這種情況,每每運功一次,都是在耗費生命,你身為他的王妃,這點事情都不知道嗎?”

  “其實…”

  “不必,我沒事!”

  這宣紙上所羅列的每一條如果運用在這酒樓經營方面,連他這個門外漢都知道生意定會如日中天,可這也太令人詫異了,一個面容姣好的深閨女子,怎麽會懂得這麽多經營之道,甚至其中有不少都是他聞所未聞的。

  林宣走到君莫言的身側,推著他遠離兩個暴怒的戰圈中,隨後不答反問的看著君莫宇。

  淡然的摸出袖口中的銀針,眸光乍亮之後,在兩人不分你我的無暇顧及其他的打鬥之時,迅速甩出了銀針。

  林宣自然是明白君莫言的歉意為何,但她驚心的是,他如何拿到的野果,他的腿…視線向下,當看到君莫言原本就髒汙的皓白月衣上,全部被泥濘的黑土覆蓋,特別是那兩個衣袖上,黑的已看不出顏色。

  而當掌櫃的一點點看著宣紙上秀麗的字跡時候,越看眸子裡就越興奮,手也不由自主的捏著宣紙有些發顫。

  沈天呲牙說出幾個字:“那樣最好!”

  “皇兄,二哥!”

  荒無人煙的黑夜樹林中,林宣牙關打顫,可她必須堅強以對,君莫言身體本就不好,如今又受到長時間的河水浸泡,身上的衣物在夜風的吹拂下也冰冷入骨。

  林鳴鶴甩著衣袖負手而立,仔細打量著林宣,這個女兒自從嫁給風夜行開始,就變得膽大無比,說話也不經思考就脫口而出,難道她就真的以為二嫁給君莫言,就真的成了王妃嗎?!

  王府內送走了林鳴鶴,一切恢復如常,林宣心中深知林鳴鶴的目的定然不會簡單,不過來日方長,她會慢慢與之周-旋的。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君莫宇,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沈天是也,鬼才叫君莫離!”

  林宣眸子乾澀,躊躇了半天才慢慢拉住君莫言的手,果不其然就見其手心之處因摩擦而流血不止的傷口,以及那被血染上鮮紅也要遞給她吃的野果。

  聞此,君莫言歎息一聲,算是應了墨風的請求,他說的沒錯,如果宣兒醒了看到自己這樣,的確會讓她擔心。

  “這…是!”說罷,墨風和墨雨就作勢要關門。

  而君莫宇和沈天紛紛一愣,隨後兩個人同時看著林宣和君莫言即將出門的身影,喊道:“弟妹,且慢!”

  “弟妹,有話好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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