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日本增兵的消息,蔣中正大感頭疼,抬頭見到何應欽還直挺挺的站在身邊,心裡一陣膩歪,這何敬之在國民黨改組之初對自己的確是恭順的緊,但自打北伐成功,遷都南京以後,已經逐漸的陽奉陰違,大不如從前聽話。
“敬之啊,沒別的事就先回去,讓我一個人靜靜.”
何應欽面無表情的點頭告辭,蔣中正將整個身體陷入松軟的沙發中,他要好好籌謀籌謀眼前的局勢。
“吳維中啊吳維中,倒要看看你所來為何……”
浦口以北十裡,五十七師臨時指揮部內眾人皆是一臉的迷茫,原本南下抗日,為國而戰,但是卻被總司令擋在江北,這算怎麽一回事?一籌莫展間,突然有衛兵進屋報告。
“總司令派人來了,要請吳主席過江赴南京一晤!”
“人呢?快請進來。”李澤軍聽了眼前一亮。
那衛兵卻道:“來人留下關防印信便走了。”
“這算什麽意思?”李澤軍的喜悅瞬間被冰凍,心頭湧起一陣寒意。
吳孝良與李澤軍不同,長吐一口氣,他就怕見不到蔣中正,不能了解老蔣的真實意圖,更主要的是他想說服這位從來力主攘外必先安內的國家元首。
“準備一下吧,我準備親自去南京面見蔣總司令。”
李澤軍對此心有疑慮,從到浦口下車開始,這裡所有人都無一例外的他們抱有不同程度的敵意,他擔心吳孝良此去會有危險。
“貿然前去恐怕不妥,不如……”
吳孝良揮手打斷了李澤軍,“十有**都是誤會,次去斷不會有危險,你們放心等我便是。”
以他對前世老蔣的了解,此人索然多疑成性,但還沒到殘忍弑殺的程度,何況自自己執掌山東以來雙方都是極盡示好,即便因為自己的擅自行動而與自己心生嫌隙,也達不到誘捕的程度。
吳孝良抵達南京蔣中正官邸之時,他正在院子裡閑坐,眼前這個高大清瘦的中年男人眉頭緊鎖,見到吳孝良被侍從引了進來,先是臉上露出驚訝的深色,隨即又指了指身邊的另一把藤椅。
“坐吧,一路上辛苦了。”
吳孝良見蔣中正一副不鹹不淡的表情,哪裡肯去坐,挺身敬了軍禮道:“卑職聽聞日軍增兵上海威脅京滬,特地帶了山東精銳來聽從總司令調遣。”
蔣中正眉頭一挑,陰測測道“維中倒是有心,不過這京滬重地不比他省,還是要事前請示才好啊……”
吳孝良心道,我如何沒請示過你,電報一連發了三封,等了三天,你卻連一封都沒回,現在竟責怪山東軍沒有請示,便擅自南下,他當然不能默然認了。
“卑職在南下之前曾連發三封電報,總司令可曾看到?”
“三封電報?”蔣中正疑惑的看著吳孝良,別說三封,便是一封也沒有啊,他心裡突然咯噔一下,招手喚侍從過來。
“去機要室查查,這幾日有沒有山東的電報。”
不多時,侍從手拿著一份文夾回來,打開厚挺的封皮,抽出三張遞給蔣中正。
“總司令,的確有三封電報。”
蔣中正接過電報,前後一看竟然與吳孝良所說絲毫不差,心頭騰地火起,但卻被他生生壓了下去。蔣中正內心冰火交戰,面上卻絲毫看不出變色,緊繃的臉竟露舒展開,露出了笑容。
“侍從粗心,險些誤了大事,維中別站著了,快坐,快坐。”隨即又對侍從道:“上茶。”
吳孝良這才不再客氣,在藤椅上正襟危坐,屁股也隻貼了一個邊。
等侍從將茶沏好,蔣中正才道:“維中那,非是中央避戰,現在要以大局為重,中國目下國力經不起與日本一戰。不過,上海戰事已經避無可避,這一仗肯定要打,該怎麽打,說說你的看法吧。”
蔣中正心中疑忌稍去,這才仔細打量起眼前這位年輕的上將。個子不高,方臉劍眉,隱隱透著幾分書卷氣,倒是典型的北人南相。
吳孝良挺直身子,肅容道:“孝良率所部為總司令馬首是瞻,願與日寇死戰,以彰中國抗日之決心。”
他一番話用足了力氣,說的竟是慷慨激昂,連一旁的侍從都受了感染,頓覺熱血沸騰。蔣中正亦是讚賞不已,一連說了三個好。
“好,好,好!吾輩有維中這等志士,何談中國不能強大!”
吳孝良則繼續肅容道:“總司令明鑒,日軍之所以敢屢犯中國,為的就是中國軟弱可欺,如果咱們不拿出點強硬態度來,恐怕上海之後,更要得寸進尺。”
蔣中正暗自點頭,他也認為吳孝良所言有理,只是與日本硬碰硬,他拿什麽來打?各大軍閥的軍隊能指望嗎?到頭來還不是要落在中央軍頭上,中央軍打沒了他又拿什麽去抗衡國內軍閥?這些是他不能明著和吳孝良說的。不過,看他如此積極請戰,讓他率部與日本一戰也未嘗不可,既能消耗其極具膨脹的實力,還能在不調動中央軍主力的情況下抗擊日軍增加南京中央政府的威信,何樂而不為呢!
“維中真國之勇士也,只怕你的軍隊新兵居多,頂不住訓練有素的日軍,而徒增傷亡。”
吳孝良聽蔣中正如此說,頓覺有門於是起身道:“國家有難,安敢計較生死!”
蔣中正拍手讚道:“好,我蔣中正沒看走眼,有什麽困難隻管跟我提。”
然後一轉連又對侍從道:“今後維中的電報一律優先報我,一律優先處理。”
吳孝良喜出望外,沒想到原本甚為棘手的事情竟如此順利的出現轉機,蔣中正又是一番深切的叮囑之後才令吳孝良退下。
看著吳孝良消失在門外,蔣中正自語道:“吳維中一介匹夫而已,有勇少謀不足為懼!”
他更擔心的是何應欽,吳孝良的電報莫名其妙被壓下,定然有他在背後出力,樹欲靜而風不止啊,這個何敬之哪都好就是私心太重,他未必是存了反對自己的心思,可一定是吳孝良那莽夫礙了他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