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以快打慢,以少打多的戰鬥,哥薩克們毫無還手之力並不冤,最終他們幾乎被綏東軍士兵們斬殺殆盡,一場小規模的突發戰鬥就這樣結束了。
有士兵將五個衣衫襤褸的家夥帶到吳孝良馬前。吳孝良覺得他們都有意無意的躲閃著自己的目光,他在這五個人身上逐一掃過,竟然還有一個是白人,四個中國人與一個白人,組合實在是太奇怪了,這幾個人的身份一定不簡單。
吳孝良發現其中一個矮個子突然抬起頭,又迅速低下去,原來是他!
“錢和甫!你怎麽在這裡?”
第一團團長一眼就認出了此人是錢銘振,由於此前曾與其產生過嚴重的衝突,所以對他印象極深。原本聽說這個人是前國務總理錢能訓的小公子,已經在去年冬天叛逃,如今怎麽出現在這裡?按道理說應該逃回家裡享福才對,怎麽淪落如此?
錢銘振在被綏東軍救起的那一刻起,心中五味雜陳,任務沒有完成就這樣狼狽的逃了回來,並且還是以這樣極不體面的方式歸隊。這一年來,他的人生可謂是大起大落,從高高在上的高官之子,到如今的落魄逃兵,其間起落辛酸只有自己知道。雖然他的這一切遭遇都與眼前這個意氣風發的年輕將軍相關,但是不知為何,經歷了這許多之後,自己心中的恨意卻越來越淡。
“和甫兄,你們平安歸來就好!”
吳孝良見到他們如此狀態,心知任務已經失敗,他本也沒打算能夠成功,如果真的將目標救出來,那可真是奇貨可居,只要他以其之名振臂一呼,遠東局面也定然會發生逆轉性的改變,只是這一切都隻停留在了空想智商。
“綏東軍發展的好快,居然已經達到蒙古草原上來了!”
錢銘振並沒有做出一副感激涕零,慶幸萬分的樣子,他突然想起什麽,從懷中摸出一個銀質鏈墜遞給吳孝良。
“雖然沒能救下目標一家,不過卻從其中一個女孩手中得到了這個,那個小銀盒裡有他們一家的照片。”
吳孝良當然明白,這個骨子裡仍舊驕傲到極點的錢小公子是在用這個證明他並非是沒有盡力,於是結果鏈盒,到手的一刹那間覺得十分眼熟。他從懷中也摸出一個銀質鏈盒,形製鏤花都極為相似,只是小了一圈。吳孝良按住錢銘振給他的銀盒卡簧。
哢吧一聲,盒蓋彈開,裡面是一張全家照片,裡面一個犀牛角大胡子的男人依稀可辨就是前世在圖片上所見的那個人,只是目光掃到左下角一個慵懶坐在椅子上的少女時,他呆住了,這,這不是安娜嗎?雖然照片上的表情稚嫩,但依稀便是當初所見那個紅發少女的摸樣。吳孝良將另一隻手中的鏈盒打開,那個紅發少女的半身像顯露出來,神韻形態竟是一般不二!
難道,難道安娜竟是,竟是……吳孝良被自己的想法驚呆了,但是,仔細推敲,安娜出現的時間,和他所孰知的那段歷史是極為不符的,第一次見到她是在民國五年,也就是西元1916年的冬天,那時候俄國還沒有發生革命,以她的身份自然沒有理由跑到東北一個鳥不拉屎的老林子裡一靠土匪過日子。
但是,吳孝良又想到了李振清,這個大哥一定有什麽是瞞著自己的,他忽然有種預感,李振清一定知道安娜不為他所知的身世。然後,又聯想到在金川街,收買張大虎奇襲四方頂的俄國人,真相似乎撲朔迷離,卻又清晰的擺在眼前。
“吳司令,司令……”
多爾濟見吳孝良望著兩個銀質鏈盒呆呆的出神,他從未見過這個年輕的將軍如此失態過,於是便上前喚他。
“這幾人怎麽處置?”
作為一個向導,如此問已經是大大超出了他的身份范圍,不過,吳孝良發現這個年輕人不但是個熱心腸,見解也時有獨到之處,所以經常與其討論此類問題,這是如此問,其他部下也就見怪不見了。
吳孝良被多爾濟提醒後立刻反應過來,連忙吩咐部下為錢銘振幾個人拿來乾淨的軍裝換上。
“他們是我派去俄國內部執行秘密任務的。”
多爾濟聽說這幾個衣裳襤褸的人是吳孝良派出執行秘密任務的,也跟著長籲一口氣。
“幸虧被咱們遇到了,否則被那些哥薩克抓了去,重則喪命,輕則被賣到草原部落裡做奴隸,生不如死。”
幾個人被多爾濟一番說辭驚得毛骨悚然,也都暗暗慶幸,在最後關頭的得救。錢銘振詳細向吳孝良講述了進入俄國腹地以後的日子,直到得救,他將發生的絕大多數重要事情,原原本本一字不落的講了出來。包括一直為他們提供幫助的伊萬,這個俄國人雖然有膽小怕事的一面,但是在關鍵時刻,總是對他們施以援手。錢銘振建議吳孝良,允許這個俄國人加入綏東軍,並且伊萬本人也表達了想加入綏東軍的迫切想法。
吳孝良欣然答應了錢銘振的建議,他認為這是一個非常有長遠效果的建議,他一直想在綏東軍中成立一隻外籍軍團,這些人以雇傭兵的形式出現在綏東軍序列中,不要求他們的絕對忠誠,卻要將這些人當成絕對的敢死先鋒。而伊萬的加入正好消除了那些無路可走的帝俄舊軍官和士兵對中**隊的顧慮,給他們一條生路,這些人一定會趨之若鶩。
錢銘振突然想起了什麽,說道:“有一只在俄國境內準備經由西伯利亞返回歐洲的捷克軍團被高爾察克策反了,這隻捷克軍團大約有五萬人,先前有一股捷克人已經運動到外蒙一帶,不知道你們是否已經和他們交火了?”
吳孝良心裡一動,難道是將日本人救走了的那些人?看他們裝備精良,體態樣貌又與俄國人有不少差距,想來定然是他們。
“救你之前,已經遭遇過,但卻是匍一接觸,便都撤離了戰場!”
錢銘振撫著額頭,繼續道:“我們在逃回來的路上聽說,這夥捷克軍團的加入,讓高爾察克實力大增,他打算冬天一過便會向西方發起進攻,如此以來咱們的大好機會就到了,不如在他屁股上狠狠捅上一刀……”