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須老人介紹了一下後,陳攖寧臉上露出了驚訝之色,隨後一臉好奇的上下打量著徐長青。徐長青看得出陳攖寧眼中的驚訝完全是因為他與歲數不相符的相貌,與自己的姓名和身份無關,甚至連九流閑人這個名字似乎都不知道。
看到這樣子的陳攖寧,徐長青眉頭鎖得更緊了,他很想直接施法搜一搜陳攖寧的神魂,看看他過去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怎麽像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似的,可且不說陳攖寧身上的蘊藏的天地大道氣息足以隔絕徐長青任何探查神魂的法術,單單是他一個半官身的身份就已經讓他身上凝聚了不少人道之力,徐長青站在他面前施展任何法術都會事倍功半,還會引起人道反噬。
“你記得你的過去嗎?”徐長青沒有理會周圍其他人,而是始終注視著陳攖寧,跟著伸手按在了擋在中間的中年漢子的肩膀上,輕輕一推,就將其推到了一旁,跟著走到了陳攖寧的面前,沉聲問道。
被推開的中年漢子一臉惱怒還想要繼續護住陳攖寧,但卻被一旁的無須老人製止了,並且作了個手勢,讓他稍安勿躁,隨後無須老人與其他兩名同僚注視著徐長青和陳攖寧二人,心中則在思考眼前的情況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如果說在正式見到徐長青之前,無須老人還認為自己的實力勉強能夠和徐長青交上幾手,甚至能夠安然抽身而退。可現在見到了徐長青後,他的想法都瞬間改變,甚至心中也不由得認為自己之前有些狂妄自大了。
雖然,徐長青沒有施展任何法術,但從出現的那一刻開始給無須老人的感覺就像是面對一座巍峨屹立的高山似的,讓人從氣勢上就被死死的壓製住。即便撇開氣勢不談,單以徐長青剛才所展現出來的實際力量,恐怕就已經遠遠超過了老人所見到的任何一個高手強者。畢竟不是誰都能夠將一個堪稱武學大師的高手像是一個無助的嬰孩一樣任意撥弄,以徐長青所顯露出來的冰山一角。就已經遠遠超過了那麽病房裡的所有人,現在老人只能夠祈禱徐長青不是來尋仇的。
徐長青和陳攖寧有舊這件事,無須老人也不是很清楚,只能依稀記得以前有幾個在修行界旁門下九流廝混的老前輩曾提到過這事。只是具體回想的話,又想不起到底是誰提到過。這兩天,老人也曾專門查找過有關陳攖寧的所有資料,只是無論他怎麽找都找不出和徐長青或者說是九流閑人有任何聯系的線索,所以他這一次才會想到來當面詢問陳攖寧有關徐長青的事情。只是現在看來事情似乎變得有些古怪。陳攖寧看上去根本就不認識徐長青,而徐長青卻一開始就點明兩人乃是舊識,而且彼此還是親戚關系,這也讓已經對陳攖寧過往事跡非常清楚的無須老人和其他兩名中年軍人都感到無比疑惑。
這個時候,聽到徐長青詢問的陳攖寧也是一臉怪異的看著眼前這個看起來修煉有成的玄門同道,覺得這個人怎麽看都有些古怪。如果不是那無須老人證明了眼前之人的身份的話,很可能陳攖寧已經這人當成了一個瘋子,畢竟在過去也曾發生過一些瘋子聲稱自己修煉成仙,跑來找陳攖寧證實。
不管眼前之人是不是瘋子,但從剛才的情況來看。這人顯然有著非常一般的實力,所以陳攖寧也不願意得罪這人,便如實回應道:“在下當然記得過去的事情。”
“既然記得,那很好,你現在就說來給我聽聽。”徐長青沒有半點客氣,大馬金刀一般坐在了病床前,說道:“從記憶中最早的事情開始說起。”
聽到徐長青竟然提出這樣一個絕對無禮的過分要求,屋裡的人都皺了皺眉頭。要知道陳攖寧現在已經是癌症末期了,身體虛弱到了極點,平常和人說話都要花費很大力氣。現在要他回憶過去的事情並且一五一十的說出來,實在有些強人所難。
這時無須老人身旁的一名中年軍人有些看不過去了,站起來,準備開口說話。但徐長青卻搶先一步輕喝一聲鎮,跟著屋裡面除了陳攖寧以外所有的人便都感覺到了身上莫名其妙的多了一股壓力,這股壓力之強將他們的身體死死的禁錮起來,就連說話都有些提不上氣,更別說站起來了。
“定身術!”所有感受到禁錮的人心中都不由得浮現出了一個念頭,他們顯然都將自己所遭遇到的情況當成了各類神話故事和鬼神傳說中最常見的那門法術了。只有那無須老人才稍為露出了一絲疑惑。雖然他懂得的玄門法術不多,但也曾見識過一些修行界的人施展定身術,他感覺現在徐長青施展的定身術和他所見的有著極大區別,或許結果都一樣,可施法的過程和身上的感受都截然不同。不過,他也沒有深思,畢竟定身術這類玄門法術是修行界最常見的法術,各個宗派都有屬於自己的定身法,其中有所差別也是在所難免的事情。
只是,無須老人並不知道他的懷疑完全是對的,徐長青施展的根本就不是什麽定身法,而是單純的武道威壓。先以佛門武學獅子吼大喝一聲,震人心魄,然後借用泰山石碑本身蘊藏的泰山威勢,以武道威壓之法施展出來,將周圍的人鎮住,形成了類似定身術的效果,實際上卻並未動用一絲法力。
徐長青不用眼睛看,也能夠猜出周圍的人心中所想,對此他並沒有解釋的打算,而是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伸手朝陳攖寧身上的十幾個穴位快速的點了幾下。
作為當事人的陳攖寧雖然想要阻止,但徐長青出手實在太快了,快到他甚至就連徐長青如何出手的都沒有看清楚。直到他感覺到自己身上那十幾個穴位傳來一股讓人無比舒坦的暖流擴散到全身,讓他的病痛減輕,力氣恢復時,才意識到徐長青剛才所為之事。
“你……”感受到久未感覺到的力氣重新出現在身體裡面,各種折磨得他死去活來的病痛如同潮水般的消退,陳攖寧變得無比激動,這一年來第一次自己撐著身體從床上坐起來,看著自己用力緊握的雙手,又看了看一旁始終平淡如常的徐長青,一時間想要說些什麽,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師父,您的病好了?”多年照顧陳攖寧的中年漢子自然看得出陳攖寧身上明顯的變化,顧不得身上的無形壓力,一臉喜色的說道。
無須老人和兩名中年軍人也看到了陳攖寧的變化,全都露出了目瞪口呆的表情,彼此相互看了一眼,視線又不約而同的集中在了徐長青身上,眼神變得略顯不同。他們很清楚一名普通的修道者和一名能夠治療癌症的修道者完全是不同的兩回事,前者或許會得到一些關注,但關注不會太多,但後者絕對會得到重視,到時其身份地位或許能夠和國內那幾個僅存的大國手相媲美。畢竟那些當政者已經步入老年,身上大大小小的病痛無數,得癌症的也不少,現在有人能夠治療癌症,就等同於掌控了他們的生死,他們又怎麽可能不重視。
只不過,還不等所有人從能夠治療癌症這件事中緩過勁來,徐長青就泄了他們的氣,道:“癌症我沒有辦法治療,我只是借用醫家刺穴法,改善了一下你現在的情況,現在你感受到的一切只是一個假象而已,但這個方法能夠讓你少受點苦。”
聽到徐長青的話,所有人都不由得露出了失望之色,反倒陳攖寧卻顯得很灑脫,笑了笑,說道:“能夠少受點苦也好。”說著,他真心誠意的朝徐長青,謝道:“大恩不言謝,道友有什麽想要知道的就問吧!”
徐長青搖搖頭,認真的說道:“我剛才已經說了,你只需要將你記得的過去之事完整的說出來就可以了。”
陳攖寧愣了愣,跟著又點點頭,道:“既然如此,只要閣下不嫌無聊,我就說說,不過一天的時間可能說不完。”
“沒關系,我的耐心很足。”徐長青一邊說著話,一邊將身上的氣勢收回,放開了屋內眾人的禁錮,跟著朝那無須老人,說道:“你我之間或許還有一些事情要談,只不過這幾天不是時候,等這邊的事情完結了,你我再聊一聊,可否?”
“既然如此,就按照徐先生您說的辦。”無須老人沒有半點考慮的舉動,點點頭,跟著站起身來,示意另外兩名同僚也起來,然後朝徐長青和陳攖寧拱了拱手,道:“我們就不再打擾了,這裡是我們的辦事處地址,徐先生你什麽時候空出時間了,什麽時候過來便可。”
說著話,老人便拿出一個筆記本在上面書寫了一個地址,撕下來,放在了病床旁的櫃子上,跟著就帶著兩名同僚走出了病房,頭也沒回的離開了。剩下的那名中年漢子並沒有離開,而是在陳攖寧的示意下,從醫院外買了幾個厚本子和鋼筆,看樣子他是準備趁著這個機會也將自己的生平給記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